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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計中用計

  函谷關這一戰,曹軍隊伍輸得異常的憋屈和鬱悶,損失也遠超曹軍決策層想象之中為大,因為函谷關的地形放在了這裡,最寬處僅有十餘米的穀道長達十餘漢里,谷中基本上沒有穿『插』迂迴的空間和餘地,只要曹軍隊伍不冒險衝出穀道,徐州軍隊就幾乎沒有把大批曹軍隊伍包圍殲滅的機會。 

  所以在此之前,曹軍決策層一致認定,即便『奸』詐異常的陶副主任懷疑曹老大是在詐死誘敵,布置了大軍接應偷襲軍隊,甚至提前斷定曹老大不過詐死,反過來設伏圍殲曹軍出關之兵,也很難給曹軍造成大的損失。出關作戰曹軍隊伍只要別貪功追出穀道,深入到狹窄穀道以東的開闊地帶,那麼不管徐州軍布置了多少伏兵,出動了多少精銳,曹軍隊伍也可以憑藉地形優勢從容退回函谷關,不會付出大的損失。 

  但可憐的曹老大和郭嘉、程昱做夢都沒想到的是,陶副主任竟然會歹毒陰損到了這個地步,竟然會讓他的偷襲隊伍全部穿上曹軍服裝,借著夜『色』和濃煙掩護混進曹軍出關隊伍中,把曹老**到了不敢讓出關軍隊回關城逃命的地步! 

  結果這麼一來,曹老大所有的如意算盤也就徹底的落空了,在兵力本就遠遠不如徐州軍的情況下,被迫只能是讓張遼隊伍與徐州主力展開野戰,還是在張遼隊伍內部混雜有大量徐州細作的情況下,與徐州軍的主力展開關外決戰。一場大戰下來,近七千出關作戰曹軍隊伍,能夠逃回函谷關中的不到一千五百人,余者不是被俘就是被徐州軍殲滅,死傷中包括張遼隊伍里的大量作戰主力,還有張遼的副手馮楷。 

  對麾下人才日見凋零的曹老大而言還好,夏侯尚和牛蓋兩員戰將順利逃回了函谷關,殿後的大將張遼在繩索的幫助下。也僥倖逃回了關牆之上——代價則是掩護張遼撤退的十幾名親兵全部戰死,同時被親兵硬捆在繩索上的張遼在上關時,也被徐州軍的弓箭『射』中,帶了不小的傷。 

  一口氣丟了大約五分之一的隊伍,元氣早已傷得不能再傷的曹老大再是樂觀洒脫,也難免是氣得當場咯血,病情加重差點昏在了關牆上。而悲憤與傷痛之餘,曹老大難免又有些狐疑驚奇,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那裡『露』出了破綻,讓不肖女婿在戰前就完全斷定自己不過詐死誘敵?布置了這樣恥陰狠到了極點的毒計來坑害自己?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場大戰進行期間徐州軍雖然從始至終佔據了上風。,但因為張遼隊伍是背水一戰拚死抵抗的緣故,徐州軍在這場交戰中也付出了不小代價,陣亡將士超過一千八百餘,穿上曹軍服裝混入敵群的五百精兵,更是只有不到兩百人重新回到主力隊伍——犧牲的三百餘名內應中,還有相當不少是死在了徐州軍將士自己的刀箭之下。在完全掌握主動權的情況下。傷亡比比之弱勢敵人只勉強達到一比三,絕對算得上是一場慘勝。 

  大勝也罷,慘勝也罷,能夠打一場勝仗始終還是一件喜事,所以戰事結束之後,徐州軍在打掃戰場時,隊伍上下還是充滿了喜慶氣氛,更有許多徐州將士施展嘲諷技能。在關牆『射』程之外喧嘩叫罵,挑釁躲在關內不敢『露』頭的曹軍隊伍,還有一些『性』格鹵莽的徐州將士,把一個躲在屍體堆里裝死的曹軍士兵給揪了出來,拉到關下拳打腳踢,虐待羞辱,藉以懲罰他的躲藏之罪。順便大力挑釁關牆上的曹軍隊伍。 

  這些徐州將士的鹵莽行為,很快遭到了陶副主任的親自出面制止,喝住了這些鹵莽的徐州將士后,陶副主任親自攙起了那名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曹軍士兵。當面向他賠罪,說是自己考慮不周,此前忘記了交代禁止虐待俘虜,讓他受了委屈,那名曹軍士兵感激涕零,趕緊當眾向陶副主任磕頭致謝,表示願意投降。[ 

  緊接著,陶副主任又傳令全軍將士,嚴禁自軍隊伍虐待和羞辱被俘或投降敵人,宣布對投降被俘的曹軍將士以自軍士兵同樣待遇。然後陶副主任又命令衛士手打白旗去到函谷關關下,大聲解釋徐州軍將士剛才的虐俘之舉只是個人行為,並非出自徐州軍決策層和愛民如子的陶太尉授意,宣揚陶副主任善待曹軍戰俘的命令,藉以挽回影響,收買人心和動搖敵人頑抗決心。 

  親手把帶頭虐待俘虜的徐州什長當眾抽了五馬鞭后,陶副主任重新回到了指揮台,也沒有急著下令撤兵,只是讓衛士把之前那名被自己親自救下的曹軍士兵帶到面前,先是好言安慰,又讓衛士給他包紮傷口,然後才問起他的姓名籍貫和所屬隊伍。而那名曹軍士兵感謝陶副主任的搭救之恩,便如實一一回答了問題,說自己姓陳名鐵是涼州扶風人,加入曹軍隊伍只有不到三年,隸屬於張遼副手馮楷的麾下隊伍。 

  「原來你是張文遠將軍的麾下士卒。」陶副主任點頭,又忽然向這個叫陳鐵的曹軍士兵問道:「這次你們出關作戰,可有張郃將軍的麾下隊伍參與?」 

  「這個……,好象沒有。」陳鐵老實答道:「稟太尉老爺,小人只是一個小卒,不懂也不知道有沒有張郃將軍的麾下隊伍參戰,但應該沒有,張郃將軍他是負責后軍,他的隊伍一般都不到函谷關東門這邊來。」 

  「難怪我在俘虜里找不到張儁乂的麾下士卒。」陶副主任恍然的說了一句,然後陶副主任又盤算了片刻,這才向陳鐵問道:「陳鐵,你可願意投降我軍?」 

  「願意,願意,小人一百個願意。」陳鐵趕緊雙膝跪下,磕頭說道:「剛才若非太尉老爺救命,小人可能就已經被幾位將軍打死了,老爺大恩,小人這輩子都忘不了,小人願意投降,老爺要小人做什麼,小人就做什麼。」 

  「很好。」陶副主任滿意點頭,忽然又說道:「陳鐵。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朝廷的人了,我賞你黃金白銀各兩斤,良田三十畝,如果你想繼續當兵,我就封你為都伯,你如果不想當兵了。我就封你做一個縣的城門督稅吏,讓你一輩衣食憂。」 

  「太尉老爺,你說真的?」陳鐵驚喜得都覺得自己肯定聽錯了,顫抖著問道:「老爺,你真要對小人這麼好?」 

  「那是當然。」陶副主任笑笑,又說道:「當然了。我這麼重賞你,肯定也不是毫緣故,你得替我辦我一件事,辦成了我才能給你這些封賞。」 

  「啊?」陳鐵的驚喜凝固在了臉上,半晌才又回過神來,忙又磕頭說道:「行行,老爺是小人的救命恩人。莫說老爺還有重賞,就是沒有賞賜,老爺要小人做什麼,小人也就做什麼。」 

  「有這句話就行。」陶副主任還是滿意陳鐵的反應,先讓衛士拿了一個小金餅賞給陳鐵,然後才說道:「這是先賞你的,不算在我許給你的封賞你,我要你辦的事也不難。你聽說好了……。」 

  ……………… 

  打掃完了戰場,陶副主任終於下令撤兵走了,還安排了魏延率領精兵殿後,帶著所有的傷兵和俘虜,小心翼翼的撤出了道路狹窄的函谷關穀道,曹軍隊伍也沒敢追趕,只是派了一些斥候出關。遠遠的監視著徐州軍隊撤走,提防徐州軍隊忽然回頭偷襲。不過還好,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同時讓曹軍隊伍頗為意外的是。之前被徐州將士拖到關下暴打虐待的自家士兵陳鐵,竟然被陶副主任留在了現場,還拿著一道書信說是陶副主任要自己送給曹老大的。 

  消息送回關內,剛剛親自巡視傷兵搶救情況的曹老大也沒有拒絕,不顧自己病情已然加重和近一天一夜沒睡,讓士兵把陳鐵押回了函谷關城樓,當面向陳鐵詢問情況。陳鐵則按著陶副主任的指點答道:「稟主公,小人被陶老爺救下后,陶老爺讓人給小人送了『葯』,又賞了小人一個金餅子,讓小人重新回來,替他送一道書信,所以小人就又回來了。」說罷,陳鐵趕緊捧起了手中書信。 

  咳嗽著盤算了一陣,曹老大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讓衛士把書信轉呈到了自己的面前,打開了並未封口的信袋取出書信,卻見陶副主任在書信上用白話文歪歪扭扭的寫道:「岳丈大人在上,小婿給你磕頭了,岳丈大人,你裝死的計策雖然神妙,可你好象忘了一件事,小婿的醫術連南陽神醫張機張仲景和沛國名醫華佗華元化都欽佩萬分,你有沒有可能突然病故,小婿能夠看不出來?多吃點魚蝦螃蟹吧,對你身體有好處,小婿再拜,知名不具。」[ 

  看了不肖女婿的親筆書信,曹老大本就難看的臉『色』難免更加難看了,罵了一句,「『奸』賊!欺負老子不懂醫術么?魚蝦螃蟹都是發物,越吃病越重,竟然還勸老子多吃,老子的女兒嫁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 

  「主公,信上說了什麼?」郭嘉好奇問,曹老大沒好氣的把書信扔給了郭嘉,恨恨說道:「全是廢話,炫耀他陶應『奸』賊的精湛醫術而已。」 

  郭嘉揀起了掉在案上的書信,咳嗽著細看,程昱也湊了過來共看,看完后程昱是悄悄嘆了口氣,有些相信真是陶副主任看出了曹老大的病情真假,郭嘉卻是面『露』狐疑,盤算了一下,便咳嗽著向曹老大說道:「主公,你有沒有覺得陶應『奸』賊這道書信,似乎有些欲蓋彌彰,畫蛇添足?」 

  「如何欲蓋彌彰?畫蛇添足?」曹老大忙問道。 

  「嘉對醫道雖不精通,卻也知道檢查病情,需要望聞問切方能知道病情輕重。」郭嘉答道:「前日主公與陶應陣上答話,相隔二十餘步,當時主公你又故意裝成病情極重的模樣,陶應再是精通醫術,又如何能光憑二十步外的觀察就能確定主公你的病情?」 

  提出了這個疑問,郭嘉又咳嗽著補充道:「退一萬步說,陶應就算真的有此神妙醫術,又何必專門寫信向主公炫耀?還為此釋放一名我軍戰俘,賞給我軍戰俘一個金餅?如此大費周章,陶賊難道就只是為了告訴主公他的醫術通神么?」 

  曹老大也開始狐疑了,盤算了半晌后,曹老大忽然想起一個大問題,脫口說道:「難道說。陶賊是在替他的內『奸』掩飾?故意詐稱是他自己發現我不可能突然病死,誤導於我,讓我不去懷疑軍中藏有他的內『奸』?!」 

  「有這個可能!」程昱也醒悟了過來,忙說道:「主公,不管陶賊是故意炫耀還是欲蓋彌彰,這件事都應該仔細調查,看看是不是有人把主公你的情況報告給了陶賊。」 

  曹老大點了點頭。立即就下定了決心細查這事,然後曹老大又瞟見了仍然跪在前方的陳鐵,便吩咐道:「你下去吧,仍回本隊當兵,陶賊賞你那塊金餅,你也仔細留下。這次被俘不關你事。我不怪你。」 

  「謝主公。」陳鐵磕頭,正要離開關樓,程昱卻不放心的叮囑道:「你等等,記住,陶賊賞你金子的事,不得對外張揚,還有。要對其他將士說,陶賊是因為要派你送信才對你假仁假義,實際上陶賊隊伍在拚命虐待欺負我軍俘虜,聽到沒有?」 

  陳鐵答應,這才隨著曹賊衛士出了關樓,向曹老大衛士打聽自己的隊伍所在時,衛士告訴陳鐵,說是傷亡慘重的張遼隊伍已然撤回了關城內部休整。讓陳鐵到城內尋找所屬隊伍。陳鐵謝了,卻遲疑著不肯下關牆,因為陳鐵剛才在被押上關牆時,就已經看到函谷關東門的守軍已經輪換成了偏將軍張郃的隊伍,很明顯張郃已經接替受傷的張遼掌管了函谷關東門防務,陳鐵一個並不隸屬於張郃隊伍的小卒,一旦下了關牆。再想重新上關那就是比登天還難了,而張郃一旦上了關牆,肯定也是沒有命令絕不會輕易下關,陳鐵再想與他見面自然是千難萬難。 

  「你怎麼不走?」曹老大衛士奇怪的問道。 

  「這……。」陳鐵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抵擋不住陶副主任許出的重賞誘『惑』,便說道:「將軍,小人原本是在關上值防,有一件替換的衣服放在了關牆上,小人想去取來。」 

  「行,在什麼地方?我帶你去拿。」曹軍衛士隨口說道。 

  「不用了,小人自己去拿就行了,不用勞煩將軍。」陳鐵趕緊婉拒。 

  「不行,關牆重地,不許人隨便走動。」曹軍衛士板起了臉。 

  「那……,那算了。」陳鐵不敢堅持下去,便抬步下關,說道:「不用拿了,那件衣服小人不要了。」 

  能當曹老大衛士的當然都不是普通士兵,在這個生產力落後的時代,一件衣服也不是說不要就能不要的尋常物件,所以曹老大的這名衛士很快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喝道:「站住,你的衣服究竟是放在那裡?帶我去看!」 

  「將軍,不用,小人不要了。」陳鐵的話有些顫抖。 

  「我管你要不要!」曹老大衛士喝道:「說,你的那件衣服,到底是放在了那裡?」 

  「小……,小人忘了。」 

  陳鐵只好用又一個謊言來掩蓋上一個謊言,結果曹老大的衛士毫不猶豫,馬上就一把揪住了陳鐵,獰笑說道:「你想留在關牆上,到底是想去拿衣服,還是想幹什麼?說!」 

  陳鐵的臉『色』更加慌張了,回答得更加驢唇不對馬嘴,還悄悄拿藏在腰間的東西,準備扔下關牆毀滅證據,結果他的手剛剛一動,曹老大的衛士馬上就一把抓住他的手,順手把他胳膊扭了按住,然後飛快去『摸』陳鐵的腰帶,結果很快就在陳鐵的腰帶中『摸』到了一個硬物,再拿出那個硬物時,曹老大的衛士立即就驚喜的發現,這個硬物竟然是一枚密封蠟丸!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剛被送出了關樓的陳鐵,馬上又被押回了關樓,正在與郭嘉等人分析到底是否可能存在內『奸』的曹老大聞報大驚,大怒下拍案沖陳鐵吼道:「大膽小卒,竟敢替陶應『奸』賊行詐,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否則重刑伺候!」 

  「主公饒命,主公饒命。」陳鐵趕緊磕起頭來,哭哭啼啼的說道:「小人不敢啊,是陶老爺『逼』著小人這麼做的啊,小人如果不這麼做,他就要殺了小人啊!」 

  哭喊著,陳鐵趕緊乖乖的把真相稟報給了曹老大,介紹了陶副主任許諾給自己的重賞,承認自己是貪圖這些重賞答應給徐州軍當內應,冒險返回函谷關內送信。曹老大聽得又驚又怒,破口大罵道:「狗娘養的『奸』賊,竟然又來計中計,裝成寫信羞辱於我,乘機又利用信使再送書信!說,陶賊要你把這顆蠟丸,交給誰?!」 

  「交給張郃將軍。」陳鐵顫抖著答道。 

  「張儁乂?!」曹老大猛吃一驚,趕緊捏碎了從陳鐵身上搜查到的蠟丸,取出臘丸中藏的小布條,卻見布條上用蠅頭小字寫了一句話,「聯絡信使,昨夜不幸死在『亂』軍中,另派信使。再及,張遼受傷,力爭接替東門防務。」 

  把這條三寸長的小布條翻來覆去看了許久,鐵青著黑臉又盤算了許久,曹老大忽然一拍案幾,咆哮道:「離間計!該死的『奸』賊,計中用計!想要間殺吾的愛將張儁乂!」 

  「可惜,暴『露』得太早了。」旁邊的主薄司馬朗不動聲『色』,心中暗道:「如果這個陳鐵匹夫,在送信給張郃時被曹賊眼線發現,那效果才最好。不過也好,起碼我暫時不用擔心被立即重點懷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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