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醉酒
蘇曼掛掉秦念芯電話的時候,已經在去往“夜色”的路上,她把秦念芯敷衍過去,一手懶懶搭在方向盤上,一邊回想著兩天前的那一幕。
她把厲蔚然狠狠嘲諷一番,厲蔚然狼狽敗走,她大獲全勝,看起來是一個完美結局。然而,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厲蔚然眼中的屈辱、痛苦在這兩天中一直出現在她的夢裏,甚至她一閉上眼,厲蔚然那雙眼睛就會出現在她的麵前。
蘇曼花了兩天時間完成了這些天堆積的工作,依舊無法將厲蔚然從腦中趕出去,既然工作無法排解憂愁,那就隻能去找找樂子。
何以解憂?唯有喝酒。
夜色和往日一樣熱鬧,勁爆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縱情舞蹈,晃動腦袋和身體,毫無保留地釋放自我。
蘇曼來到吧台前,懶洋洋倚在上麵,道:“給我一杯威士……”
話還沒說完,酒保就將一杯酒推到了她的麵前,蘇曼笑了笑:“挺自覺的。”
她端起酒杯嚐了一口,皺起眉頭道:“怎麽是百利甜酒?我不喝這個,給我換一杯度數高的。”
酒保苦著臉道:“曼姐,你就放過我們吧,你要是再喝醉了,慘的可是我們這些人……”
在這種老地方喝酒就是有這點不好,好像隨時受到了監視,她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厲蔚然下的命令,是怕她賴在他的酒吧不肯離開,還是怕她給不起酒水錢?
蘇曼冷笑,要不是因為夜色的治安管理不錯,她才懶得來這個隨時有可能見到那個男人的地方。她拿起包就要走人,酒保連聲道:“哎哎哎,曼姐,你別走啊!”
蘇曼斜睨他一眼:“我花錢來喝酒,你拿‘果汁’應付我,我幹嘛還要留在你們這家黑點?”
小酒保撓了撓頭,要是把蘇曼放走,讓她去了別的酒吧,恐怕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他權衡利弊之下,鄭重其事拿出一杯酒。
“隻能喝一杯哦,你慢點喝……”
話沒說完,蘇曼把一杯酒倒進了喉嚨裏,酒保瞠目結舌,他沒敢給蘇曼拿度數太高的,但那也是有四十度的威士忌啊!
蘇曼灌了一杯烈酒,像喝了白開水一般,麵不改色,用手指敲了敲吧台大理石的桌麵,揚起下巴道:“不要惹我生氣。”
酒保當然不敢惹她生氣,他戰戰兢兢又調了兩杯酒遞過去,蘇曼不好糊弄,酒精度數太低的酒她不喝,酒保苦思冥想弄了兩杯度數適中、不那麽容易醉的酒,悄悄給老板發了短信,希望厲蔚然能快些趕過來,他可不希望這位大小姐在他這裏出什麽差錯。
蘇曼喝完三杯酒,意識依舊很清醒,有關於厲蔚然的一切非但沒有忘記,反而在她腦海中變得更加清晰,他那雙憤恨、哀怨、不解地眼神在蘇曼眼前揮之不去,她快要瘋了!
蘇曼淡淡看了一眼忙碌的酒保,她明白,三杯烈酒應該是他能給的極限,她就算繼續威逼利誘、胡攪蠻纏,估計也沒什麽用處了。
趁著酒保沒有防備,蘇曼悄悄離開吧台,鑽進了人群中。
她拎著手包漫無目的地在酒吧中行走,頭腦慢慢轉動,她在想一個可以喝到酒的辦法。
突然,她眼睛一亮,看到一個角落的卡座,隻有一個男人,他麵前擺著很多酒瓶,似乎是一個人在喝酒。
蘇曼走了過去,大大咧咧坐在她一旁的沙發上,道:“自己一個人嗎?我陪你怎麽樣?”
男人愣了一下,他似乎已經喝了不少的酒,對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有些迷茫,他睜著一雙朦朧的眼睛,不解地看著蘇曼。
蘇曼最討厭這種磨磨唧唧的男人,她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從錢包中取出一疊錢扔在男人麵前:“他們不肯賣酒給我,你的酒分我一半怎麽樣?”
男人被眼前一片粉紅色的鈔票嚇了一跳,隨後他好像終於反應過來,慢慢的扯開嘴角,大著舌頭說:“隨,隨便喝,不,不要錢……”
既然這樣,蘇曼也不和他客氣,她一屁股坐在那個男人旁邊,自顧自拿起一瓶酒,連杯子都不用,直接對著瓶口開喝。
醉酒的男人似乎被她得豪爽嚇到了,他睜大眼睛,讚歎道:“少俠好酒量!”
蘇曼被濃烈的酒嗆了一口,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看上去溫溫吞吞,喝的竟然是度數這麽高的烈酒!
少俠酒量一點都不好,蘇曼翻了個白眼,找出杯子倒了點酒出來,自作主張地和男人碰了碰杯:“同是天涯淪落人,來,喝!”
她不敢和剛才那樣一口悶,小小喝了一口,感受那股辛辣從口腔順著食道一直蔓延到胃裏,然後再到心裏,還真別說,這樣喝酒的方式不那麽豪邁,但對於壓製心中的苦悶有著意想不到的作用。
男人笑了笑,他的神誌稍稍恢複了些許清明,道“你又怎麽知道我也是天涯淪落人?”
蘇曼搖晃著酒杯,笑得有些苦澀:“如果你不是,又怎麽會一個人獨自坐在這裏喝著烈酒?”
男人笑著點頭,端起酒杯道:“你說的對,幸好我們遇上了彼此,不必再獨自喝酒。”
他們兩人一拍即合,像多年的老朋友般沉默地碰杯、喝酒,在喧鬧的人群中,像兩個世外之人,旁若無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蘇曼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桌上的酒瓶變得搖搖晃晃,她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還是無法看清桌上究竟有幾個瓶子。
她一個個摸過酒瓶,想要再倒酒出來,發現所有的酒瓶都空了,一滴都沒有了。
“沒有酒了……”蘇曼撇著嘴,委屈得眼淚流了下來。
身邊的男人也沒少喝,他看著蘇曼哭,笑著抓起桌上的鈔票說:“沒,沒關係,我們有錢,再要就是。”
蘇曼抹了把眼淚,恨恨道:“我不!厲蔚然的酒吧,休想讓我花一分錢喝酒!”
男人思索了一會,也沒想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他呆呆指著桌上的酒道:“可是你都已經喝了這麽多……”
蘇曼一看桌上數不清的酒瓶,當場失控,哭得更加洶湧,一麵用力捶打著沙發,像是把沙發當成是什麽人,狠狠出氣。
得虧是酒吧音樂聲很大,否則周圍人的目光一定被她全被吸引。
沙發在蘇曼的捶打下不斷晃動,男人覺得胃裏的酒精翻滾,他跌跌撞撞移到蘇曼身邊,用力按住蘇曼:“你,你清醒一些!別晃了!”
蘇曼正在發瘋,突然被人按住,愣了一下,她看著眼前的人,眼睛都直了。
她拖著哭腔委屈喚道:“厲蔚然……”
隨後一巴掌甩在男人臉上。
無辜的男人捂著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隨後他驚恐地發現,麵前的臉越來越大,殷紅的唇離她越來越近……
他躲閃不及,眼看著紅唇就要附在他的唇上,突然,他整個人天旋地轉,飛了出去……
眼前的“厲蔚然”突然不見了,蘇曼皺起眉頭,睜開迷蒙的雙眼向上看去。
她的視線慢慢向上移,黑色西褲,黑色風衣,再往上,厲蔚然正用鷹隼一般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蘇曼嚇了一跳,不自覺往後退了一點,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剛剛好像一時腦抽打了厲蔚然,還要吻他……
所以,他才這麽生氣?
“你想幹什麽?”蘇曼強裝鎮定,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動。
厲蔚然冷笑了一聲:“我想幹什麽?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他著急忙慌趕到酒吧,看到蘇曼正摟著一個男人,眼看著就要親上去,他的肺都要氣炸了。
至於嗎?不就是差點強吻你……蘇曼有些心虛,別過頭冷冷道:“我想幹什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關……”
“哐當”酒瓶砸在大理石的桌麵,玻璃瓶碎了一地,發出巨大的聲響,酒吧中的人群發出驚呼,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厲蔚然一手握著酒瓶殘餘的部分,狠狠盯著蘇曼的眼睛:“你剛剛說什麽?”他恨透了這句話,他一想到那天在蘇曼公寓樓下聽到的那些話,就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蘇曼嚇得渾身發抖,她看著厲蔚然手中砸了一半、滿是玻璃尖刺的酒瓶,生怕他會捅到自己身上。
厲蔚然看著蘇曼驚慌失措的樣子,氣得雙眼發紅,從地上提起那個被他踹飛的男人,咬牙切齒道:“你就這麽饑渴!?上次是丁譽,這次又是他,你一刻都離不開男人嗎?見個男人就恨不得撲上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蘇曼的頭有點痛,她根本不知道厲蔚然為什麽會這麽生氣,她更不知道他手上這個男人和她……
她想起來了!她剛剛錯把他當成了厲蔚然!
“不,不是這樣的,”蘇曼顫抖著拉著厲蔚然的衣袖,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要從哪開始說起,最後舌頭打了好幾次結,才出聲說道,“你先把酒瓶放下,這不關他的事,他是無辜的,都是我的錯!”
厲蔚然看了看手中的酒瓶,冷冷笑了一聲,果然,她在意所有的人,把所有的人都放在心上,唯獨從心底裏認為他厲蔚然是個流氓,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一言不合就要傷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