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便宜老爹
陳雲喬原本已經做好了被宋大人責難的準備,當聽到這句話時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段時間以來,宋大人對自己是真的好,不是因為王爺的托付而作出的表麵功夫。怕自己無聊,會每日下午都來汀蘭院坐坐,陪自己說話,教自己下棋。順嘴提了幾樣李梓甫帶來的吃食還不錯,回府路上也記得給自己買一份。關愛體現在細節裏。雖然陳雲喬明白宋大人對自己的這些好有一大半是在借自己彌補宋清媛,但是在這異世還能得到這份家人一般的情感,自己還能再要求什麽呢?
“宋大人,我沒事。”陳雲喬吸吸鼻子,偷瞄著宋大人的臉色:“可是我打了好些丫鬟婆子,還得罪了楊姨娘和兩位宋家姐姐,闖了大禍了。”
宋大人明白,陳雲喬這委屈的語氣有些在討巧賣乖,但是自己實在喜歡她這種性子,不忍苛責她。相處了這半月,他知道陳雲喬本性不壞,就是性子擰巴,李梓甫得罪了她,三不五時就來討好,但她偏不給好臉色,還心安理得收下所有零嘴。雖然有點小心機,但是絕不是無理取鬧的一個丫頭。
“無事,有我這個老頭保著你呢。”
宋大人說完轉身出去了,“我去佛室見見老夫人,你暫時聽話在這裏反省。”
不知道宋大人去說了些什麽,沒過多久,就扶著老夫人過來了。老太太一襲紫袍看起來莊重大氣,發飾梳得一絲不苟,屢屢銀絲在黑發叢中交錯。因常年禮佛,目光淡然和藹,又隱藏著一絲常年持家的精明。
陳雲喬連忙俯跪下去拜見:“雲喬給老夫人請安。”
“免禮,抬起頭吧。”
陳雲喬腦中飛快一轉,想明白是老夫人比較好奇自己與宋清媛相似的長相,便也不拿喬,乖乖抬起頭。
宋老夫人仔仔細細看過後,神情並無變化,陳雲喬拿不準老夫人的心思,隻能老老實實的等著她發話。
“的確與清媛有幾分相似。就是性子大不同,沒讓楊姨娘她們占到半分便宜,可見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聽到宋老夫人的這番話,陳雲喬心裏一咯噔,這怕不是要開始懲治自己了。會怎樣呢?自己不是宋府的人,家法應該是免了,估計是被直接逐出府去,估計又要流浪街頭了,要不要死皮賴臉的再去求李梓甫和雲昭呢?陳雲喬不禁為自己的未來擔憂著。可老夫人接下來一句話讓陳雲喬啞在當場。
“你真要認她做義女?你可想好了?”
???
義女?
這是什麽情況?
陳雲喬反複思考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一旁的挽月聞言興奮的抓住了陳雲喬袖口。陳雲喬順著挽月期待的目光,也楞楞地看向宋大人。
“母親,雲喬不是個壞孩子,她到府中這段時間,孩兒體會到了久違的天倫之樂。我不求她溫婉懂事,隻要她不做壞事,且能保全自己就足夠了。”
宋明一番話讓陳雲喬淚如雨下,他們父女對自己的恩情和愛護,怕是來世銜環相報都不夠。
宋老夫人歎了口氣,表示自己不會反對。宋大人走到陳雲喬麵前,用袖口幫她擦去眼淚,望著她的眼睛問到:“雲喬,做我的女兒,你可願意?”
陳雲喬不能自抑,哽咽答道:“雲喬願意!宋大人,謝謝你……我……”
宋明舒了口氣,將陳雲喬扶起來站穩:“好了,你願意就行。今後,我就是你義父,雖不是親生,但你跟我其他兒女並無區別。那些場麵話就不必說了。”
“既如此,找個時間對外發帖,辦個宴席就算塵埃落定了。今天起陳姑娘就算我們宋家人,今日的事,就要按家裏的規矩來辦。一會兒自行去找康嬤嬤領十個手板,另外認親儀式前,每日申時來我院子裏學規矩。”
“是,老夫人。”這個處罰並不算重,是宋老夫人給宋大人麵子了。
康嬤嬤笑著說:“陳姑娘怕是糊塗了,今後啊該改口了。”
陳雲喬反應過來,又正色答道:“是,祖母,孫女知道了。”又向宋明一拜:“謝謝義父!”
這聲祖母讓老夫人動容了幾分,“領完手板早些回去安置吧,跪得久了腿疼,睡前讓挽月給你上藥。”說罷由康嬤嬤扶著回去了。
楊姨娘院子裏很快得到了消息,氣得母女二人砸了好些瓶瓶罐罐。宋清徽雖然沒有當場發作,可臉色也並不好看。看著滿地狼藉和暴怒的母親,妹妹,她隻覺得腦門生疼。“夠了!造出這麽大動靜是巴不得院外的人來看熱鬧嗎?區區一個義女罷了,也值得你們糟踐自己屋裏的東西。”說罷拂袖回屋。
楊姨娘被親女兒教訓了一通,臉色並不好看,但也住了手。
宋清徽雖不是嫡女,但是占著宋府長女的頭銜,陳雲喬進府前模樣也算是宋府翹楚。又飽讀詩書,性格溫婉,在京中貴女裏名聲極好。但是年逾十八,至今未婚配。楊姨娘扣著大女兒婚事,隻為了在京中新貴中對比出一個頂頂好的女婿,一心爬上宋家主母的位置,也是想讓兩個女兒有個嫡出身份,將來攀上王門侯府也未可知。這樣不光自己臉上有光,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娘家侄子也能往上爬。到時候娘家身份水漲船高,自己在宋府就算沒了宋明寵愛,也能活得遊刃有餘。
楊姨娘算盤打得劈啪響,自己已經把宋清徽留到了十八歲,今年務必要早做抉擇給她定親了,事關家族榮譽,自是壓住了對女兒的不滿。宋清漣從小就怕清徽管教,也閉了嘴。
陳雲喬晚上躺在床上後腦子裏還一片混沌,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鬧了個事,贏了個爹。挽月給陳雲喬膝蓋和手上完藥,見她還直愣愣瞧著天花板,估摸著是還在回味剛剛的喜事。也不再打擾,退了出去。
陳雲喬還在發愣呢,一股清新的鬆竹香氣又鑽進了鼻腔裏。借著燭光往床邊一望,差點沒給她嚇斷氣。沈江正蹲在床頭看著自己。
“你有病嗎?半夜扒窗子上癮是不是?回回見你都是這種情況。”陳雲喬捂著亂蹦的心口指責道。
沈江悶聲笑了兩聲,“恭喜啊,宋府小小姐。”
陳雲喬幾乎是彈坐起來:“你怎麽知道?這府裏有你眼線?”
沈江這個神秘人真的太可怕,晚上剛確定的事兒,他轉眼就知道了,陳雲喬對他的身份十分好奇。
“那倒不是,你們說話的時候我就在祠堂裏,聽到的。”
陳雲喬聽到他的說辭幾欲吐血,先不說祠堂不算大,屋裏也有好幾個人,這宋府好歹是尚書家,府裏的侍衛愣是沒發現這個扒牆賊?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你被罰跪的時候我就在了,隻是你身邊一直有人,我不好現身。”
無語,太無語了。“這位公子請問你是會隱身嗎?我怎麽感覺哪裏都困不住你?說吧,今天來找我什麽事。”
沈江察覺到陳雲喬有些不耐煩了,不好意思的說:“沒什麽,就是最近太忙了沒時間找你,今天想來看看你在宋府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