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從不開玩笑
靳慕寒話音剛落，客廳瞬間安靜下來，氣氛直降到冰點。
易慧鬆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麽難看過，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慕寒，你這是開玩笑的吧？”
他這是在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易慧蘭也在一旁不住地瞪著靳慕寒，暗示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別弄得場麵太難看。
然而靳慕寒卻淡然將視線從易慧蘭的臉上轉移開。
“我從不開玩笑。”
他淡漠的聲音如重錘般砸在眾人的心上，誰都知道靳慕寒是出了名的冷酷，原本娶了媳婦後稍稍有好轉，可總有人不長眼色，非要往槍口上撞。
這麽一來，在場的其他靳氏的遠親對易慧鬆也有些不滿，明明是靳氏的家宴，一個外親跑到這裏，還攪和得氣氛這麽尷尬，真是惹人討厭。
“靳慕寒，你目無尊長！你……咳咳……”易慧鬆似乎是動了大怒，捂著胸口一陣猛咳。
易慧蘭連忙上前幫他順著氣，瞪了靳慕寒一眼，將易慧鬆攙扶到了沙發那邊。
“哥哥，慕寒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嘴硬心軟。”
“罷了罷了，我今天不想和他們計較。”
……
他們一唱一和的走開，這場莫名的鬧劇突兀地拉上帷幕，秦念芯有些好笑，這兩位的心態也是蠻好，做了這樣丟臉的事情還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一群親朋看到這邊戰火熄滅，全都鬆了口氣，換上輕鬆愉悅的表情繼續用餐。
“你們家的相處模式一直都這樣嗎？”秦念芯好奇地問道。
靳慕寒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也不答話，將她拉到了剛才的餐桌旁。
“先吃飯吧。”
秦念芯鼓著臉不開心道：“別這麽敷衍好不好。”
靳慕寒笑了笑，道：“我以為你餓了呢。剛才眼睛都快粘到了糕點上麵。”
“才沒有……”秦念芯的臉紅了紅，她的確是有些餓了，剛才嚐過的糕點奶香四溢，甜而不膩，正合她的口味。
靳慕寒伸手捏了捏她微紅的臉頰，輕笑道：“想吃就吃，裝什麽矜持。”
秦念芯鼓著臉頰抬起頭，朝著他飛了一記眼刀。
他們這邊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互動，在別人眼裏卻像眼中的沙粒一般難受。
易慧鬆不悅地收回目光，重重冷哼了一聲，從前靳慕寒雖然對他不甚熱情，但從未像今天這般撕破臉皮。
他想來想去，都是靳慕寒身邊那個妖媚刁蠻的死丫頭的原因。
“文夢受欺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這次也是特意為了這件事情而來。”易慧鬆喝了口茶，氣哼哼地說道，“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失去了我們易家大小姐的身份，反而什麽好處都沒落著。慧蘭，我對你太失望了。”
易慧蘭提到這件事，臉上也帶著愧疚的神色：“這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你們再等等，馬上我就能給你們一個交代！”
許文夢的母親易夫人聽完這句話，也有些不開心：“我們已經等了夠長時間，原本是你說慕寒以後會把文夢娶回家，我們才由著你來，可是慕寒這都已經娶了別人，讓我們家文夢繼續留在他身邊，傳出去別人該怎麽說！”
“更何況，慕寒那位夫人看上去也不是個善茬，沒瞧見慕寒被她那狐媚模樣吃的死死的嗎？我們文夢怎麽能都得過那樣的女人！”
易慧鬆想起秦念芯剛才伶牙俐齒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可得小心些，那女人一看就心思深重，到時候可別把靳氏給搬空了。”
易慧蘭拉著許文夢的手，撫了撫道：“這些哥哥嫂嫂你們就放心吧！我現在手裏握著一張大牌，隻等著合適的時機出手呢！”
許文夢迎上易慧蘭期許的目光，眼神慌亂地低下頭，說不上來自己究竟是在緊張什麽。
……
秦念芯心滿意足地吃飽肚子，還和旁邊了幾位靳家的遠親寒暄了一陣子，這些親戚並不都是那種趨炎附勢的類型，也有人看不慣易慧蘭囂張的作派，反而很欣賞秦念芯敢說敢做的行為。
她正在這邊說著話，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紮眼的身影。
許文夢款款走到她身邊，臉上帶著楚楚可憐的表情，秦念芯一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又要作怪了。
“念芯姐姐，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秦念芯將鬢邊一縷頭發別到耳後，淺笑著道：“文夢妹妹，有什麽事直說吧，不用客氣。”
“念芯姐姐，我可以和你借一下慕寒哥哥嗎？就說兩句話……”
秦念芯眉頭蹙了蹙，許文夢這個女人真是不耍心機會死星人，她當著眾多親友的麵這麽說，隻會讓秦念芯裏外不是人，別人隻會覺得她這個靳夫人善妒出了名，連妹妹要和表哥說話都要提前打報告。
“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哦。”秦念芯笑眯眯道。
果然，一旁的親戚們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許文夢的笑容也掛不住了，她沒想到秦念芯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拒絕她。
“你要和慕寒說話，當然是要詢問他，慕寒隻是我的先生，不是我的所屬物，我不能替他做主的。”秦念芯看著許文夢的臉色有了變化，才不慌不忙地開口解釋。
她這番話坦然溫和，讓旁邊的人聽了都不住點頭，真不愧是靳慕寒看中的人，知禮大方，一點都沒有因為靳慕寒的寵溺而變得囂張任性。
對比起來，許文夢的做法就有些小家子氣了。
許文夢暗暗攥緊拳頭，醞釀了幾秒鍾才重新揚起笑臉看向一旁的靳慕寒。
“慕寒哥哥，借一步說話？”
靳慕寒淡淡道：“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吧。”
許文夢的眼神中有種不知名的情愫，她幽幽開口道：“可是，這些話，你也許不想讓別人聽到呢。”
靳慕寒皺了皺眉頭，向秦念芯點了點頭，朝著二樓的書房走去。
許文夢得意地看了秦念芯一眼，提起裙擺跟在了靳慕寒的身後。
秦念芯對許文夢這種腦殘的示威舉動不置可否，她閑閑端起桌上一杯紅酒啜飲一口，眯著眼睛看著靳慕寒和許文夢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樓梯的轉角。
靳慕寒關上門，沒有落座，靠著門有些不耐煩道：“你要說什麽就直說吧。”
許文夢不吭聲，過了一會兒，靳慕寒才看到她的肩膀微微聳動，好像是在啜泣。
“你讓我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靳慕寒的聲線冰冷淡漠。
許文夢慌亂地搖了搖頭，眼淚更加像不要錢似的掉落下來。
“如果沒什麽事，我先離開了。”說著，靳慕寒伸手探上了門把手。
許文夢見他要走，連忙哽咽地出聲道：“不，慕寒哥哥，你別走……”
“我，我害怕……嗚嗚……”
靳慕寒回過身無奈地掐了掐的眉心。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我沒有逼你。”
男人冰冷絕情的話就像他本人一般不近人情，讓人聽了心忍不住涼成一片。
許文夢一抽一抽地說：“可是，我害怕……”
“到時候，姑媽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她看起來是真的傷心，假睫毛都被眼淚弄掉了，眼睛上的妝被淚水暈染開，眼圈黑乎乎的，整個人形象全無。
冷漠的男人卻沒有因此而有一絲同情的神色。
“你有什麽條件，直說吧。”
“我，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出席下個月的電影節。”許文夢吞吞吐吐地說出自己的請求。
在靳慕寒審視的目光下，許文夢繼續說道：“我上個月宣布退出娛樂圈，結果現在突然複出，我怕別人會議論我……我想讓慕寒哥哥和我一起，比較有安全感。”
就讓靳慕寒以為她是虛榮心在作祟吧！
靳慕寒果然冷冷轉開目光不再看她。
“慕寒哥哥，你答應了嗎？我保證隻有這一次，你答應我吧！”
靳慕寒道：“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不要耍花樣。”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許文夢在他離開之後若無其事地擦幹了眼淚，好像剛才哭得肝腸寸斷的人不是她似的，悠閑地拿出化妝鏡開始整理妝容……
家宴接近尾聲，親友陸續告別離開了靳宅，靳慕寒和秦念芯作為主人特地走晚一些送客人。
易慧蘭一直留著易慧鬆夫婦，看樣子是想讓他們住下來，然而靳慕寒負手冷冷地站在一邊，易慧蘭到底沒敢直接把話說出來。
待送走易氏一家三口之後，易慧蘭原本壓抑的怒氣全部爆發。
“你今天對你舅舅是什麽態度？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明明是易慧鬆挑的頭，而她卻一點不覺得他有錯，反而覺得靳慕寒讓她丟了大麵子。
她看著一旁被靳慕寒護在身後的秦念芯，怒氣值不斷飆升。
“還有你！那樣和長輩說話，真是缺乏家教，怪不得別人都說有娘生沒娘養……”
“你說什麽。”
易慧蘭猝然被人打斷，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氣憤上了頭，不受控製地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她看著秦念芯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冷冷盯著她，她哼了一聲，不滿道：“你這是什麽眼神，長輩說你什麽都要頂嘴嗎？”
秦念芯毫不畏懼地回望過去，易慧蘭說她什麽都可以，唯獨不能扯到她母親身上！
易慧蘭看著秦念芯嚴肅時的眼神，和秦芸那女人有八成的相似，正想繼續開口責罵，靳慕寒淡淡開了口。
“母親，舅舅走時您拿給他的支票，我一句話就能將裏麵的錢凍結。”
易慧蘭愣了一下，怒道：“你這個逆子，我的私房錢你也要幹涉嗎！”
“那筆錢似乎是從賬上支的吧？”靳慕寒不慍不火，“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易慧蘭眼中滿滿都是不甘心，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您休息吧，我們告辭了。”
靳慕寒和秦念芯一起離開，直到聽到了大門被人關上的聲音，易慧蘭狠狠將茶杯擲了出去，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