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製造意外
秦念芯自覺愈發看不懂靳慕寒，所以她依舊需要堅強地向前邁出步伐，去苦苦追尋自己最初回國的東西。
夜色漸深，秦念芯經曆了一場體力搏鬥，用完晚餐後，沒隔多久便栽倒在床上，沉沉入睡了。
客廳內，風鈴形狀的台燈仍在亮著。
靳慕寒靠坐在沙發的扶手邊緣，兩指間夾著一根雪茄，沉默地望著同樣安靜的城市夜晚。他吞雲吐霧間，無聲地訴說著無限愁緒。
事情發生後，總歸要有個結果。但結局與真相，本就不是一個對等關係。
隔天清晨，秦念芯如同往常的時刻出門。而靳慕寒也一如以前，提早去公司了。
秦念芯瓊鼻微嗅，聞到一股濃鬱煙草味道。
她穿鞋的動作微頓，轉身往客廳走去。在屋內逡巡一圈，她看到與客廳有著一門之隔的陽台，洗手台上擱著一個煙灰缸，上麵滿是燃盡的煙頭。
他又抽煙了！
秦念芯眉心緊蹙，不由擔心靳慕寒的身體。想著，她眼角不經意掃過電視櫃的一盒胃藥與治療慢性咽喉的衝劑，小臉愈發難看。
她一把拿起兩盒藥，便掏出手機。
對方剛接聽，秦念芯便火惱開口，“這兩天，你務必空出半天時間，跟我去醫院做身體檢查。還有，你絕對不能再碰煙和酒！”
“你在關心我嗎？”靳慕寒平靜口吻中泄露絲絲驚喜，如同死水的湖泊突然泛起圈圈漣漪，他整個人猶如重活。
“廢話，你是我……”秦念芯脫口就要說出，臨急又想兩人如今尷尬的關係，她稍微平複心中憤怒，淡淡接上，“我們現在還是夫妻關係，既然你昨晚已經插手我的事，那你最好兌現最初的承諾。等事成後，我們好聚好散。”
怕自己說多錯多，秦念芯沒有等靳慕寒答複，便準備找個理由來切斷通話。
正巧，有其他電話打進來，秦念芯掃眼手機屏幕，趕忙道，“秦氏座機打來的，或許有重要事情。我今天會預約醫生，你記得留出空擋。”
說著，她果斷中止通話，接聽另一來電。
“姐，企劃部總經理去派出所自首了，他承認自己因一時貪婪，才盜賣公司機密。事情影響重大，相關部門領導已經叫停水綠緣地產公司的項目，並派人具體調查此事。等兩邊證詞對上，相信政府會重新審核我們提交的材料等，我們秦氏對征地去建機場的項目勢在必得。”丁譽及時通知秦念芯，言語間掩飾不住的開心。
總經理？
不對，他背後肯定還有大BOSS。
秦念芯心有疑惑，但沒有告訴丁譽，“既然找出內鬼，我們對這個項目還有希望。但我用人方麵有問題，機場建設項目還是交還給你來負責吧。”
丁譽怔忪，覺得秦念芯已經付出不少心血，自己卻在成功之際接手，豈不是坐享其成，搶了她的成績？
想著，丁譽連忙拒絕。
秦念芯態度堅定，繼續交待相關事，“等審批下來，你親自去找村長進行協商，盡量將賠款發到村民手上，並給他們找到暫時安置點。接著，我們才能進行施工，至於工程實施方案，企劃部有三套方式，你若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進一步在細節做修改。”
丁譽聽著，眉宇蹙起。
他明白秦念芯基本將路鋪好，他等著指揮實施即可，但他並不想搶奪別人交付心血的功勞。
“姐，我相信你和企劃部老員工們的能力，但你沒有泄露公司機密，那爸就該收回最初的判決。所以，你依然是秦氏副總，項目也該有你繼續帶領。”
秦念芯輕笑出聲，又深歎息。
“丁譽，我坦白跟你交底吧。我和白姨之間有很深的怨恨，但你從沒傷害過我，我也不曾將你當成敵人。所以，你來負責這個項目，我再放心不過。另外，爸昨天不曾問我一句，便武斷地定我罪……”
說起昨天的驚心動魄，秦念芯感覺事情似經過半個月這般久。
“丁譽，若不是我利用其他條件來交換，你以為爸真想我回到秦氏嗎？我和你的區別，就在於我是爸要警惕的陌生人，而你才是他自認的孩子。”秦念芯輕歎口氣，直白挑明某些事情。
丁譽頓覺舌頭有些苦澀，他想反駁這個結論，或者安慰秦念芯，但他回想丁嚴對秦念芯的心狠程度，又找不到半個理由。
隻是，他們的父親是同一個人，他們卻被分了兩種親子關係。
驀然，丁譽覺得自己的父愛，像是從秦念芯身上強取豪奪而來。
“幫我準備辭職信，你再選個好時間去發布通知。”事已至此，秦念芯不想多說其他。
丁譽無言以對，隨即，我兩人結束通話。
秦念芯目光冰冷地盯著某處，接著利索換上高跟鞋，前往企劃部總經理被拘留的派出所。
不久後，派出所內，秦念芯如期見到總經理。但總經理的經濟嫌疑犯罪身份，他們談話時間有限。
“秦總，對不起，我……愧對大家。”總經理不敢直視秦念芯，腦袋死死低垂著。
“明知行為是錯誤，你為什麽還要做？難道對方開出的條件，讓你覺得比起良知與人生更重要嗎？”秦念芯不接受總經理的道歉，冷聲質問。
總經理被鎖在椅子扶手的兩隻手緊握成拳頭，手背青筋鼓鼓湧動著，情緒顯然激動。但他沒有回應秦念芯的問題，僅又一遍重複。
“秦總，抱歉，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會釀下這種過錯。我自知沒辦法彌補大家，隻能留在監獄渡過下半生，並虔誠懺悔。”
秦念芯雙眸悲痛地望著他，心情無比沉重。
究竟幕後指使人給了他多大好處，好到讓他寧可放棄人生……如此，她還有什麽辦法，能從他嘴裏挖出真凶呢？
秦念芯想著，淡漠道，“你堅決維護要賄賂你的人，我沒辦法扭轉你的決心。但是，你代替真正凶手去坐牢，即便你死一萬次，也無法阻攔他繼續危害秦氏和我。所以，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說著，秦念芯利索站起，毅然離開。
原座，總經理腦袋低垂著，低聲痛哭。
片刻後，秦念芯回到車上，隻覺胸口鬱結愈發嚴重。她深吸口氣，隻能暫時將這件事情壓下，繼續處理其他事情。
她準備行駛，副駕駛座車門忽然被人從外打開，一道黑色人影如同疾蛇，閃入車上。
“不用再調查，秦氏機密泄露一事的主謀是白翠萍，她買通企劃部總經理。她深諳丁嚴對你懷有懷疑，知道你一旦在工作上出現紕漏，丁嚴肯定質疑你回秦氏的動機。”
他將一遝照片與一份協議遞給秦念芯，繼續道。
“同樣，她也做好最壞打算，徹底拿錢買斷總經理的命。而秦氏以經濟罪名起訴總經理，他頂多在監獄蹲十年，但他的妻兒已經被安置，等他出來後，他們搬遷到其他城市，他照樣能謀生。哼，他改頭換麵後，再拿著白翠萍給他的錢，說不定能成為一方暴發戶。人有錢，權勢也跟著，誰還介意他的以前。”
秦念芯迅速翻閱著協議，上麵是白翠萍與總經理的保密合同。
依照合同上的內容，秦念芯覺得這份協議，堪稱死契。即無論任何情況，總經理必須一口攬下所有罪名，否則他的妻兒將遭受非人懲罰。
秦念芯掃過總經理所得的利益，視線落在那串數字，冷冷陳述著，“兩千萬？普通人幾輩子才賺到的錢，難怪他會同意。”
男人輕蔑冷笑，餘光掠過秦念芯微露悲傷的小臉，嘴角扯動著。
“你錯了，他看中的不止是兩千萬，還有你和白翠萍之間，無法抗衡的地位。”
秦念芯臉色微冷，無法辯駁。
她看著手中的相關證據，重新看向男人，“你把證據交給我，你有什麽條件？”
男人嫌棄地瞟眼秦念芯，那鄙夷的眼神讓秦念芯覺得自己被他人看成智障。
她心裏略有不爽，但依然耐著性子，低聲問道，“難道你會無償幫助我？”
“當然不可能！”男人利索回答，大手撥弄著麥穗擺飾，“你該想想，你戳穿白翠萍，這事關丁嚴的顏麵，他肯定不會允許你將證據交給警方。最後，你撈不到任何好處，還會讓白翠萍得瑟，借機奚落你。”
秦念芯怔忪，仔細思索後，讚同男人的說法。
畢竟丁嚴極愛麵子，哪怕白翠萍侵犯到他個人利益，他隻會選擇私下解決。
想著，秦念芯看著手中的證據，覺得自己雖然拿著重要資料，如今卻等同一堆廢紙。
“你特意來找我，應該有攻破的方案。”她睨眼男人，忽然想到。
男人臉上蒙上麵巾，秦念芯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麵巾微褶皺的地方，大抵猜到他在奸笑。
他指著刹車杆，淡然開口，“有，但不是直麵應對。白翠萍目的就是想踢走你，方便她和唐姿對於丁嚴。既然她有這個野心，我們就加以利用，給丁嚴製造一場車禍，讓他誤以為白翠萍要害死他。屆時，他和白翠萍就徹底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