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回家路上
提到這件事，負責人的唇邊帶著一絲苦笑：“李助理說讓我們自己隨便拍拍，這簡直是胡鬧！我說怎麽可以這樣呢，讓她請您來接聽電話。李助理說您在休假，如果被打擾一定會生氣，央求我不要這樣做，她得到這份工作很不容易……”
“最後我們沒有別的辦法，隻好請了攝影師來為袖扣拍攝了一組高清細節圖。”
說到這裏，秦念芯也明白了，拍賣會負責人礙於秦念芯的身份，沒有繼續找李雪的麻煩，李雪狐假虎威，將這件事蒙混了過去，並且是在她這隻“虎”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秦念芯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她的工作室剛剛起步，所有這些打過交道的人都是未來的人脈，對她今後的發展至關重要，可李雪這麽三言兩語就把她的形象損得一文不值，若不是她主動來找拍賣會的負責人，隻怕現在依舊蒙在鼓裏！
“真的很抱歉！”秦念芯誠摯地向幾位負責人道歉，“我沒有想到助理會在我休假的時候做出如此不負責的事情，這件事我毫不知情，給你們添麻煩了！”
幾位負責人臉都嚇紅了，他們何德何能能讓秦念芯親自向他們道歉，他們連連擺手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秦總監不要見外！”
秦念芯道：“回去以後我一定嚴加懲治助理，這次因為我工作室的事情給各位帶來的損失，我一定會全額賠償。”
幾個負責人常常和上流圈子的老總、貴婦打交道，早就習慣了他們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模樣，如今看到貴為靳氏總裁夫人的秦念芯誠心向他們道歉，心裏既感動又害羞，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念芯看他們一副拘束的樣子，也明白自己不好久留，告辭後打算了離開，她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頭問道：“前幾天我讓助理打電話請求更換拍品，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接到這個電話？”
負責人一臉茫然：“從來沒有接到過這樣的電話，您工作室的人自從交出袖扣後，再沒有和我們聯係過。”
“其實就算是拍賣的前一刻，想要更換拍品也不是不行的。”另一個負責人補充道，“畢竟願意捐贈私物都是大義之舉，我們怎麽可以對心懷善意的人嚴苛要求，一切要以捐贈拍品的金主為中心嘛……”
秦念芯慢慢離開了休息室，腦中不斷回蕩著負責人的話，她說不出現在心裏有怎樣的感覺，她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背叛，並且不是因為什麽高大上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說出來有些可笑，這就是她識人的眼光，工作室剛成立沒多久，就鬧了這樣一場笑話，整間工作室從總監到小小的助理，全都是這樣不負責任的人，要是傳出去恐怕整個工作室都再無出頭之日。
她剛開始是對李雪生氣，後來是對自己失望，從愛情到事業，她一敗塗地，沒有一件事能辦好，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冬日夜晚的天格外寒冷，秦念芯走出了酒店那扇旋轉的“時空”之門，瞬間有一股寒意襲來，濕冷的夜風像密密的尖刺紮在她柔嫩的臉頰上，透過她單薄的衣衫仿佛要將那濕冷的寒意深深刺進她的骨頭裏。
拍賣會的賓客已經盡數離開，在這荒蕪陰冷的冬夜，她又變成了一個人。
秦念芯的雙手冰冷，哆嗦著伸進口袋拿出手機，正在叫輛的士送她回家。
突然，身後響起了一聲低沉的聲音：“怎麽去了這麽久？”
他的聲音就像一壇香醇的酒，秦念芯的心口都熱了起來，鼻子有些發酸，她慢慢回過身，看到靜靜站在她兩米遠處的靳慕寒。
他的指尖夾著一支煙，麵前有一團煙霧繚繞，英俊的麵孔在路燈和煙霧中像一幅水墨畫，整個人都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秦念芯鼻子酸酸的，挪動凍僵的腳步慢慢向他走去。
秦念芯像一隻小心翼翼示好的小動物，一點一點挨近靳慕寒的身旁，她打不定主意靳慕寒是不是還在生氣。
靳慕寒看著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將手中的煙頭碾滅丟進了垃圾箱中，伸手將身旁縮成一團的秦念芯摟在懷裏。
秦念芯感受到他身上衣服的冰冷，像是結了冰一般有些僵硬，她把腦袋紮進了靳慕寒懷裏，聲音有些悶悶的：“你等了多久？”
靳慕寒道：“你去了多久，我就等了多久。”
“你怎麽沒有走啊？”秦念芯心頭湧上一絲委屈，混雜著些許甜蜜。
靳慕寒無奈地笑了笑：“你讓我去哪裏？你還在這裏，我要把你一個人丟下嗎？”
“這樣的事，你又不是沒幹過。”
靳慕寒低頭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從來沒有幹過。上次晚宴，我讓小陳等你，後來……你和你朋友一起離開了。”
他沒有提柯衍的名字，因為那樣會顯得他很在意這個人的存在。
秦念芯微愕，從靳慕寒懷裏抬起頭來：“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晚宴的保安小哥告訴我你先離開了，後來柯衍來救場，順便送我回家……”
她低頭沉默了一會，小聲問道：“你不生我的氣嗎？”
“生。”靳慕寒誠實道。
秦念芯聞言，忍不住抖了抖，更加用力地抱緊靳慕寒，生怕他下一刻變臉把自己扔出去。
可惜沒什麽用，她抱的再緊，靳慕寒一個用力就把她的腿彎撈了起來，秦念芯突然間雙腳離地，驚慌失措地捂住臉，大聲道：“不要！”
靳慕寒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要什麽？”
他抱著秦念芯大步走向路邊停靠的汽車，打開車門將她抱了進去。
“還冷嗎？”
車內開著空調，周圍暖烘烘的，空氣中還帶著一絲甜香，秦念芯臉都要羞紅了，原來靳慕寒是怕她冷，把她抱到車裏，並不是想丟掉她。
靳慕寒關上副駕駛座的門，繞到另一邊上了車，秦念芯看著他有些後怕地說：“剛才，我以為你想扔掉我……”
靳慕寒失笑道：“亂想什麽呢？”
“因為你剛剛說還在生我的氣。”秦念芯覺得自己在慌亂中得出的結論十分有理有據。
靳慕寒發動了車子，閑閑笑著道：“我生你的氣，但是我也愛你，這兩者，並不衝突。”
他在拍賣會現場的時候，確實很生氣，簡直要氣到失去理智，看到袖扣第一眼的時候他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秦念芯所有的反常舉動都有了解釋。
上麵那麽大兩個字母，真當他是瞎的嗎！？
秦念芯猝不及防被喂一口糖，齁得都快說不出話來。靳慕寒的話很少，不喜歡說那些尋常情侶間會有的甜言蜜語，但他偶爾間突然蹦出的情話，總會讓秦念芯措手不及臉紅心跳。
靳慕寒道：“我隻是在生氣，你有了什麽事情從來不會和我商量，隻會躲著我，你認定了我會生你的氣。”
秦念芯心說，難道不是這樣嗎？靳慕寒這個暴君一般的脾氣，有人會不怕他嗎？
前麵路口紅燈亮起，靳慕寒將車子緩緩停了下來，黑漆漆的眼睛看著秦念芯，倒映著車窗外的燈光像盛滿整片星河。
秦念芯的心溫柔得一塌糊塗，嘴巴張了張，話到嘴邊又變了樣：“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向美色勢力低頭！
大概是她的眼神過於赤果果，靳慕寒忍不住笑了，道：“快把口水擦一擦。”
秦念芯下意識地伸手去擦拭嘴角，哪有什麽口水！
她狠狠瞪了一眼靳慕寒，這短暫的溫柔一秒破功，靳慕寒這種蔫壞蔫壞的人，秦念芯就不應該對他心軟！
靳慕寒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盒子。
“這就是你打算送我的禮物嗎？”
秦念芯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是的……”
隻是她沒有想到，這份禮物要靳慕寒自己花了三百萬才拿到手！
這麽一想，她的內心湧上朝水一般的愧疚，她一向大大咧咧，蘇曼說她是粗神經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和靳慕寒結婚這麽久她幾乎沒有送過他什麽東西，好不容易設計了一件袖扣，還發生了這麽波折，靳慕寒真是太可憐了！
“你一定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嗎？”
靳慕寒的話讓秦念芯回過神來，她晃了晃腦袋，疑惑道：“什麽眼神？”
靳慕寒道：“老母親般的慈愛眼神。”
秦念芯：“……”
她嚴重懷疑靳慕寒是故意的，否則為什麽總是在她情感醞釀到極致時突然跑出來破壞氣氛！？
她像一隻氣鼓鼓的金魚，坐在副駕駛座上，嘴巴一張一合地喘著氣。
“你怎麽看出來這副袖扣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靳慕寒用一種“你在逗我嗎”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我不光能看出來這個，我還能看出來Amour工作室的名字別有深意。”
秦念芯臉紅了：“隨便起的名字而已……”
“隨便？”靳慕寒挑了挑眉。
一點都不隨便，秦念芯之前在美國留學，能講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對法語可是一竅不通，之前去巴黎參展她和蘇曼兩個人全憑著英語和瞎蒙亂撞打天下。
話說回來，也是多虧了這次巴黎之行，她才知道了法語中Amour的意思是“愛慕”，她當時就覺得這個詞很巧合，既包含了靳慕寒的名字，又是一個很美很純真的詞語，在成立工作室時，她的腦海中第一個便浮現出了這個單詞……
靳慕寒等了好半天，都沒有等到秦念芯的回答，他轉過頭想去看看秦念芯是不是睡著了，突然眼前出現一張大臉。
秦念芯飛快地湊近他，吻住了他的唇。
唇上柔軟的觸覺，還有她身上香甜的氣息，靳慕寒的大腦一瞬間失去了反應，甚至忘記了他們是在疾馳的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