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合作
靳家大宅位於城郊的半山坡上，整座山都是靳家的產業，少了很多來往的車輛的行人的聲音，這裏顯得格外的幽靜。
秦念芯住在這裏，每天埋頭工作，閑暇時看看窗外青山綠水，偶爾到樓下的小花園喝杯茶，工作的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
她看著手中畫好的初稿發呆，這是她回國後開始設計的第二個係列“五十弦”，加入了一些中國元素，是一個很大膽並且富有想象力的作品。
然而，到現在為止，她第一個係列的設計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合作商。秦念芯歎了口氣，對於一個設計師來說，作品能打板發售，才是成功的第一步，如果連麵包和牛奶都沒有，還談什麽藝術追求。
她的手機突然傳來響聲，秦念芯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有些遲疑地按了接聽，聽筒那頭傳來好聽的女聲。
“請問，是秦念芯秦小姐嗎？”
秦念芯愣了下，這些天她都不和人交談，反應有些遲鈍，她下意識回答說是。
“秦小姐，這裏是KL珠寶總裁辦公室秘書處。我們公司對您的珠寶設計‘盛世繁花’係列很感興趣，我們的相關負責人想與您談一談，不知道您今天下午是否有時間……”
直到掛了電話，秦念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的這個係列作品沒有發布，也沒有向珠寶品牌投稿，不知道為何會收到來自KL的邀請。如今隻有一個可能，她那天在靳氏的晚宴上有向幾位設計師介紹自己的作品，興許就是因為這個讓KL對她產生了興趣。
秦念芯甩了甩頭，不管怎樣，能得到這個合作機會，她還是很高興的，這是她回國後第一個項目。而且是總裁辦公室來的電話，她簡直有些受寵若驚。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秦念芯抓了抓兩天沒洗的蓬頭，衝進浴室洗了個快速的澡，連帶敷麵膜吹頭發一個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她天生底子好，稍微收拾了下，坐在化妝鏡前的時候，又恢複了水當當、白嫩嫩的滑膩肌膚。
她打開衣櫃，在眾多衣服中猶豫了一會，最後選擇了一條白色長袖風衣裙，這件衣服款式簡潔配色中庸，正適合這種嚴肅的見麵。
當她一切打扮妥當，踩著高跟鞋走下樓梯，徐媽看著她背上的挎包，放下手中的擦拭的花瓶，迎了上來。
“少夫人，您要出門嗎？”
秦念芯淡淡應了聲：“工作上的事，要出去一趟，幫我安排輛車。”
然後徑直走過她，假裝沒看到徐媽和旁邊的下人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秦念芯心裏冷哼一聲，她隻是在靳家大宅住一個月，不想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和他們太過計較。但是，不知道這種大度，會不會變成一種縱容。
秦念芯來到電話中秘書小姐和她約的地點，藍灣咖啡廳。她低頭看了看時間，還差五分鍾，她簡單整理了下鬢發，走了進去。
有服務生立刻迎了上來：“請問是秦小姐嗎，請往這邊走。”
秦念芯微愣了下，很快，她反應過來，鎮定地朝服務生笑笑，在他的帶領下向前走去。她原本以為她會是早到的那一個，沒想到，對方負責人早已經到這裏等著她。
服務生帶她來到咖啡廳最裏麵靠窗的位置，點頭示意然後離開。
座位對麵的男人站起來對她微微頷首，他穿著發白的牛仔褲和一件黑色套頭衛衣，秦念芯低頭看了看自己莊重的打扮，絕望地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秦念芯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他高鼻深目，頭發微卷，有幾分混血的味道，為什麽好像在哪裏見過？
對麵的男人輕笑了聲，露出兩個酒窩：“秦小姐，你好，我是柯衍，很高興見到你。”
為什麽這個名字也很熟悉？秦念芯微皺著眉頭看她，努力回想可能見過他的一切情景。
柯衍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體貼地提醒道：“我是KL珠寶的總裁，我們在幾天前的晚宴上見過。”
秦念芯：“……”
她隻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這個榆木腦袋，連KL珠寶的總裁名字都不知道，也活該找不到合作的品牌！她感覺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色彩紛呈。
秦念芯努力扯出一絲微笑：“柯總，久仰大名，我是秦念芯，‘盛世繁花’這個係列的設計師，真沒想到您會親自來見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柯衍仿佛十分欣賞她此刻的窘迫模樣，一隻手撐著下巴，笑嘻嘻地說：“其實我是最近才接管公司的，在此之前一直待在國外。”
言下之意，就是告訴秦念芯，沒有什麽所謂的“大名”。
秦念芯嘴角抽了抽，這個柯衍別是個熊孩子來逗她玩的吧？所幸他看起來似乎很好相處，氣氛也比較融洽，秦念芯覺得自己尷尬的感覺稍稍退去，她淺笑著說：“柯總真會說笑。您約我見麵，不會也是個玩笑吧？”
“我是真的喜歡你的設計，特地約你見麵的。”柯衍搖搖頭，比常人稍淺的眸子認真注視著她，“靳夫人？”
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份，貴為KL珠寶的總裁這也並不稀奇，秦念芯也沒有扭捏，笑了笑說：“柯總果然很幽默。您能喜歡我的設計，我感到十分榮幸。”
柯衍皺著眉頭：“你不用這麽客氣，就把這次見麵當成是一次普通的聊天好了。我每天在辦公室穿著西裝聽下屬認真嚴肅的匯報，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大家放鬆一些就好了。”
秦念芯聽了他的話也舒了口氣，這樣認真莊重的談話她也很頭疼。更何況，麵前的柯衍看起來很年輕，一身休閑打扮看起來就像個大學生，一點沒有總裁的感覺。
柯衍看著她，興致勃勃地提議道：“你能來我們公司的設計部上班嗎？我邀請你擔任KL珠寶的首席設計師。”
這個人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秦念芯有些啼笑皆非。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秦念芯搖了搖頭：“你也知道，我是靳氏集團總裁的妻子，我去別的公司工作，這樣有些不合適。”她不想在靳慕寒的手下工作，但她現在是靳氏總裁夫人，也不能公然去別的公司，打靳慕寒的臉。
柯衍失望地撅起嘴，“這樣啊……”配上他一頭微卷的頭發，像一隻被丟棄的大型犬。
他可憐巴巴的樣子讓秦念芯幾乎母愛泛濫，她想了想，提議道：“我可以和KL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可以不定時為KL提供珠寶設計。”
柯衍聽了立刻高興起來，一副陽光少年的樣子：“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們可以一直合作了。”
秦念芯也被他高興的樣子傳染：“柯總，你隻是喜歡我的設計，但是它還沒有上架發售，我們都無法得知，我的作品是否能夠迎合國內消費者的口味……”她隻是想告訴柯衍，這個喜歡並不能代替商業價值。
柯衍堅定地看著她說：“我相信我的眼光，我不會看錯的，這個係列首飾一定可以有很好的成績。”
說著，他從身後的背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放在秦念芯麵前：“這個是合同，你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秦念芯從沒有見過如此草率的總裁，第一次約見不僅親自來，而且隨身帶了合同，她瞠目結舌地接過合同，開始瀏覽。
KL珠寶給出了一個十分誘人的價格，對於她這個剛回國的新人設計師來說，算是一個天價數字。
柯衍看著她不解的表情，誠懇道：“一個出色的作品值得我們給出最誠意的價格，我希望那個你能感受到我的真誠。”
秦念芯抬頭對他笑了笑，爽快拿筆在上麵簽了自己的名字，這也是她簽過最草率的合同。
柯衍把合同收回來，笑眯眯道：“祝我們合作愉快。”
他又拿出了兩張卡片，推到秦念芯麵前：“這是在巴黎舉行的一個珠寶設計展覽，有很多設計師會帶著自己的作品去，我覺得你一定也希望得到這個機會。”
秦念芯當然知道這個珠寶設計展覽，按她的資曆來說夠資格參加，隻是這個展覽隻邀請一些國際級品牌，她沒有掛靠的品牌，隻能作罷。現在，柯衍突然送她邀請函，她有些措手不及。
“這個珠寶設計展覽邀請的品牌很少，而且每個品牌名額有限，這兩張邀請函很珍貴吧？”秦念芯試探道。她有些不明白柯衍為何對她這麽好，無功不受祿，她不好意思接受這樣大方的饋贈。
柯衍聳聳肩，無所謂道：“確實我們品牌隻得到兩個名額，送給秦小姐，你可以帶你的助理一起去。”
秦念芯低頭沉默了片刻，把邀請函推了回去：“柯總，這太貴重了，我受之有愧。”
柯衍道：“中國有句古話，寶劍配英雄，紅粉贈佳人。這兩張邀請函送給秦小姐再合適不過了。我喜歡你的作品，當然要把最好的東西送給你呀！”
柯衍神色坦蕩，看起來就是單純對秦念芯欣賞有加，秦念芯有些不好意思，和他繼續推拒下去倒是有些矯情。
她正要開口，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念芯，柯總？”
秦念芯默默翻了個白眼，靳慕寒這個人好像特別喜歡從背後出現。
靳慕寒手中拿著公文包，看起來剛剛處理完工作，他走過來，疑惑地看向秦念芯。
秦念芯抿嘴笑了笑，主動道：“KL珠寶對我設計的一個係列很感興趣，柯總特地約我見麵。”在外人麵前，尤其是靳慕寒的合作夥伴麵前，她還是很樂意和他保持和睦恩愛的樣子。
靳慕寒看向柯衍，微微頷首：“柯總。”
柯衍笑著說：“尊夫人的作品很優秀，我很期待我們的合作。”
靳慕寒的眼睛掃過桌上的兩張邀請函，他皺了皺眉：“這個是？”
柯衍答道：“這個是巴黎舉行的珠寶設計展覽，為了感謝尊夫人選擇和我們合作，特地用來答謝。”
靳慕寒也知道這個展覽，展覽的時間就在幾天以後，他緊了緊拳，看向秦念芯：“你要去？”
男人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然而秦念芯還是從他眼中看出一絲緊張，她心中冷冷笑了聲，麵上還是溫柔的模樣：“對呀，我剛剛已經答應了柯總。慕寒，有什麽問題嗎？”
靳慕寒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柯衍剛想說什麽，看到秦念芯的樣子，把口中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站起來，微笑著對靳慕寒和秦念芯說：“今天的任務圓滿完成，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說完，紳士地埋單，離開了咖啡館。
靳慕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淡淡道：“柯衍這個人城府很深，你最好不要輕易和他打交道。”
柯衍明明涉世未深，單純得像個孩子！秦念芯重新坐了下來，抿了口麵前的咖啡，幽幽開口道：“是不是我身邊所有的人，你都要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