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誰比誰狠(下)
雖然一直在祈禱淮陰一帶的水文情況能夠好一些,可是等到抵達了預定戰場,從沒到過淮河下游的美周郎又徹底的絕望了,淮陰附近的淮河水文情況,簡直比盱台那一帶還要糟糕百倍!
這一帶的堤壩,竟然還是一百年多前的廣陵太守馬棱馬伯威建的!百餘年來就再沒有大規模修葺和加固過,全靠地方官府和本地鄉民零敲碎打的維護修理,拿一些土袋碎石補漏堵缺,拆東牆補西牆,破河堤上到處都是荒草灌木,也到處都是裂縫和滲漏,脆弱得一泡尿就能沖一個窟窿——所以歷史上的四年之後,廣陵太守陳登才不惜代價的大修水利,在這一帶修築堤壩三十餘里,搞出了水上長城高家堰的雛形捍淮堰。
更讓美周郎腹誹古人的是,一百年多年前的馬伯威不把堤壩修得萬年不垮就算了,為了方便給泥腿子們灌溉農田,還要死不死的在這一帶築堤蓄水,搞出了一個龐大的人工湖陂湖,更加減緩了淮河流速,抬高了淮河水面,也把這一帶的河堤變成了一個不定時的巨大炸!一個可以把袁術軍精銳炸得粉身碎骨的不定時炸!
腹誹也沒用了,美周郎也不可能把馬伯威從墳墓里挖出來鞭屍,再殺一次泄憤,同時很幸運的是,袁術軍船隊搶在了天色黎明前抵達了淮陰戰場,袁術軍還有詐城得手的希望,所以周瑜也不敢怠慢,馬上幫助紀靈制訂攻城計劃。派出降將季未領上二十多個降兵去淮陰西門詐門,又命程普和黃蓋率精兵一千尾隨,借著最後一絲夜色掩護逼近淮陰東門,只等季未詐開城門就殺進城中,一鼓作氣拿下淮陰,袁術軍船隊則熄滅所有燈火,暫時在淮陰上游的五里處靠岸。等待偷襲淮陰的消息。
程普和黃蓋押著降兵離開后,袁術軍船隊也全部靠上了淮河南岸,有些暈船的紀靈不習慣風浪顛簸。要下船登陸休息,周瑜勸紀靈再耐心等待片刻,這幾天來一直很聽勸的紀靈卻把眼睛一鼓。頭一次沒好氣的沖周瑜說道:「我是齊魯人,不象你天天在水上飄,再不抓緊時間下船休息一會,如果要上陣我怎麼殺敵?」[
周瑜一想也是,便也只好陪著紀靈下船,把指揮旗陣轉移到了淮河南岸的堤壩上,不料紀靈登上陸地剛覺得有點舒服,馬上又下令讓全軍登陸,到堤壩下方的開闊地帶列隊集結,準備作戰。周瑜再勸紀靈不用焦急時。紀靈卻反過來埋怨道:「公瑾,你也多少體諒一下士卒的辛苦,我的麾下多南陽兵,不識風浪,暈船的將士數。也該讓他們鬆一口氣了。再說了,現在天色還早,淮陰那邊的敵人看不到我們。」
說罷,紀靈遂不聽周瑜之勸,命令全軍棄船登岸,在堤下集結侯命。而紀靈麾下的袁術軍精兵大半不識水性,幾天下來早就對船上生活恨得蛋疼,聽到命令二話不說,拿起武器盔甲就迫不及待的登岸下堤,集結速度也遠勝平常。周瑜只是參軍沒有指揮權,力阻止,只得趕緊抬頭去看天色,還好,此刻正是黎明前的最後黑暗,天空反而夜間更為黑暗,袁術軍登岸確實不容易被五裡外的淮陰敵人發現,這才稍稍心安。
緊接著,周瑜又把警惕的目光轉向淮河河面,現在是初夏季節,正值河中水量充沛之時,但這幾天氣候不錯,上游沒降暴雨,所以河水距離堤頂還有不到兩尺的距離,只要沒有人故意破壞,堤壩自己出問題的可能也不大,周瑜又悄悄鬆了一口氣,開始默默祈禱起來,「伯符,你可一定要保佑我詐城得手啊。」
差不多是在同一時間,被金錢美女收買的徐州降將季未,也領著二十幾個徐州叛徒趕到了淮陰城的東門外,開始在護城河邊大喊叫城,程普和黃蓋率領的精兵則潛伏在後方,藏身在林中石后,緊張等待淮陰城中的反應。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季未的詐城行動第一步竟然異常順利——因為出來和季未答話的,恰好就是淮陰守將兼季未的上司謝炎,那謝炎打著呵欠,披著斗篷從城牆箭垛中探出腦袋,大聲喊道:「什麼人叫城?報上姓名官職。」
「謝將軍,我是季未啊,你的曲將季未啊。」季未沒料到謝炎竟然就在淮陰城牆上休息過夜,但也來不及去分析原因,只是一邊把火把湊到自己臉旁,一邊向謝炎大叫道:「謝將軍,盱台那邊出了大事,袁術忽然出兵攻打盱台,末將手邊只有一曲人馬不到六百人,抵敵不住,就趕緊逃回來了向你報信啊。」
「盱台失守了?」謝炎大吃一驚,扭過頭去也不知道和誰交談了幾句,然後馬上又回過頭來大喊道:「季未你等著,我馬上叫人放弔橋。來人,放弔橋,讓季未他們入城。」
「謝將軍。」季未大喜道謝,嘴角也頓時露出了獰笑,躲藏在後方黑暗處的程普和黃蓋等人更是獰笑出聲,連連點頭,知道孫策的在天之靈保佑,淮陰城裡的徐州守軍果然沒有任何準備!
很可惜,小霸王的英靈也就保佑舊部到這裡了,「吱」的一聲怪響,正在緩緩落下的弔橋忽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城牆上也響起了徐州士兵的大叫聲,「謝將軍,不好了,弔橋的絞盤卡住了。」
眼看就要得手卻碰上這樣的倒霉事,叛徒季未和程普、黃蓋都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了,但還好,咱們的謝炎將軍又很快破口大罵起來,「懶鬼!一群懶鬼!平時叫你們都修一修城牆城門,你們一個比一個懶,現在連弔橋都放不下去了?修,馬上修好!」掌管弔橋的徐州士兵答應,趕緊乒乒乓乓的檢修起來。季未和程普、黃蓋等人急得滿頭大汗,可又可奈何,只能是趕緊對天祈禱,祈禱城牆上的徐州懶兵們趕快把該死的絞盤修好!
就在這時候,謝炎將軍突然有了新的動靜——指著遠處沖季未大吼起來,「季未,你後面的軍隊那來的?!」
「被識破了!快跑!」季未臉色大變。趕緊掉頭就跑,二十幾個徐州叛徒也是抱頭鼠竄,謝炎則在城牆上大吼大叫。命令守軍士兵放箭射擊,敲響銅鑼報警,遠處程普和黃蓋則懊悔得連連跺腳。只得一邊從藏身處出來列陣準備,一邊派人返回船隊,去給紀靈和周瑜報信。
與此同時的淮陰城上,謝炎也回過頭來,擦著冷汗向藏在後面的徐州大將陳到說道:「陳將軍,被你料中了,季未小兒果然是來詐城,末將只是訛了季未小兒一句,敵人就主動暴露了,不過末將很奇怪。將軍你是怎麼知道季未小兒叛變徐州的?」
「說穿了一個大錢不值。」陳到胸有成竹的答道:「袁術賊軍偷襲淮陰,必然要走水路,季未如果沒有變節投降,真的是逃回來報信,那他走陸路逃回來肯定沒有敵人走水路快。應該是敵人先到。如果季未匹夫是搶到了船走水路逃回來,那麼他應該在緊靠著淮河的淮陰北門叫城,可他偏偏來了地勢開闊的淮陰西門叫城,這就只有一個可能,他的背後,肯定還有大隊人馬。」
「原來如此。」謝炎恍然大悟。又搔著後腦勺說道:「現在末將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末將給主公砍了十幾年的人,到現在還只是一個裨將?為什麼陳將軍你才跟了主公幾個月,就當上了點軍司馬。」
「謝將軍太謙虛了,你的沙場經驗遠比晚輩豐富,晚輩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望你也不吝指點。」陳到很有禮貌的謙虛了幾句,又飛快說道:「謝將軍,接下來還得看你的,你要裝成淮陰毫準備的模樣,匆忙組織城防,誘敵人大隊全力來攻。對了,還有西門這個放到了一半的弔橋,也別急著拉上來,留著誘敵。」
謝炎一口答應,趕緊指揮軍隊裝成一副慌亂的模樣,故意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召集軍隊上城守衛,又故意把旗幟插得東倒西歪,把守城武器藏好只暴露少許,再有就是讓士兵在城牆上來回亂跑,大喊大叫,讓城外敵人以為自軍毫準備。而城外的程普和黃蓋等將也果然中計,斷定淮陰城中此前毫準備,不斷派出使者去見周瑜和紀靈,請他們即刻率領主力來攻。
這時,季未詐城意外暴露的消息,也已經被急送到了紀靈和周瑜面前,得知事情經過,紀靈和周瑜也是懊悔得連連跺腳,大罵自軍運氣不好,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破城良機,而後周瑜少不得打聽淮陰城中的情況如何,程普、黃蓋派來的信使都答道:「二位將軍放心,淮陰城中毫準備,連軍隊都很少,守將謝炎賊子正在敲鑼報警,召集軍隊上城準備。」
「真的毫準備?世上有那麼巧的事?」周瑜有些懷疑。[
「馬上出發!」紀靈跳了起來,大吼道:「全軍出發,兵圍淮陰城,搶在謝炎賊子做好準備之前,拿下淮陰!」周瑜有些想要勸說,但紀靈早已匆匆下堤而去,周瑜奈,只得趕緊跟上。
咱們的紀靈將軍急匆匆領著一萬多主力趕到淮陰城下時,天色已然放明,遠遠看到淮陰破舊的弔橋懸在半空,又看到城牆上東倒西歪的徐州軍旗和大驚小怪的徐州士兵,紀靈和周瑜都是信心大增,當下紀靈再不遲疑,馬上做出安排,命令副手荀正率軍三千去攻淮陰南門,大將李豐領兵兩千去攻東門,以分守軍之勢,紀靈則親自坐鎮淮陰西門,以戴罪立功的程普和黃蓋為先鋒,猛攻淮陰西門。
不一刻,各軍調派完畢,戰鼓敲響,袁術軍士兵扛著隨船帶來的飛梯和土袋、石頭等物吶喊而上,一邊以土袋和石頭去填淮陰那條又窄又淺的可憐護城河,一邊踏梯過河,將飛梯搭上城牆攀盤而上。然而讓紀靈和周瑜都萬分意外的是,淮陰守將謝炎雖然是一個出了名的鹵莽能之輩,打守城戰竟然頗有心得。袁術軍士兵剛一靠近,城牆上就已經是弓弩齊發,擂木羊頭石雨點般砸下,準備不夠的袁術軍士兵死傷慘重都沖不上城牆。
不得已,紀靈只得迅速調整攻城戰術,先派長盾上前組成臨時工事,弓手藏於盾后拋射放箭。壓制城上守軍弓箭,然後再集中兵力擔土填河,抱著磨刀不誤砍柴工的心思以正規戰術攻城。淮陰城上則是箭矢如雨。專門射殺那些填河士兵,給袁術軍製造了巨大傷亡,而淮陰南門和東門也是如此。徐州軍隊慌而不亂,仗著地形優勢居高臨下猛揍攻城敵人,殺敵甚多而損失極小。
看到這樣的情景,周瑜當然是越來越慌張和心虛,紀靈卻是破口大罵,「謝炎賊子,等攻破了淮陰城,吾非得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切下來喂狗不可!造雲梯車和攻城車的輜重送來了沒有?送來了就馬上給我造,只要有一架雲梯車,吾就能攻破這道土圍子!」
「將軍。謝炎賊子守城調度有方,繼續強攻下去,只怕損失更大。」一旁大將高俗勸說道:「左右我軍還有時間,輜重也十分充足,不如暫時停止攻城。先抓緊時間趕造攻城武器,然後再攻城不遲。」
紀靈確實是一個聽得進勸的人,見自軍已失先機,淮陰守軍也不象周瑜估計的那麼孱弱,攻城器材準備不足難以取勝,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可奈何的吩咐道:「那鳴金吧,讓我們的隊伍先退回來,在淮陰西北處紮營,抓緊時間趕造攻城武器。」
「將軍……。」
周瑜開口想說什麼,紀靈卻沒好氣的大喝道:「閉嘴!這裡的隊伍都是我的麾下,大部分都是跟著我南征北戰了十幾年的將士,別想指望我拿他們的命去填城!」說罷,紀靈一甩袖子,領著眾將揚長而去,留下周瑜在原地尷尬長立,不住臉色陰沉去看北面河堤。
這時,見紀靈率領眾將離開了周瑜,程普和黃蓋也趕緊鬼鬼祟祟的湊了上來,右臂上中了一箭又滿身血土的黃蓋低聲說道:「公瑾,情況不妙,我們可能又中計了!淮陰城裡的敵人,絕對不是毫準備,而是在故意裝出慌亂模樣,誘我們攻城!」
其實周瑜也有些懷疑淮陰守軍是在演戲,只是沒有證據,聽到黃蓋如此說,周瑜便順口問道:「黃老將軍何以知之?」
「剛才蓋見城上守軍弓手不多,但羽箭似乎甚密,便起了疑心。」黃蓋飛快的低聲答道:「因此,蓋便冒險蟻附攻城了一次,僥倖爬上城牆頂端得看一眼,見箭垛之後儘是嚴陣以待的守軍士兵,不打旗幟,不露身形,只是躲著輪流現身放箭!」
「黃老將軍,你確認沒有看錯?!」周瑜大驚失色。
「絕對沒有!」黃蓋一亮右臂傷口,低聲答道:「為了看那一眼,如果不是躲閃得快,這一箭差點就射中了黃某的面門!」
周瑜的俊美臉蛋忽然變得比死人還要蒼白了,心臟緊張得幾乎停止跳動,心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淮陰城裡,明明有著數量充足的守軍,為什麼還要裝成混亂慌張的模樣?淮陰守軍發現季未詐城,弔橋只放到一半絞盤就壞了,真的只是巧合?難道……?」
盤算到這裡,可憐的美周郎都已經不敢再分析下去,顫抖著正要去拉黃蓋,卻覺得自己的腳也在微微顫抖,心頭大震之下,周瑜幾乎是沒有做任何的考慮,馬上就象一個王八一樣的四肢著地爬下,側臉把耳朵緊緊貼到地面上,緊張細心傾聽…………
「公瑾,你怎麼了?」
程普和黃蓋一起驚訝詢問,話音未落,周瑜又象是一條掉進了滾水裡的鯉魚,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左手拉住程普,右手拉住黃蓋,二話不說就往北面的堤壩高處跑,還跑得比一隻中箭的兔子還快…………
「公瑾,公瑾,怎麼了?」
程普和黃蓋再次驚叫,但就在這時候,程普和黃蓋也同時發現,他們腳下地面竟然在微微的顫動,淮河的上游處,也隱隱傳來了微弱的悶雷之聲,由遠至近,越來越響,有如萬馬爭奔,征鼙震地,震得程普和黃蓋都耳膜發麻!緊接著,程普和黃蓋什麼都明白了,一起反過來把比較文弱的周瑜架起來往高地跑,也一起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陶應奸賊!你狠!你太狠了!奸賊!你這個恥狠毒的奸賊!」
發現陶副主任的狠毒之處也已經晚了,戰場西面,渾濁的淮河水像長蛇一樣嗖嗖東行,開始水勢還不是很大,但速度很快,轉眼之間就已經衝到了淮陰城下,平地水深尺余,袁術軍士兵個個魂飛魄散,爭先恐後的逃向高地,但是水勢之快,卻絕對不是人力所能企及,轉瞬之間就已經是齊腰之深,數袁軍士兵被水流衝倒,消失在波濤深處,哭喊求救之聲,不絕於耳,「救命啊!我不會水!救命——!」
水勢繼續上漲,很快就已經淹到了人的脖子,早就把四門堵死的徐州軍隊倒是有城池可以避水,可以在城牆上看熱鬧,散布在淮陰城外的袁術軍士兵卻倒了大霉,當場被洪水捲去數,只有部分逃上高地的士兵躲開淮水,但也被淮水四面包圍,哭喊求救,上天路,下地門。負責攻打南門和東門的大將荀正和李豐一起被洪水捲走,士卒死傷數,數將領士兵在洪水中隨波逐流,掙扎慘叫著直到消失在波濤深處,袁術麾下最精銳的紀靈大軍,也幾乎是在瞬間損失過半。[
順便說一句,也幸虧現在黃河還沒有奪淮入海,洪澤湖還沒有形成,最近淮河上游也沒有什麼大的暴雨,所以洪水最高時也就是淹到脖子,不然的話,不僅紀靈大軍一個都別想活著逃回去,就是淮陰城裡徐州軍隊,也可能全都得被洪水吞噬!
洪水雖然不是很深,但這也足夠了,隨著淮河堤壩被徐州軍隊掘開,淮河水位迅速下降,袁術軍滿載著糧草輜重的船隊也先後擱淺,尤其是重金打造的四十條樓船,全部陷入了淺灘之上,艨艟和強征的民船也擱淺和側翻數,只有少許小舟倖免,殘餘的袁術軍隊則全部圍困在洪水之中,衣食更路可退,變成一群待宰羔羊。還有正在向東趕來的袁術軍步兵大隊,也註定要被這場洪水阻攔住腳步,難以東進一步,自然也就法來接應紀靈的殘兵敗將…………
「陶應小兒!你狠!你太狠了!淮陰是你的土地,你竟然也挖開淮河水淹淮陰全境,我看你接下來怎麼辦?接下來怎麼辦?!」
僥倖逃上了淮河大堤的高處躲開了洪水,魂不守舍的美周郎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罵陶副主任的狠毒情,在自己的土地上也用這種斷子絕孫的毒計!但是歇斯底里的罵了許久后,美周郎卻又迅速醒悟過來,暗道:「陶應小兒接下來需要善後嗎?淮河大堤本就是年久失修,就算陶應小兒不挖開,夏天一場洪水就有可能衝垮,屆時照樣是水淹淮陰的局面!」
「淮陰這一帶地廣人稀,除了淮陰小城外,已經沒有任何城池,今天淮陰城外也沒有見到一個百姓,肯定是全部轉移進城了,陶應小兒自己挖開淮河大堤,洪水最多只是沖毀淮陰周邊的農田土地,造成淮陰今年夏天的糧食減產——可是這麼一來,陶應小兒又要節省多少的軍糧?是陶應小兒節約出來的錢糧多,還是今年淮陰糧食歉收丟失的錢糧多?!」
盤算到這裡,美周郎忍不住又捶地大吼起來,「陶應小兒!奸賊!奸商!你這個天下第一的狠毒奸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