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隻能找她
秦念芯沒少聽諷刺的話,此刻也不在意男人的語氣。
她攏緊身上的擋風毯,仔細聆聽,劈裏啪啦的木棍焚燒聲響背後,還隱藏著幾聲猛獸嚎叫。她不由想到荒郊野嶺,指不準是人類止步的地區。
沒有經過人工維護與劃界的地帶,便是猛獸的天堂。
秦念芯警惕地望向四周,入目的皆是枯木與層巒疊嶂的山群。
“這裏,安全嗎?”秦念芯不想還沒解開真相,自己就被一個陌生男人戲弄,以至葬身於猛獸的肚子。
男人冷笑,接著大手往秦念芯身上拋去。
一件硬物落在秦念芯麵前,她怔愣幾秒,撿了起來。
“電擊棒,有危險就甩開,它發散的電流比家庭電還要大,就算是猛獸,電一下沒死也要暈上幾天。”男人風輕雲淡說著,完全不將秦念芯所擔憂的事,放入眼裏。
怕誤傷自己,秦念芯沒敢展開,直接放在旁邊。
隻是,她跟他來野外,難道就為了費盡心思地逃脫野獸尖牙大嘴?
秦念芯甩了甩頭,不準備繼續逗留。
她看向男人,冷聲道,“現在隻有我們兩人,你想告訴我什麽事情,就一次性說完。以後,別再去潛入我家,也不要打擾我身邊的朋友。”
男人往後靠在一根枝幹突出的樹,兩腳交疊著,愜意地抖動。他嘴裏,似哼著秦念芯未曾聽過的民歌小調。
秦念芯往複聽著,忽然覺得有些熟悉。但她又記不起來,這曲小調在哪裏聽過。
“秦芸綁架前與撕票後,除了綁匪,就見過丁嚴與白翠萍。至於證據,你可以找丁嚴婚內出軌,與白翠萍同居的小區物業,他們有監控。再說,事實證明,秦芸死後,丁嚴與白翠萍獲利最大,他們也理所當然成為最大嫌疑人。”男人突然開口,聲色陰沉。
秦念芯往深處想,不禁覺得心思細致到極度可怕。
隨後,秦念芯搖頭,不認同男人的假設。
“可是,監控隻能證明丁嚴出軌白翠萍,對婚姻不忠誠。除外,我媽媽被綁架後,綁匪要求丁嚴單獨去交贖金,他即便是其中在場人,也無法說明他有意陷害我媽。還有,丁嚴和我媽結婚十幾年,難道為了一丁點財產,他就設計一場綁架來害死我媽媽嗎?”
從她與丁譽沒差多少歲,就證明丁嚴與白翠萍早在一起。十幾年期間,丁嚴不可能沒有動手機會。
況且,害死一個人來換取巨額財富,完全高風險的事。但據秦念芯對丁嚴的了解,丁嚴在公司投資上,相當保守,更不容說拿性命去賭的事。
男人冷笑,沒有回答秦念芯問題,反倒問她,“因為丁嚴是你父親,所以你強烈否定。萬一,你並非丁嚴的親生女兒,而他自認秦芸……給他帶了綠帽,那他有沒有理由去狠心地害死秦芸?”
她不是丁嚴的女兒,還能是誰的孩子!
秦念芯盯著男人,隻覺他今晚找她,並非要告知真相,而是在毫無目的發泄自己的情緒。
想著,秦念芯霍然站起。
“這位先生,上訴需要足夠推翻原來結果的證據,而我也僅相信證據。對於你奇怪的揣測,我沒心情繼續再聽你侮辱我的母親。現在,你還有其他話要說嗎?”
男人灌了幾口酒,目光幽冷地掃向秦念芯。
秦念芯心頭不受控製的驚顫,但她死死忍住恐懼,淡漠回視。
見狀,男人擰好酒壺蓋子,重新放入自己衣袋。
“就憑著你這雙眼眸,不管你親生父親是哪個野男人,但你母親肯定是秦芸。”男人瞅著秦念芯,拿起旁邊一支樹枝,隨意地挑了下火團,“這世界上,除了我和真正的凶手,你永遠都查不到真相。不用質疑我的話,你放棄與我的合作,以後會遺憾終生。”
秦念芯聽著男人篤定口吻,沉默地思索幾秒。
相比男人的威脅,她更想知道一件事情,“假如我們不合作,你是否能夠遠離我的生活?”
男人抬頭,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雙陰冷眼眸。
借著火光,秦念芯注意到,男人眼珠呈深褐色。而臉部麵巾的邊緣,露出幾個短小的疤印,似乎受過嚴重的傷。
“即便你不同意,我還會一直糾纏你,因為我需要你,幫我討回公道。”男人說著,一把扯下麵巾。
與眼睛以上的肌膚完全不同,被麵巾蒙住的地方似被火燒傷,除了看到鼻孔與嘴巴微張開的縫隙,其他全是血肉模糊,無法分辨。
配上荒涼郊外,男人的長相似魔鬼,猙獰至極。
秦念芯冷不丁被嚇到,震驚地愣在原地,隻覺腦袋也停止了思考。
片刻後,男人重新戴上麵巾與墨鏡,“我和你母親是舊識,因為我偶然聽見他的計劃,他怕事情暴露,竟然將我鎖到密室,還放火,欲要燒死我。幸虧我命大,被路過的保潔人員發現,麵前撿回一條命,但我被送往醫院後,診治為重度燒傷。我身上七層皮膚都經過移植,連同器官基本換過新的或人工科技設計儀器。”
提起往事,男人情緒驀然激動,憤怒地一腳踹飛火團。
正燃燒的樹枝向著四處迸濺,秦念芯急忙躲開,手臂還是被一顆滾燙的火石給燙傷。
秦念芯盯著手臂,微微一動,傷口就被扯裂。
男人走近,將燙傷膏扔給秦念芯,邊評論著,“笨手笨腳,倘若不是沒有第二人選,我也不會找你。”
秦念芯大翻白眼,難道她稀罕他的出現嗎?
但她考慮到男人性格陰晴不定,並不想激怒他。她索性抿嘴,認真地擦抹著傷口。
男人淡漠地看一眼,又回到之前話題。
“你如果不相信我,大可針對丁嚴與白翠萍進行調查,你最後收集到的資料,定然會讓你大出意料。”
秦念芯雙眸微動,沒有接話,而是徑直上車。
背後,男人抬腳去踩滅火團,接著跟著上車。
不久後,他送秦念芯去醫院。
秦念芯剛回頭,車內便空無一人。
她盯著自己的座駕,倘若她沒有親身經曆,完全猜不到有些人早就默默潛入她的生活,並牢牢掌控她以及周圍朋友的資料。
之前,她一直以為的安全,僅是個笑話。
想著,秦念芯腦海不禁浮現出男人提到的兩個人。她不信男人的話,但有一點,她倒是認可。
就是母親綁架與撕票間,丁嚴定然曾經在場。而事後,白翠萍與丁嚴就焦急離婚,仔細回想,兩人動機實在不單純。
與此同時,丁譽與白翠萍正為一件大事煩惱。
丁嚴早已搬出去,整棟房間隻有他們與若幹傭人。此刻,兩人坐在沙發,毫無忌憚地商談。
“小譽,整一天過去,她沒給我回複。虧我還給她跪下道歉,我看她就是戲耍我。”白翠萍來回滑動手機屏幕,惱火道。
丁譽輕搖著紅酒杯,一臉淡定。
“媽,我已經讓人給她送去點有趣消息。屆時,等她知道我爸靠不住,自然就會主動看向我們,幫助我們完成大計。”
白翠萍眼眸微動,她看眼丁譽,遲疑著,欲言又止。
丁譽抿了幾口酒,沒有理會她的臉色,繼續道,“媽,如果我們完成這件事,那以後都不用怕被人搶走秦氏與丁家財產。同時,你要答應我,容許我自有選擇婚姻,不要再逼我去相親。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跟她們聊多一句,我都覺自己變成智障。”
放在以前,白翠萍肯定不同意,畢竟丁譽的婚姻對她來說,是一次絕佳商業機會。
現在,白翠萍聽著,倒不在意,隨意點頭。
隻是,她還有在意的一點。
“小譽,你能娶到喜歡的女孩,我自然為你高興。但是,媽醜話說在前麵,你不準去找蘇曼。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她都配不上你。我半輩子都為了你,你可不能娶回一個嘴毒的長舌婦,純心氣我。”
丁譽微頓,放下手中酒杯。
他兩手傳入褲袋,自嘲道,“你看不起蘇曼,她還不願意跟我。算了,你少管我的私事,我們還是討論,怎麽將爸騙入死局,一把收回他手上股份吧。”
白翠萍心裏有氣,本想反駁丁譽,但他迅速轉移話題,她也不好再提及。
想到丁嚴,白翠萍麵色陰沉。
“你爸好大喜功,又愛出風頭,隻要你講局做的夠大與上檔次,加上唐姿的協助,他很快就會上當。現在,關鍵之處就在唐姿。”白翠萍眉心擰起,低聲再問,“小譽,真的非她不可嗎?”
她堂堂正妻,竟然要與下三濫的女人合作,簡直有辱她的名聲與身份。
丁譽掃眼白翠萍,沒有戳破她別扭的心思,理性回答,“隻能找她。因為你錯手推她,才失去孩子,所以爸絕對不會想到我們聯手。其次,她與爸結婚,你以為真為愛情嗎?”
所有人的相識,都帶有目的,隻分大小,不分類型。
而唐姿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找了年紀比她大三十歲的男人。即便他們因愛結合,其中也必定因利益而產生間隙,接著分手收場。
如今,他隻是將必定發生的事情,稍微提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