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明知不可能
丁譽背部皮膚還在愈合期間,從手術室出來,他一直趴著睡。
此刻,他下意識翻身,卻不小心牽動背部的傷口。床邊,蘇曼冷不丁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急躁地摁鈴,呼叫醫護人員。
頃刻,醫護人員如魚貫入,為丁譽進行檢查等。
病房門口,蘇曼踮起腳尖,憂心忡忡地望著室內,“厲蔚然,他不會有事吧?”
厲蔚然嘴角微抽搐,極度不想向自己未婚妻回答其前男友的事情。隻是,他略有猶豫地沉默,讓蘇曼不悅地投去一記白眼。
厲蔚然嘴角立刻扯開,長臂扶住女人纖腰,鋥亮皮鞋也墊在女人的腳後跟。見狀,蘇曼毫不客氣地踩著厲蔚然的腳,全身靠在男人懷中,輕鬆地觀看病房內的狀況。
“丁譽能聽過一場火宅,照我看,他這次肯定沒事。再說,他剛才擺臂幅度小,應該不會扯裂傷口。”蘇曼抱著雙手,自我安慰道。
這次,厲蔚然學乖,順應地點頭。
“對,你的第六感向來精準。”
隻是,她既然知道答案,幹嘛還要多此一舉地問他?特麽對象當初接他盤的男人,她難道不能考慮他的感受麽……
想著,厲蔚然覺得心氣不順。
蘇曼回頭,瞄到男人那張赤裸裸寫著不悅的俊臉,眸底閃過一抹戲謔。隨即,她什麽都沒說,視線重新投回病床。
不久後,經過醫生急救,丁譽臨時發生的小意外得以解決。
蘇曼看著迅速走向另一個病房的醫生,她習慣性地擰著男人的胳膊,吩咐著,“你跟著醫生,谘詢詳細情況。連同注意事項,你要一字不漏地記著,再告訴我。”
他走了,那她呢?
厲蔚然望向病床上的丁譽,眼底滑過一抹銳利冷芒,“醫生正忙,等晚點吧。”
蘇曼投去一記小眼神,輕巧看穿男人的心思。
“厲蔚然,做人得識趣。別說你聽不出,我想與丁譽單獨交談。”她知曉男人心中小九九,但她有自己的心事,並不買賬。
然而,厲蔚然本就計較這點事,蘇曼不但不安慰,還直爽承認,外加趕人,氣得他臉色頓黑。
厲蔚然嘴角抿著,接著一聲不吭,直接摟著蘇曼往外走。
蘇曼又氣又無奈,輕抬起自己的左手。纖細中指上,一枚鑽戒在耀眼燈光下閃爍著,燦若星芒。
“厲蔚然,我已經戴上你的鑽戒,你可以大氣點嗎?”蘇曼冷瞟著男人,沉聲問道。
聽到女人親口承認,厲蔚然心情頓時飄揚。上一秒那些鬱悶的心情,霍然煙消雲散。
有時,男人心思就是這般奇特。
厲蔚然紳士地托住女人的指尖,目光掃過女人其他光禿的手指,笑問,“厲太太,你是喜愛我設計的鑽戒,還是更愛我這個人?”
蘇曼美眸盯著厲蔚然,隻覺地驚恐。
隨即,她似觸電地飛快縮回手,還嫌棄地用手帕擦了幾下。
同時,她不耐煩地催促,“你還沒到念叨的年紀,少羅嗦,趕緊過去。”
即便沒有得到女人的答案,厲蔚然仍舊欣喜。他忽然抱住蘇曼的腦袋,不顧公眾場合,深吻住蘇曼的嬌唇。
蘇曼臉頰頓時羞紅,惱羞成怒地拍打著男人的背部,示意他鬆開。頃刻,厲蔚然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混蛋,你等著,姑奶奶回家再跟你算賬!”蘇曼揚手,狠狠地擰著厲蔚然的耳朵,咬牙切齒道。
厲蔚然疼地齜牙咧嘴,兩手捂著自己耳朵,連聲求饒。
“厲太太,你輕點啊,我的耳朵都被你撕下了。”
蘇曼冷哼,忿氣地繼續用力,知道厲蔚然額頭皺成老頭子,一臉苦色,她才心滿意足地鬆手。接著,小手滑過男人臉頰,她不輕不重地打了幾下,無聲中透著威嚴與警告。
厲蔚然腦袋低垂,馬上轉身,沒有絲毫怨言地走向醫生的辦公室。
背後,兩名護士推著藥車,緩緩走出。
病房內,男人一雙憂鬱眼眸穿過間隙,將蘇曼與厲蔚然之間的互動都看在眼裏。
頃刻,蘇曼回頭,兩人四目相對。丁譽嘴角揚起,朝她粲然一笑。
蘇曼怔愣,並沒有多想,繼續踏入室內。
可是,有些東西在悄無聲息中已經發生改變了。而丁譽徹底明白,他到底還是失去最愛的女人。
明知不可能了,他怎麽還舍得打碎她的幸福?
晚上,天空澄淨如洗。人若有不開心,隻要抬頭去望一眼,登時豁然開朗。
待秦念芯處理完秦氏問題,已是淩晨時分。她匆忙趕到醫院,人在病房門口時,她特意放輕呼吸與腳步,就怕吵醒丁譽。
門推開,秦念芯一切準備就緒,卻沒料到丁譽睜著兩隻黑白分明大眼,失神地盯著窗外。一看,她就知他有心事。
她當即聯想到蘇曼與厲蔚然在醫院出雙入對,丁譽應當看到,也該清楚某些狀況了。
“人的感情本是難以捉摸,蘇曼並非不想等你,隻是她遇到某些意外,不得不做其他打算。而你離開她的時間內,厲蔚然一直陪著她,不斷鼓勵她。”秦念芯走近,腳步停在床邊,低聲道,“小譽,我沒資格要求你立刻接受,但你們好歹處過一段,我希望你不要生出怨氣。”
丁譽腦袋微仰起,他怔愣幾秒,露出一記明朗微笑。
“姐,我如果沒這點氣度,當初就不會與姐夫合作了。剛好,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秦念芯看著他清爽麵容,明白丁譽真的嚐試著放下,而不是選擇記恨蘇曼與厲蔚然。同時,這是丁譽與其父母的最大不同。
無論麵對哪種情況,丁譽的想法總能往好方向,丁嚴與白翠萍卻是惡意揣測。所以,丁嚴與白翠萍逼著自己走上歪路,最後無路可退。
“你說。”秦念芯打開折疊椅子,聆聽丁譽的要求。
丁譽臉頰貼著潔白枕頭,濃黑雙眼平視著牆壁,輕聲道,“聽說,姐夫為我請來的主治醫生有事回國,我想跟他回去,在他們醫院進行康複治療。另外,當地有一所知名的影視學院,我想就讀,繼續深造導演專業。”
這是打算遠走他鄉了?
秦念芯思索著,倒是理解丁譽的決定。
隻是,丁譽一身傷,她不舍得讓他孤單地出國。想著,秦念芯腦中極速回憶下個月的行程,打算調出半個月時間,陪著丁譽離開。
丁譽猜到她的意圖,急忙聲明,“姐,我不是逃避現實,而是決心試著改變自己,跳出安逸的環境。還有,我也有獨自生活的經曆,你完全不用擔心。”
忽然,他頑皮勾唇,指尖撓著秦念芯擱在床邊的手心。
“姐,你倘若真的不放心,就多給我賬戶打錢。我經濟寬裕,一切都好辦嘛。”
秦念芯看著他這副磨錢的小嘴臉,卻沒法生氣。
她反手輕拍下丁譽手背,以示懲罰,還故意佯裝生氣,虎著臉道,“我雖不是富可敵國的富豪,但以我現在的身家,我還短你吃床用度啊。丁譽,你是小人之心了。”
丁譽眯著眼睛,連連點頭,附和著,“對,我是小人,姐姐才是大方的女王。”
沒有絲毫火藥味的拌嘴,讓室內充滿溫馨。
秦念芯噗嗤一聲笑出,恍然覺得此刻平和的日常,似許久未曾感受到了。
隨即,兩人有一句沒一搭地聊著,笑聲與鬥嘴不間斷切換。
秦念芯記起白天的判決消息,雙眸若有深意地看眼丁譽,遲疑地開口,“丁嚴和白翠萍因罪行惡劣,法院已經進行裁判。兩人皆是無期徒刑,終身監禁。”
丁譽嘴邊笑容斂起,卻沒有驚訝。
“等我留學歸來,我會找時間去探望他們。”他低聲道,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畢竟他依舊願意承認自己的父母,但他們興許恨透他的背叛,一輩子都不願意原諒他這個兒子吧。
秦念芯本意是告知丁譽,並沒有其他想法。如今,她也隻能輕嗯一聲,便結束這個話題。
夜色漸深,丁譽整天躺在病床上,如今見到一個自己不用偽裝,大談特談的對象,他越聊則越興奮。
秦念芯耐著性子,陪著繼續洽談。
直到清晨,快到護士檢查時間,丁譽才有了困意。
臨走前,秦念芯斟酌著,小聲問出,“小譽,你對查仁逸有多少了解?”
丁譽一愣,臉色恍然凝重。
“姐,秦氏是不是出事了?”
查仁逸是他父母一手提拔的心腹,如今秦念芯回歸秦氏,他自然想到秦氏已無自己容身之所。查仁逸就是一個小人,他走前,肯定不會兩手空空……
秦念芯沒想隱瞞丁譽,坦白回答,“嗯,查仁逸盜用我的名義,向財務拿了一百萬。現在,他已經失蹤。警方切入調查,發現他的身份屬於偽造。我很好奇,他這個假身份用力幾年,卻無人發現。唯一原因,就是有人幫忙隱藏。”
她口中的同夥,自然是丁嚴與白翠萍。
其外,秦念芯還發現一點可疑的地方,便是查仁逸在秦氏開始晉升時間,恰巧就在五年前。五年前,查景譽的孿生弟弟剛巧出國,並且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