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妥協
丁嚴疲憊地擺擺手：“我心意已決，這件事就這樣辦吧。李叔，送客。”說罷，他負起手沒有看眾人的臉色，先行離開了。
白翠萍看著丁嚴離開的身影，一口銀牙差點咬碎。難道她真的要放任秦念芯嫁給靳慕寒，讓她騎在自己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嗎？
丁譽看著白翠萍失魂落魄的模樣，擔憂地攙扶著她：“媽，你沒事吧……”
白翠萍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行，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靳慕寒看著丁嚴離開，轉頭望著秦念芯：“和我一起走吧。”
秦念芯向後退了兩步，剛想出聲拒絕。靳慕寒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一下子將她抱了起來。她身量纖細，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懷裏像一隻小動物般。
“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秦念芯一邊推拒男人的胸膛，一邊雙腳亂撲騰，看起來更像一隻落入獵人手中的幼崽。白翠萍和丁譽還在一邊沒有走開，秦念芯當著別人的麵被公主抱，覺得十分羞赧。
“別亂動，我帶你回去。”靳慕寒低頭看了她一眼，聲音雖然冷漠但卻帶著一絲寵溺意味。他懷抱著秦念芯大步踏出書房。
隨後，轉身吩咐他帶來的助理和秘書：“你們去秦小姐房間把她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一件都不許落下。”
秦念芯放棄了掙紮，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穿著家居服和拖鞋！真是太尷尬了。秦念芯臉紅撲撲的窩在靳慕寒懷裏。與其讓別人看笑話，不如把腦袋縮起來假裝看不到旁人的目光。
白翠萍臉色鐵青地看著他們離開，她喃喃道：“不可以，我必須阻止這場婚事。”
“可是，”丁譽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靳總看起來對姐姐很好，姐姐嫁給他應該會很幸福吧……”
丁譽的話好像一瓢油澆在白翠萍身上，讓她的怒火燃燒地愈加旺盛：“就是因為這樣，才更不能讓她嫁給靳慕寒！”
丁譽訝然看向白翠萍盛怒的麵孔，她保養良好的麵孔此時因為氣憤有些扭曲。媽媽不希望姐姐得到幸福嗎？丁譽始終無法理解，這樣的白翠萍讓他覺得很陌生。
此時已經傍晚，秦家大宅籠罩在一片暮色當中，像一座神秘典雅的古堡。秦念芯縮在靳慕寒懷裏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中湧上一片淒涼。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再回不到過去。這次離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靳慕寒就一路把她抱到了停靠在院外的車子中，小心翼翼地像捧著一件易碎的珍寶般把她輕輕放進了車子後座，然後自己也坐了上來，命令司機開車。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秦念芯率先提出質疑。她當然沒有忘記上次不歡而散的場景。她原本以為，她那般咄咄逼人不留情麵，一向驕傲自負的靳慕寒一定會對她失望至極，甚至幹脆放手離開。可沒想到在她遇到麻煩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出現，把她護在身後，替她抵擋了所有的惡意和中傷……他究竟是如何得知她有麻煩，又如何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靳慕寒雙手交疊在膝前，冷靜地回答道：“如你所料，我在秦家大宅安插了眼線。以此來確認你的安全。”他的語氣理所應當，仿佛他隻是出門散個步，而不是跑到別人家裏把主人氣得差點背過去。
說到這裏，靳慕寒想起上次因為派人調查林允之，和秦念芯發生爭執的事情。這個女人，心思細膩敏感，如果不說清楚，真不知道她又在亂想什麽。於是他淡淡補充道：“我沒有想監視你，我隻是怕你受到傷害。”
秦念芯沒想到他會如此示弱，一時間她內心百感交集。他不僅沒有生她的氣，還主動解釋清楚怕她誤會。一向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靳慕寒，居然還會有如此溫情的一麵。她幾乎快要被感動了。
“我知道，謝謝你幫我。”秦念芯垂下頭，小聲說道。
靳慕寒表情沒有變化：“你我就快要結婚，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夫妻之間不必言謝。”說罷他從一邊拿出筆記本，眼睛認真注視著屏幕開始處理公事。秦念芯偷偷打量著他，不知道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男人冰冷的氣場讓秦念芯有些膽怯。上次是自己理虧，而這次靳慕寒從天而降救了她。她想不到任何立場來拒絕、反抗。秦念芯心亂如麻，手中還在一下一下撥弄著醜兔子毛茸茸的尾巴。
“小熊睡衣很可愛。”身邊的男人又補充了一句。
“……”
這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男人！秦念芯徹底無力了。
靳慕寒帶著秦念芯一起回到了星銘苑的公寓，就是他們曾經的愛巢，也是上次秦念芯頭痛後遺症發作的時候靳慕寒帶她回來的地方。
上次回到這裏秦念芯光顧著挑釁靳慕寒，根本沒來得及細細觀察這裏的變化。她呆呆地站在客廳，看著四周熟悉的一切。奶白色的寬大布藝沙發，淺色羊毛地毯，還有一水的白色歐式風格家具……一切都如同四年前她離開時一樣。
秦念芯還在疑惑，就聽到靳慕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正式舉辦婚禮之前，你先同我一起住在這裏。洗個手先過來吃飯。”然後也不等她有所表態，就徑直走進餐廳。
“哦……哦。”秦念芯還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像從前一樣一起吃飯、一起生活，仿佛從沒有過那些變故，他們還如同從前親密的戀人一般。
秦念芯放下兔子存錢罐，脫下男人的西裝外套小心翼翼掛進衣帽間，然後有些扭捏地走進洗手間去洗手。她的身上還穿著小熊的家居服和同款拖鞋，連衣服也不用換，直接完美融入這所充滿生活氣息的公寓。
她一邊洗手，一邊觀察著洗手間裏的擺設。
唔，梳理台上還放著他慣用的須後水和潔麵乳。看來他真的時常住在這裏，秦念芯輕笑了一聲。毛巾，口杯，牙刷……等等，為什麽牙具有兩套？頓時她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靳慕寒有和別的女人一起住在這裏……秦念芯看著一粉一藍情侶配色的牙刷，心裏亂糟糟的。在她離開的這些年，靳慕寒有過別人嗎？這些天在她麵前鞍前馬後的表現，都隻是假象嗎？
靳慕寒看著從洗手間出來後有些心不在焉的女人，漆黑的雙眸暗了暗，沒有說話，隻擺好碗筷示意她過來吃飯。
秦念芯嗜甜。八寶鴨，冰糖蜜炙火腿，菜心蝦球，玻璃燒麥還有南瓜奶油濃湯，這些菜全都是她愛吃的。她怔怔舉著筷子，心中思緒萬千。靳慕寒知道她愛吃甜，她當然也知道靳慕寒從不吃甜的。可他卻願意遷就自己，陪自己吃不愛吃的菜。
靳慕寒神色如常的吃著菜，眉頭也沒有皺了一下。
秦念芯還在想入非非，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扒拉著碗裏的米飯，對飯桌上她平日裏喜歡的菜色也提不起胃口了。
男人輕歎了口氣，放下碗筷道：“是為你準備的。”
“嗯？”秦念芯有些發懵，不知所措地抬頭看向靳慕寒，嘴角還粘著一顆米粒。
“洗手間的牙刷和口味，都是為你準備的。你走的這些年，我沒有過任何人。”靳慕寒神色坦蕩，平靜地敘述一個事實。
秦念芯臉有些發燒，羞赧地低下頭：“為……為什麽突然說這個……”一邊又在腹誹，這個男人是不是有讀心術，她心裏想什麽他都能看出來！
“所以好好吃飯吧。我吃好了，先回書房工作。”靳慕寒伸手把她嘴角的米粒拈了下來，還順手刮了刮她的秀挺的鼻子，然後起身向書房走去。
靳慕寒正在廚房準備我根本不關心這個問題！秦念芯忿忿地想，一邊開始大快朵頤。沒有這個冰山般的男人在旁邊幹擾，胃口都變得好多了呢！
晚飯後，靳慕寒的助理和秘書把秦念芯的行李搬了過來，並且十分恭敬地幫她把行李整理進了主臥。
秦念芯完全插不上手，隻好坐在一邊享受他們貼心的服務。她在國外的四年，雖然有林允之的幫助，但一般事情都會親力親為，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養尊處優的秦家大小姐。而現在，和靳慕寒走到一起，她又回到了當初那個被人當寶寶一樣疼寵的樣子。
她倒在沙發上長長歎了口氣。從現在開始，她和靳慕寒正式開啟了婚前同居模式。真不知這樣是喜是憂。
當晚，靳慕寒並沒有回主臥睡覺，而是在書房休息了。讓秦念芯鬆了口氣。她不反對和靳慕寒發生更親密的行為，但同床共枕還是讓她略有抵觸。
一夜好眠。
次日早上，陽光透過紗布窗簾灑進了房間，輕輕舔舐著秦念芯瑩白精致的臉頰。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睜開了惺忪的睡眼。這真是她回國以後睡得最舒服的一覺。離開了那個讓她心煩的家，成功拿到了母親保險箱鑰匙，這無一不讓她覺得愜意安心。
她從枕頭下摸出了那把鑰匙，放在手心不住翻看。昨晚回房後，她才拆下黑色長發，從中找到了鑰匙。她並沒有刻意隱瞞靳慕寒，這是這件事關係重大，少一個人知道總是好的。得找個時間去把母親在銀行儲放的東西拿回來，秦念芯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