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7.第1317章 她選擇了她
雲攬月震驚於自己所聽到的，她不想連她也恨，說明她已經在恨她了，因為她是燕北秦的女人，可是不對，她在說謊，如果她真的恨她，為什麼還要幫助她，幫助太子？她不該害太子嗎？
「比起燕北秦，我更討厭燕北榮，所以我選擇幫他，如果你是想要這個答案，我現在也告訴你了，這是最後一次，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我求求你，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也不要關心我，更不要把我當朋友，我遲早會害了你的！」
「可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雲攬月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紅鸞，回頭吧，不要再去恨了，國不是一日便能亡的，也不是憑皇家一己之力就能顛覆的，前朝的種種劣跡百姓皆知，沒有燕北家，也會有別家，既然逝者已去，天下太平，為何你還要如此執著？」
「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這王朝是臣民的王朝，我不願去顛覆，不願去背叛，憑我一個小女子也無法做到，所以我要報仇只為家人，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那雲家呢？你是不是心中恨著雲家，我的爺爺，那是首當其衝顛覆前朝的人。」
「沒錯，雲老將近的確是首當其衝，我也應當找雲家報仇，可我說了，我報的不是國讎，而是家恨，當年先帝登基稱帝，對前朝皇族趕盡殺絕，我知道的是，當年試圖阻止的只有雲老將軍一人，只是他最終沒有成功，而先帝也沒有成功，父債子還，我找皇帝報仇沒有錯。」
「紅鸞，你會害了你自己。」
紅鸞自嘲一笑：「我早就不在乎了，是生是死皆是命，攬月你知道嗎？早在多年前我就覺得我活夠了，要不是心中還有一份怨念未消，或許你我根本就沒有見面的機會，早就在我進入霓虹院的第一年，我就已經自我了解了，那種身體與靈魂上的雙重痛苦，你沒有親身經歷是無法體會的。」
雲攬月知道她痛苦，雖說她沒有親身經歷，可是她明明知道自己該是貴為公主，卻淪落到要以伺候男人為生，每天應付不同的男人，難免會有那麼一個兩個的畜生，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她一個人來到都城，該是多麼的無助，多麼的孤獨，這些年在霓虹院那種地方死掉的女人還少嗎？紅鸞能活到現在，就是靠著那一份怨念。
「不能放下嗎？」
紅鸞搖了搖頭：「我放不下，我怕自己一放下就會死掉，攬月，我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了，皇帝毒素入侵，死亡只需要一個契機，如果我能堅持活到那個時候，你放心，我會向太子告罪的。」
「你什麼意思？」向太子告罪的意思是她殺了他的父親，所以要一命償一命嗎？
「你知道我的是什麼意思，攬月，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幸運，我以為我到死都不會有一個朋友，可是你出現了，我很高興你當我是朋友，真的，有你我此生無憾了。」
「別這麼說紅鸞，不會有人知道的，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你對皇帝做了什麼，保守這個秘密，永遠都不要告訴任何人好不好，就算有人質問你，你也不要承認，答應我！」
「如果是太子質問我呢？」
「你答應我！」雲攬月急了，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決定幫紅鸞隱瞞這件事情，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紅鸞怎會不知，正是因為知道，她才不願意她來承受這些本不用她承受的罪名，如果她幫她隱瞞，那不就等於她成了她的幫凶，殺害太子生父的罪名也就算她一份了，她多無辜，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啊。
紅鸞訴說這一切，本意是想讓雲攬月從此離她遠遠的，這樣她就不會為難了，誰知適得其反，她非但不逃，反而要幫她隱瞞罪行，這便是朋友吧，在皇帝和她之間，她選擇了她。
如果沒有燕北秦，她相信這個選擇不難，可她是燕北秦的娘子，皇帝是她相公的親生父親，她做出這個決定有多痛苦，紅鸞是知道的。
「攬月，你不必為我做到如此的。」紅鸞淺笑盈盈，說話的時候並不痛苦，隱約閃爍著滿足與幸福，是的，因為有她，所以她才會覺得現在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千金難買我願意，紅鸞，你當我是朋友，我也如此。」
「我是說真的，你不必對我這麼好的，我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少年了，就算沒有人發現皇帝的身子不好和我有關，也說不准我跟皇帝之間到底是誰先走，你知道的，上次邪祟作怪，我的身子早就被掏空的乾乾淨淨，如今也只是用那些人蔘補品吊著命罷了。」
「不會的，只要你好好調養，你的身子會好的。」
「會嗎？」有句話說的好，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她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雖說巫術不再，可她還是會每天疼痛，疼的厲害時晚上根本無法入睡，她還能忍受這份疼痛多久？
太醫每次過來請脈，都是搖頭嘆息，好像她渾身都是病需要治療，皇帝對她的身子也是知道的，所以近日就算是慶宛宮，也不再要求與她歡好了。
皇帝是幸運的，因為這樣他會死的慢一點，如果他天天跟她歡好，或許早就已經不行了，所以那一場巫術害了她，卻也無意中幫了皇帝。
這些紅鸞沒說，她不想讓雲攬月更加為難，她已經在後悔了，早知道她會如此，她不該將這件事情告知她，今日之後，怕是她再難毫無顧忌的面對太子殿下了吧。
「攬月，每一個決定都有相應的後果，就像皇帝一樣，他之前那樣對待端妃娘娘，如今看了端妃娘娘留下的東西皆是對他一往情深，他追悔莫及，哪怕是活著，他也只能生活在痛苦與懊悔之中，雖說我在某種程度上是幫助他找到了真愛，可在另一方面，也給了他無法承受的痛苦，我不想你跟皇帝一樣，要一輩子生活在陰影之下，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