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絕處逢生
秦念芯和蘇曼收拾齊整正要出門時，有人在門外按響了房間門鈴。
秦念芯打開門，發現是一個戴著眼鏡、西裝穿得一絲不苟的男人。
“請問二位是秦念芯小姐和蘇曼小姐嗎？”
“是的，請問……”秦念芯疑惑地看著他，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巴黎聽到有人說中文已經是一件稀罕事，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叫得上她們的名字。
“二位小姐早上好，我是KL珠寶總裁特助。柯總因為行程問題，已經乘坐今天淩晨的班機回國，沒有辦法親自向兩位小姐道別，柯總特地派我來解釋清楚，請二位小姐原諒。這是柯總送給二位的禮物。”
他口袋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送到秦念芯手上，隨後恭敬地和她們道別離開。
秦念芯看到他離開時拉著行李箱，看起來像是要直接奔赴機場，一大早特地等在她們的房間門口，聽到裏麵有動靜時才按響門鈴。
“真是很有風度和涵養的助理先生啊！”蘇曼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道。
她戳了戳低頭發呆的秦念芯：“柯衍真的很有心誒！這位特助原本應該和他乘坐同一班飛機回國，但是為了向你解釋清楚，特地把助理留下來。KL珠寶的總裁日理萬機，卻坐了十二個小時的飛機跨越半個地球，隻為和你吃一頓飯，怎麽樣，你還敢說他不喜歡你？”
秦念芯皺了皺眉頭：“你不要想太多啦，他隻是不放心這次的展覽，畢竟我的作品的口碑直接影響KL珠寶下個季度的商業利潤，他作為總裁，當然要以公司利益為重。”
她嘴上這樣說，心裏卻一片雜亂。昨天柯衍在展館突然出現時嘴角的淺笑，那件帶著體溫和淡淡古龍水味道的外套，此刻手中的禮物盒子，還包括他們在一起時的那些細枝末節，此刻像幻燈片一般在她眼前閃過。
難道，真的被蘇曼說中了？
秦念芯一時間心神俱震，別人總說被喜歡是一件幸福的事，而她卻總是因為別人的喜歡得到懲處……
“喂，你在想什麽？”蘇曼伸出手在秦念芯眼前晃了晃，“你自己也覺得心虛了吧？”
蘇曼嘴角的壞笑越來越明顯，眼中了然的神色怎麽看怎麽討厭，秦念芯真想和她立刻絕交！她按壓下心中的異樣，淡淡道：“我沒什麽好心虛的。我隻是在擔心，少了柯衍這個美人，我們今天要如何留住訪客。”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馬上就要到展覽館開館的時間，我們得行動快些。”
“口是心非……”蘇曼一邊碎碎念，一邊和秦念芯一起走出房間。
珠寶展覽的第二天，訪客人數明顯上升。不同於第一天的是，那些大師級別的設計師沒有再出現，隻有像秦念芯這樣的少數幾個新人設計師，因為資曆尚淺，依舊需要親自到場為自己的作品宣傳。
秦念芯和蘇曼到達展館後，發現每一個展台旁邊都放了一個透明的玻璃長匣子，上麵有一個乒乓球大小的圓孔。
這是展館為選出最受歡迎作品而采取的方法，每一個允許入場參觀的客人都可以領到一個白色小球，他們可以把小球放到心儀的作品旁邊的玻璃匣子中。最後，得到小球最多的就是此次珠寶展覽最受歡迎的作品。
她們來到秦念芯的展台前，如她們所料，玻璃匣子中空空如也。
蘇曼搶過秦念芯手中的白色小球，和自己手中的那顆一起，“嘩啦”一聲扔進了玻璃匣子中，她笑眯眯地看著秦念芯道：“有了兩位支持者，再接再厲哦！”
秦念芯的臉“騰”地紅了，她把蘇曼拉到身邊，小聲道：“你幹什麽，讓別人看到我自己給自己投票，臉都要丟光了。”
蘇曼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她大咧咧道：“如果一個設計師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作品，那麽還有誰會給她投票？念芯，不管怎麽樣，你的作品在我眼中都是最棒的！”
秦念芯笑了，失敗與否，丟人與否，又有什麽關係呢？她還有最好的朋友陪伴在身邊，這樣就足夠了。
從早上十點開館到下午三點，離閉館還有一個小時，秦念芯的作品支持者寥寥無幾，展台前的玻璃匣子裏隻有孤零零的個位數的小球。
秦念芯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展台，那是國際知名的珠寶設計師米勒的作品，展台前擺了好幾個裝滿小球的玻璃匣子，還有源源不斷的訪客為之投票，而秦念芯的展台，一個玻璃匣子都沒有裝滿……
這就是差距，她和國際知名設計師之間隔了一條天塹！
秦念芯的眼神不由暗淡下來，雖然她早就做好了落敗而歸的打算，但她也曾在心中有過小小的希冀，她渴望這套首飾得到大家的喜愛、被大眾認可。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癡人說夢罷了。
“念芯，”蘇曼擔憂地看著秦念芯，“這隻是第二天而已，我們還有兩天時間，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
“還有兩天，咱們每天都能獲得一次投票機會，這樣算的話，還能再多四票，”秦念芯笑眯眯地看蘇曼，“這樣也不錯哦！最後結果好歹不會是個位數。”
看著秦念芯的笑臉，蘇曼眼中擔憂的神色反而更加明顯：“念芯，你如果難過就說出來吧，不用這樣勉強自己。”
秦念芯搖了搖頭正待開口，“哐當”一聲，一顆白色的小球飛進了她們麵前的玻璃匣子中。
“好身手！”蘇曼睜大眼睛看向後麵，發現丁譽正一手插兜，另一隻手還保持著投射的姿勢，看到蘇曼後朝她眨了眨眼睛。
秦念芯也看到了丁譽，她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你，你怎麽在這裏？”蘇曼有些緊張地瞄了眼秦念芯，板起麵孔，對丁譽道，“不是裝作不認識我們嗎？”
丁譽看著蘇曼努力裝作生氣嘴角卻翹得老高，忍不住想笑場，他掩飾地舉起拳頭放在嘴邊咳了咳：“姐姐，蘇曼姐，對不起。那天我……經紀人在旁邊，他害怕我談戀愛影響星途，不允許我和女孩子有任何聯係，所以我……”
他沒有說出真實的原因，蘇曼想，他大概是因為不想給秦念芯增添多餘的煩惱，畢竟“白翠萍”三個字本身就帶有強大殺傷力。
她作恍然大悟狀長長“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那我原諒你了！念芯，丁譽他不是有意的，你也不要生他的氣了，好不好？”
蘇曼語氣輕鬆，眼神卻一直盯著秦念芯，生怕她會給出否定的回答。
秦念芯無奈地看了眼蘇曼：“很抱歉我很想配合你的演出，但閣下的演技太拙劣，且有點辣眼睛……”
蘇曼的心髒快跳到嗓子眼，莫非，秦念芯已經知道……
“既然你們已經在私底下碰過麵，那就直說好了，我又不是封建社會的家長，棒打鴛鴦那種事我可做不來。”
還好還好，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明不知道昨天的事情。
“等等，”蘇曼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皺著眉頭看向秦念芯，“什麽鴛鴦？你在說什麽？”
蘇曼一臉懵逼的樣子大大娛樂了秦念芯，秦念芯笑而不語，用一種自行意會的眼神看著蘇曼。
誰繼續問下去，誰就腦子有問題！
蘇曼嘴角抽了抽，蔫蔫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已經見過麵了。”
“這很簡單啊，”秦念芯攤手道，“你把丁譽看得那麽重要，以你那天生氣傷心的程度來看，你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放過丁譽的。”
蘇曼：“……”
丁譽聽她這麽說，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蘇曼旁邊認真道：“蘇曼……姐，沒想到我在你眼中這麽重要，我保證不會有下次，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蘇曼有些尷尬地“哦”了一聲，心裏把秦念芯狠狠罵了一通。
丁譽看到她一臉窘迫的模樣，淺笑著移開目光。
他看著展台中的首飾，認真道：“這兩天我每天都有來展覽館欣賞珠寶，這裏每一個展台我都認真觀察過，我敢斷言，這套‘盛世繁花’可能不是最出色的設計，也應當是最用心的作品。”
“這套首飾中的項鏈和手鐲上的花朵，足足有52朵花瓣，每一個花瓣上都鑲嵌著一顆細鑽，不到一毫米的細鑽，一顆一顆手工粘貼上去，是一項很大的工程吧！還有戒指上的寶石，它粗粗一看是一顆完整的寶石，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它是由五塊寶石無縫銜接在一起，它們所處的平麵不同，在燈光的不同角度下會看到繁複的折射光，每次觀察都會發現它擁有不同的顏色。”
蘇曼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她每天趴在展台的玻璃櫃門上對著這套首飾流口水，怎麽從來沒有發現這些？
秦念芯也愣住了，她看向丁譽的眼神混雜著各種感情：“我以為，除了設計師本人，不會再有人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丁譽還在看著展台裏的首飾，他今天穿著一件灰色休閑西裝，配上銀灰色的非主流發型，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他扯了扯嘴角，隨意道：“如果是別人的作品，我可能不會注意到這些。但這是我姐姐的作品，值得我用心去觀察。”
蘇曼在一旁忍不住偷笑，這個熊孩子講起甜言蜜語真有一套。
秦念芯有些發怔，丁譽的話明顯讓她動容，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親情的溫暖，久到她忘記了這個世界上仍然有與她血脈相連的存在。
丁譽指著隔壁的展台道：“這件作品的設計師是去年剛從羅德島設計學院畢業的學生，他也是新人，但是他找了一位模特朋友幫忙，在巴黎時裝周的T台上佩戴了他的作品，結果這套首飾人氣飆升。“
秦念芯和蘇曼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隔壁展台旁擺著三個玻璃匣子，對比起秦念芯可憐巴巴的個位票數，真是很好的成績。
秦念芯知道他想說什麽，她苦笑著說：“我可能沒有這麽好的運氣。我隻準備了一套完整的首飾，就是現在放在展台裏的這一套。另外一套……出了些意外，項鏈被毀掉了。”
丁譽的眉頭輕皺：“即使不是完整的首飾，也可以找到藝人或者模特來幫忙宣傳吧。”
秦念芯搖了搖頭，道：“沒有人會願意佩戴不完整的首飾，這需要擔當極大的風險，因為觀眾會認為這是一種不尊重設計師的行為，如果不幸，這位模特可能會被逐出秀場。”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蘇曼也忍不住問道，這明明不是秦念芯的失誤，卻讓她來承擔許文夢犯下的錯誤，這真的太殘忍了！
事已至此，秦念芯嘴邊隻剩下一抹苦澀：“所有能想到的辦法我都試過了，真的沒有任何……”
“姐姐，我可以嗎？”
“什麽？”秦念芯抬頭去看丁譽的眼睛。
“我將會在巴黎時裝周的閉幕大秀上為DiorHomme走秀。”
秦念芯的心砰砰直跳。
“我想成為‘盛世繁華’的模特，在明天的閉幕大秀上佩戴這款首飾。”
一瞬間，秦念芯的血液沸騰，它們幾乎要叫囂著衝破皮膚表層。
巴黎時裝秀的閉幕大秀，這無疑是最博人眼球的宣傳方式，如果她的作品能登上巴黎時裝周的T台，‘盛世繁花’將受到全體時尚界的關注，這是她多年來夢寐以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