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兒,輕兒,你趕緊醒一醒,好不好?”風無淩的淚水簌簌地落下。
“大王,太醫和貧僧自會盡力醫治第一夫人的,您便請在外麵稍等吧。”主持大師一把攔住了想要進去的風無淩,低聲勸著。
風無淩看了一眼堅持著的主持大師便也不好再堅持了。
主持大師關上了房門,風無淩的眼睛則是直勾勾地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一點兒都不願意移開。
“大王。”韓韓靜一聽到了消息便趕了過來,便看到了風無淩悲痛欲絕地樣子。有些忍心,韓韓靜溫柔地勸著,“妹妹肯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您別擔心了,先好好休息吧。”
“我怎麽可能不擔心呢?”風無淩的語氣當中有些懊悔,為什麽剛剛自己沒有早點發覺韓靜禾就在自己的背後?為什麽要讓木蘭輕替自己擋了那一掌?
“大王。”韓韓靜麵露焦急的神色,“要是妹妹醒過來發現您病著了,怕是會傷心的。那麽妹妹的身子豈不是要病得更加嚴重了?”
“就算是為了妹妹,您也要好好地照顧自己的身子啊。”韓韓靜苦口婆心地勸著。風無淩卻像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似的,隻是沉默著。
韓韓靜看著風無淩眼底的悲痛,心一下子痛極了,恨不得自己如今能替他受了這一份痛楚的。
“怎麽樣了?主持大師。”主持大師一出門,風無淩便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擔心地問著。
主持大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麵色帶著幾分為難,“大王,第一夫人中的掌很嚴重。若不是打出這一掌的人深受重傷,所以第一夫人在中了這一掌之後才會未直接送命的。”
“那,輕兒還能夠醒過來嗎?”風無淩焦急壞了,此刻哪裏還有一絲半點兒身為一國之君的威嚴?“隻要輕兒能夠醒過來,不管要本王做什麽本王都是願意的。”
“大王。”韓韓靜厲聲喊住了風無淩,眼神當中痛色,“您怎麽可以為了她什麽都可以付出?”
“我愛輕兒。”風無淩堅決地說著。
韓韓靜苦笑著拉住了風無淩的手臂,眼裏麵滿滿的都是不甘心,“那麽我呢?大王。我要怎麽辦?我那麽愛你啊,你怎麽可以完全不顧我?”韓韓靜淚流滿麵。
“大王,王後娘娘,請別著急了。”主持大師淡淡地勸著韓韓靜和風無淩。
“貧僧一定會盡力救治第一夫人的。但是,第一夫人能不能夠醒過來,那麽便得看她自身的意誌力了。”主持大師微微歎息著,有著一副盡人事聽天命的感覺。
“那麽便多謝主持大師了。”風無淩感激不盡地說道。
主持大師吩咐了自己的徒弟幾聲,便快步進房間了。
韓韓靜不停地哭泣著,身邊的宮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低聲勸著韓韓靜,“王後娘娘,這人風大,您若是這麽哭下去怕是會傷了身子的。”
“走,咱們回去。”韓韓靜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對著宮女吩咐道。宮女也不敢逆了主子的意思,乖巧地跟著。
韓韓靜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坐在了桌子麵前,抿了一口茶問著自己身邊的宮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好好的木蘭輕沒有離開反而受了重傷的?”
“奴婢剛剛打聽了一下,說是青山寺側目的守衛覺得第一夫人有些怪怪的,便不願意放第一夫人離開。結果說來也巧,大王正好和主持大師在那個時候經過了側門,看到了第一夫人的。
“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刺客,想要刺向大王,結果第一夫人便幫大王擋住了。”韓韓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宮女詳詳細細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那個刺客長成什麽樣子?”韓韓靜捏著茶杯的手有些發抖,心裏麵一顫問著。
“那個刺客,說是有些像是靜禾王子。”宮女支支吾吾著,半響才算是說出了那幾個侍衛的原話。“不過,靜禾王子都這麽久沒有出現過了,怕是侍衛們看錯了。”
“好了,下去吧。”韓韓靜煩躁地對著宮女說道,宮女服了服身子便離開了。
“記住,別讓那些侍衛把關於此刻可能是靜禾王子這件事情說出去。”韓韓靜不放心,對著宮女吩咐道。
“是,王後娘娘。”
韓韓靜扶額,看來自己哥哥離開了冷宮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也不知道風無淩有沒有派人去找哥哥。
不過,如今風無淩肯定一門心思在想著怎麽樣來救木蘭輕,還沒有時間把去找自己的哥哥的。
韓韓靜的心裏麵突然間多了一分埋怨,韓靜禾這是在幹什麽?都已經走了幹嘛還要來多此一舉?
如今木蘭輕也沒有離開,等到風無淩冷靜下來查一查,怕是就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的。
韓韓靜有些頭疼地撐著自己的額頭,事情一件件都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料發展,真的是讓人覺得厭煩。
“大王,您請進去吧。”主持大師對著風無淩恭恭敬敬地說道。
風無淩感激地看了一眼主持大師,快步走了進去。
“輕兒。”風無淩溫柔地撫摸著木蘭輕的臉龐,眼神溫柔,“你醒一醒,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
風無淩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木蘭輕,像是已經完全看不到其他的了。
主持大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雖然說認為一個帝王不應該有這種兒女之情,並且不應該那麽深情,但是心裏麵還是本著慈悲為懷的想法的。
“大王,剛剛貧僧已經用內力幫第一夫人穩住了。但是,至於第一夫人能不能夠醒過來,還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的。”
“而且。”主持大師的語氣當中多了幾分遺憾,“因為那內力確實太陰毒了,第一夫人的身子也虛弱得很,貧僧不敢強行幫夫人給驅走那內力。夫人以後每一個月的月圓之夜怕是會渾身感到有一股內力在體內亂竄,十分不舒服的。”
“我明白了。”風無淩低低地答應著,心裏麵對於這一切完全沒有任何的想法。
隻要木蘭輕活著便可以了,其餘的,自己都會拚盡全力讓木蘭輕過得幸福安穩的。
“貧僧告退。”看著風無淩的心無旁騖,主持大師也隻能夠默默地在心裏麵祝福著木蘭輕了。
一個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另一個則是美好善良的女子,紅顏或許禍水,但是也一樣能夠安邦定國。
“輕兒,你醒一醒,好嗎?你要是願意醒過來,不管是什麽事情我都願意答應你的。”風無淩低低地訴說著,與其自己強留著木蘭輕,讓她一輩子不快樂,那麽自己真的願意放開她的手,讓她在藍天白雲之間快樂翱翔的。
“輕兒。”
一聲接著一聲,像是要喚進木蘭輕的心底似的。昏昏沉沉地睡著,木蘭輕真的以為自己這一次就要這麽睡過去了。
耳畔,那一聲聲深情的呼喚怎麽那麽熟悉?是風無揚嗎?走了那麽久,走了那麽遠,以為自己忘記了,可以放下了,可是到了生死關頭,自己還是那麽貪心,還是想要見一見他。
淚水順著臉頰慢慢地流下,像是心在滴血似的。木蘭輕在心底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自己絕對不能夠就這麽閉上了眼睛的,因為自己還想再見一見風無揚。
哪怕隻是一麵都行。
“輕兒,你是不是聽到了我說的話了?”風無淩絮絮叨叨地說著,在看到了木蘭輕淚水地那一刻整個人激動萬分,“輕兒,你不願意扔下我一個人的,對不對?”
“主持大師,太醫,你們都快點兒來看,輕兒醒了。”風無淩激動極了,就像是瘋了似的,也不顧自己的衣冠不整就那麽跑了出去。
主持大師和太醫都微微一愣,快步走了進來。
檢查了木蘭輕的身子之後,主持大師表情平靜地對著風無淩說道,“大王,夫人剛剛應該隻是想到了什麽感動的事情才開始流淚的,並不是因為要醒了。”
“生死有命,夫人不是那麽福薄的人。”主持大師淡淡地說著,發自真心。但是這一句話在風無淩聽來卻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風無淩麵如死灰,就像是一顆珍珠似的蒙上了灰塵。
慢慢地坐回了床邊,緊緊地拉著木蘭輕的手,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風無淩用著自己的真心為木蘭輕祈福。
主持大師搖了搖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情根深種,怕是對於一個做大事的人來說不是什麽好事情。
“是嗎?”關於風無淩為了木蘭輕竟然做了什麽的消息,韓韓靜早已經聽的有些麻木了,此刻聽著宮女不甘不願地說著宮女之間流傳出來的消息,隻是淡淡地喝著茶,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娘娘。”宮女的語氣當中帶著幾分不甘心,但是卻不敢多說什麽。
“好了,我知道了。”韓韓靜不耐煩地擺手,示意宮女下去。韓韓靜苦笑,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卻發現往日甘甜清澈的茶水,此刻喝著竟然那麽苦澀。
淚水不動聲色地落下,韓韓靜輕輕地舉起手把淚水擦拭。
自己不甘心又怎麽樣?不快活那又能夠怎麽樣?自己從未走進他的心裏麵,自己就算是付出一切,也一樣搶不過木蘭輕不是嗎?
況且,一個要依靠搶來奪得的男人,真的會在乎自己嗎?
韓韓靜沉默著有些恍惚,自己年華正好,容顏嬌美,原本便是一個快快樂樂的公主,無憂無慮。為什麽,自己突然間會變得那麽可悲?
到底是老天爺對自己開了玩笑?還是自己在和自己開玩笑?
若是人生可以再選擇一次,韓韓靜絕對不會選擇在那一個午後,自己和父王救了風無淩的。
隻是,人生哪裏可以再選擇一次?自己如今便已經是墜入了萬丈深淵,此生不能夠再出來看。
臉上濕漉漉的哪裏是淚水,根本就是自己的心尖兒上麵的血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