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老巫婆回歸
“好,你不說是吧?好的,你現在就可以拎包袱走人了。”易慧蘭氣得手指都在發抖,她衝著躲在客廳角落的瑟瑟發抖的幾個人大聲道,“你們說不說?你們要是也不說和她一樣,通通解雇!”
偌大的客廳中,五六個下人全部沉默著,隻有易慧蘭憤怒的喘氣聲在靜謐的環境中更加明顯。
易慧蘭看著沉默的眾人,他們是打定主意不準備開口了,她冷笑著點了點頭“很好,你們不說是吧,現在就給我滾,離開靳家,我不養你們這些吃裏爬外的白眼狼!”
這個家隻有三個主人,她和靳慕寒相安無事地過了這麽多年,秦念芯一來到靳宅,家裏的老仆接二連三的被解雇,開始是徐媽,後來是巧姨,易慧蘭不用多想都知道,他們究竟是因為誰而走。
門廳傳來“哢噠”一聲響動,眾人紛紛偷瞄著門口,看到靳慕寒的身影後,放心地鬆了口氣。
易慧蘭看著靳慕寒回來後,那些剛剛還膽戰心驚地下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脊背都直了幾分,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母親,這是怎麽回事?”靳慕寒一回來就發現下人們都縮在角落,易慧蘭怒氣衝衝站在客廳中央,腳下還有碎了一地的瓷片。
易慧蘭抬眼看了一眼靳慕寒,冷哼一聲:“你還有臉問?都是你幹的好事!”
她的話說得難聽,靳慕寒原本因為秦念芯的事情心情極差,回來的路上稍稍有所緩和,一回家就被易慧蘭劈頭蓋臉一頓罵,他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眼睛裏凝結的寒意讓易慧蘭都有些膽怯。
他不耐煩地看了看手表,隨後無聲地看向易慧蘭,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要說快說,不說拉倒。
易慧蘭深吸了兩口氣,道:“巧姨去了哪裏?她為什麽會突然離開?”
靳慕寒把手插進褲兜裏,淡淡道:“她說錯了話,犯了我的忌諱。引咎辭職,不知道母親有沒有聽過?”
易慧蘭道:“她說錯了什麽話?巧姨在我們家待了幾十年,你是她看著長大的啊!你,你怎麽忍心因為她說錯話這麽一件小事就把她趕走?你為什麽這麽狠心!?”
靳慕寒絲毫沒有因為她這些話有所觸動,他這些話今天已經聽了很多遍,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他麵無表情道:“既然是錯的話,當然不能繼續傳播下去,那樣的話豈不是一錯再錯?”
靳慕寒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他簡短道:“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巧姨離開靳家我也不會虧待她,我已經給她找了個好去處,母親就放心好了。”
易慧蘭愣了一下,靳慕寒這是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是為不讓她插手嗎?
“你到底把巧姨弄到哪裏去了!?你父親走後,都是巧姨陪著我,她和我相依為命這麽多年,她這樣突然離開,你讓我以後怎麽活!”
易慧蘭抹了一把眼淚,恨恨道:“上一次你把徐媽她們解雇,說是因為背後說了秦念芯的壞話,我顧及著你的麵子,沒有多說什麽,沒想到現在連我身邊的人你們都不放過!那個秦念芯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樣一門心思放在她心上,把真正對你好的人都傷了個透徹!”
靳慕寒頭疼到快要爆炸,今天一天發生了好多事,直到現在,他腦子裏還回蕩著巧姨淒厲的哭叫聲,他都不記得今天究竟見識過多少人的眼淚……
靳慕寒歎了口氣,疲憊道:“不關念芯的事,是我做主讓她們離開的,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我累了,要回房休息。”
靳慕寒原本就沒有懷疑過秦念芯,今天下午林允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他後,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雖然他在生氣,但他依舊不能容忍任何人對秦念芯的汙蔑。
“不許走!”
易慧蘭怒喝一聲,客廳的水晶吊燈仿佛都晃動了一下,靳慕寒抬起手指按了按額角,每次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都說明他的耐心已經耗到極致。
“一遇到秦念芯的事情,你就百般袒護她,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巧姨在我身邊待了這麽多年,她是什麽樣的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為什麽偏偏是秦念芯三番五次的和家裏人鬧矛盾?文夢在我身邊待了四年,和家裏人連個紅臉都沒鬧過,你說,如果秦念芯是無辜的,難道別人都錯了嗎?”
她說得很有道理,無論是邏輯還是論據,都十分有說服力,靳慕寒無從反駁,他看著慷慨激昂的易慧蘭淡淡道:“母親,如果你再繼續說下去,我會把巧姨送到更遠的地方。”
他抬了抬眉毛,一副你若不信盡可以試試的表情。
靳慕寒說一不二的脾性易慧蘭是知道的,他越冷靜越能說明他此時的心情極差,易慧蘭沒有膽量繼續挑戰他的忍耐限度,她張了張嘴,指責謾罵的話在喉頭轉了轉,最後變成了:“秦念芯她去了哪裏?”
“她的朋友生病住院,她暫時搬過去照顧她,我代她向母親告個罪。”
靳慕寒懶得再和她繼續說下去,敷衍地扔下這句話就直接上了樓,把易慧蘭和一眾若有所思的下人留在一樓客廳。
易慧蘭身為長輩被靳慕寒當眾下了麵子,此時因為難堪臉色有些難看,她惡狠狠地瞪著悄悄觀察她的眾人:“看什麽!?還不趕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眾人立即呈鳥獸狀散去,如果不是因為害怕她發怒,誰想和她同處一室啊!
秦念芯在糾結落寞中度過了一晚,次日,她早早就醒了過來,梳洗完畢後走出了房門。
隔壁的門恰好也開了,林允之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看到秦念芯,麵上閃過一絲驚喜,道:“這麽巧?”
秦念芯無奈地撇了撇嘴:“我親愛的林總,一點也不巧好嗎?你是不是在我房間安裝了監視器,為什麽我一出門你立刻就知道?還有,你為什麽要住在這裏,你打算陪著我一起離家出走嗎?”
林允之失笑道:“這次你真的誤會我了,隻是巧合而已。你的燒剛剛退,又沒人在旁邊照顧,我住在隔壁,你要是有什麽事我趕過來也會比較方便。”
秦念芯和他並肩走在一起,指著林允之手中的公文包道:“你不會真打算在這裏長住下去吧?連包都帶過來了。”
林允之道:“住幾天就走,我總得看著你病完全好了再說。要不你一個病人,還要去照顧另一個病人,到時候萬一你倒下了,誰照顧誰都不一定呢!”
秦念芯嘴角抽了抽:“喂,我的病明明已經好了,你能不能不要咒我!?”
林允之笑著對她眨眨眼:“你現在要去醫院看望蘇曼嗎?我和你一起去?”
秦念芯沒有拒絕,他們在酒店餐廳簡單用了些早點,一齊去了蘇曼所在的醫院,這家酒店和醫院距離很近,車程大概隻要十分鍾左右。
秦念芯和林允之去的時候,厲蔚然已經等候在病房的門口,他身上的衣服倒是換了一身幹淨的,隻是臉上還是青一塊腫一塊,經過一夜的恢複,淤血散開,更加慘不忍睹,整張臉上色彩紛呈,看起來有點滑稽。
林允之一見到他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厲總,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厲蔚然從昨天到今天遭受了無數諸如此類的“慰問”,他淡淡瞥了林允之一眼沒有說話。
秦念芯勾著嘴角冷笑著說:“大概是哪裏欠了風流債,被仇家尋上門來了吧。”
她顧及著蘇曼的隱私,沒有和林允之詳細說蘇曼車禍的緣由,不過林允之頭腦聰明,前後事情想一想也知道了個大概,現在看厲蔚然這副把愧疚心虛寫在臉上的模樣,他基本上可以腦補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主治醫生看到秦念芯,主動過來和她交流蘇曼的病情,他已經把秦念芯默認為蘇曼的家屬,可能是因為厲蔚然長得不夠麵善,也可能是出自人的本能,雖然他勤勤懇懇一直守在病房外,但醫生和護士顯然都無法相信厲蔚然這個土匪頭子模樣的人。
“病人恢複的情況很好,明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但是她暫時不能吃飯,這段時間隻能吃流食,你們這些家屬注意一下……”
秦念芯欣喜地和林允之對視一眼,不住地向醫生點頭道謝,並表示一定將他的話全部記在腦中。
秦念芯進去看過蘇曼後,和林允之一起離開了醫院。厲蔚然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裏麵的狀況他無從得知,但從秦念芯的表情上來,蘇曼的情況應該還算樂觀,厲蔚然慢慢歎了口氣,也打算離開。
這時,護士走過來,把一堆塑料塞在他的懷裏。
厲蔚然有點懵,他愣愣地看著護士不知所措。
護士瞪了他一眼:“快點穿上呀!你不是想進去看望病人嗎?”
厲蔚然被巨大的驚喜砸中腦袋,一時間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我,我,我……”
“你不想進去?那算了吧!”護士撇了撇嘴,打算從他懷裏把隔離衣和鞋套等東西拿回來。
厲蔚然死死護住懷裏的東西,大聲道:“別動我的東西!我去!”
他這副流浪漢護食的模樣是鬧哪樣?護士被嚇了一跳,有點無語:“去就去嘛,這麽大聲做什麽,快穿上吧。”
厲蔚然有些微微顫抖著穿上隔離衣,把帽子和口罩都戴好,他有些害羞地問道:“你們怎麽突然願意放我進去了?”
他的誠心雖然沒有感動上帝,但感動了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這也是極好的!
護士無奈道:“病人家屬放話了,讓你進去瞧一眼,不準和病人說話,不準發出聲音,不準靠近病人,如果你同意就讓你進去。不過我想嘛,你肯定會同意的,哎你愣著幹嘛?快點過來呀,隻有五分鍾!”
“哦,來了!”
厲蔚然呆滯了幾秒鍾,匆匆跟在護士身後走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