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回家之後
我掙紮的想要做起來,但開始幾次都沒有成功,因為頭太疼了,全身也一點力氣都沒有。試著喊了喊,聲音很低沉,基本上沒有什麽力氣。
結果我一動一出動靜,還真有人進房間來了。是一個我好想見過的小夥子,個子不高,最多跟我一樣。但長得還是有點帥,殺馬特染頭的小夥子。
他咧嘴一笑,說哥們你醒了啊……
我沒有經過思索,張嘴就問:我的錢,我的卡!
這個小哥們說道:聽說你的錢中午的時候,就到了!等會你找秦叔吧……
說完就撤了,似乎通風報信去了。
在這之後,是我在緬甸最後的時光,迷幻,瘋狂,而又悲涼!但這已經是尾聲,恍恍惚惚的,就這麽過去了。
事實的真相就是,阿琴非常焦急的為我籌辦了三十萬元,匯款給我指定的賬戶。然後經過核實交接,將卡上原本的錢加上這30萬,全都共計60萬元,給了秦叔。
錢到位了,權責關係就結束了,我這個擔保人冤大頭生涯也到此壽終正寢。
這段經曆,其實是我非常不願回想的,不管是誰都差不多吧,人生最痛苦的時刻,總是刻意的淡忘,總是刻意的想要存在心底,不願提起。
我從秦叔那裏取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衣服,包,還有錢包等等。一切都沒有變,變得隻是這些東西的主人,經曆過了一場醉生夢死。
邁紮央還是那座不夜城,不知道這座銷金窟,還能夠延續多久的輝煌。總而言之,我要走了,頭也不回,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吧?
有人送我來到邊境線,還是在夜裏,也有人接應。我不再感到刺激,也不再感到瘋狂,因為沒有什麽,比這些天經曆過的,要更刺激,更瘋狂。
我順利的越過邊境,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當我確定腳下的土地是屬於中國的時候,眼角有熱翔一片。
到昆明,到北京。終於,我回來了。在此期間,我的手機長期處於關機狀態。沒有人能夠找到我,我也不希望任何人找到我。手機的唯一的作用,就是偶爾開機的時候,給自己的父母匯報一下,通報一聲。
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2號航站樓。沒有人接機,但通道口很熱鬧,好像是有什麽明星即將在這裏出現,不少影迷和記者在等。
我就和無數從通道湧出的乘客一樣,沒有引起任何的反響,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屌絲如此的我。這正好!我加快腳步,從這裏離開,前往打車處。
我要回家,回家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我已經快要三十歲了,按理說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雖然沒有什麽大業,但也在社會上闖蕩了幾年時間。可是,我的家呢?我還沒有老婆,就算阿琴被我認定,但我依然沒有自己的家。所以說,從這種意義上講,我還是個孩子,是屬於父母的孩子。
我慶幸,在這個時候,我能夠扮演我父母的孩子,讓我有家可以回,讓我有人可以依靠,讓我有家的溫暖,可以享受——雖然我穿著足夠保暖的衣服,但我的心裏,寒冷如牢。
如果我當時的那個求救電話打給的不是阿琴,而是我的爸爸媽媽,我真的不知道此刻回家之後要如何麵對,如何告訴他們引以為傲的兒子在不但偷渡出國還犯下了這麽大的事兒。幸運的很,他們不知道這一切,直到今天也不知道。
所以,我麵對的緊緊是母親無盡的嘮叨和責備——不是責備我在外麵遠行不歸家,而是責備我沒有每天兩個電話的匯報平安。
是的,這就是我的爸爸媽媽,這就是千千萬萬的孩子的父親和母親——不論孩子的年紀長幼,他們都是永遠的父母。
我直接打車回家,當腳步聲響起,當家門開啟的一刹那,我叫出了那聲媽,眼淚就在眼眶裏麵轉,滴落在心田,和跳動的心髒,一起燃燒著。
滿桌的好飯菜,關切和責備,這些都是濃濃的,不用多說。
回家的第一天,我還麽有什麽,唯一和此前不同過的是,我睡得很早,而且睡得格外香甜。但是第二天當我睜眼的一刹那,就感覺到不對勁兒了。
我的身體很沉重,呼吸也很費力,很燙,也很冷!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自己掌控不了,變得不屬於我了!
然後我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病了。果然測量體溫:39度!
我發燒了,整個人垮掉了,也廢掉了。
其實這並不奇怪,我的身體不是在睡了這一覺之後垮掉的,也不是忽然間發燒的。這些都是最後在邁紮央的日子裏麵,所積攢下來的債。之前因為我用繩命在扛著,在搏命,在抗爭,所以我的債沒有找上門來。甚至我在水牢裏麵,我在逃亡的時候,就算再苦逼也保留著身體的健康……
現在不同了,我回家了,沒有思想負擔了,思想和身體全都鬆弛下來了,也躺在自己家裏的床上了。然後,所謂的感冒發燒,就一股腦的襲擊了我,擊潰了我最後的防線。
我的身體不能算好,也有點虛胖。但是我近些年卻極少得病。我忘了之前寫過沒有,這幾年我連一次感冒藥都沒吃過,所以感覺我的免疫力還是挺好的。
這一次,我真的是很抗扛著了,也真的很難跟疾病做抗爭了。不吃藥,不打針,不輸液,我的身體過不去,真心的。
我照著吃藥打針的節奏,希望自己的身體盡快好轉,但是事與願違,燒退了之後,我的感冒始終處於非常嚴重的狀態,因為流鼻涕,自己的耳鼓隨時都嗡嗡嗡的,自己的喉嚨,鼻子裏麵,全都難受的要死。
感冒就是這樣,越是耗著,就越是痛苦,我恨的牙根癢癢,怎麽這個身體就是好不起來呢?這也太扯了吧?
在此期間,我和阿琴保持著密切的聯係,她很關心我,甚至可以說是異常關心我吧。很快的,她在我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的前提下,也在我沒有任何預料的前提下,坐飛機飛到北京。
阿琴是在下飛機之後,才給我打的電話的。我知道了之後,激動不已,心情難以形容——這個簡單的電話,阿琴簡單直接的舉動,這不就是對我濃的化不開的愛意麽?
有了這樣的老婆,夫複何求?
我果然的讓阿琴來我家裏麵,並且在家裏麵,第一次正式的讓阿琴見了我的父母。
本來,未來的兒媳婦拜見公婆,拜見將來的父母,應該是很隆重的事情,應該是一件大的不能再大的事情。但因為我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所以從簡了。
形式上從簡,不代表我的父母不能夠表達他們的情緒,表達他們對於阿琴的喜愛和滿意。
說來也奇怪,在阿琴正式來家裏麵拜訪之前,其實他們對她是有些微詞的。其中最大的問題在於她的出身,並非是北京的女孩子,另外還有她沒有在過年的時候赴約,等等吧,在這裏就不多說了。
但是,阿琴人在這裏的時候,他們就對阿琴滿意的不得了,不光是我的老媽,還有家裏麵的老爺子,雖然話不多,但是臉上的那種咧開了花的那種笑意,都和皺紋刻成一塊兒了。
其實這不奇怪,不是一眨眼的功夫老人對阿琴的態度改觀了,而是因為阿琴的表現。阿琴主動來到北京,來照顧我的生活,他們認為,阿琴對自己的兒子好,如此而已。
隻要對自己的兒子好,真的對兒子好,有了這一條,其他的一切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更何況,阿琴長得還是很可愛很漂亮的,肯討人喜愛的樣子。
那十來天,是我快三十年記憶之中,最美好的時光之一。阿琴不再跟我說什麽房子,不再跟我提什麽彩禮錢,也不再埋怨她自己的父母不接受我的存在,更加不再強調她的工作多忙,公司裏麵的方方麵麵的事情是多麽重要,她隻有一個中心,那就是我,隻有一個重點,那就是和我在一起,和我守在一起。
人,一撇一捺,相互支撐;有人才有家!阿琴在我身邊,我就有了家的感覺——或者說,家的感覺在那段時間裏麵,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她圍繞著我,她也支撐著我。
幸福和快樂,就是這樣簡單。她對待我的父母也很好,非常客氣,也非常有禮貌,那種南方人特有的口音,成為了我那個家裏麵,非常動聽的聲音。
之後,我的身體好了一點,能活動了,也能出門了。雖然還是很虛弱,雖然還是在感冒中,雖然還是瘋狂的咳嗽起來就停不下來,但整體好點兒了。
於是,我帶著阿琴回到了我自己的出租屋。很久沒有回來了,我很久沒有回來,阿琴更久更久了!屋裏麵冷清而且蒙塵。
阿琴給我收拾,弄得也很利索。不得不承認啊,南方的女孩在操持家務這方麵,確實比現在絕大多數的咱北京本地的女孩子要強得多,在這裏不是批評什麽,而是反映一種現狀。
我那個其實很普通的一居室,也在阿琴的安頓之下,變得十分溫暖十分有生氣。奇怪了,我這裏來過很多很多的女孩,誰在那張床上,點亮過我很多夜晚。這些女孩也有給我收拾房間的,但是,但是怎麽就沒有和阿琴在一起時候的感覺呢?
這一次阿琴從重慶趕飛機回來照顧我,我的身體不好,也沒有機會和她親熱。直到回到了我這個房間的那個晚上,我才和她纏綿起來。
熟悉而又陌生,但讓我覺得十分的愜意。一種特殊的感覺在我的體會中蔓延滋生。似乎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更加不再苛求和渴望那種肉體上的刺激爽快,而是精神層麵上的。
我甚至覺得,即使不親熱,我也可以愛她可以和她溫存感動。我甚至覺得,如果這是我們已經領證之後的日子該多好——這種日子持續一生一世,該有多好!
而阿琴,我的阿琴,她也變了!變得更加女人,變得更加成熟。是不是她的事業促進了這種成熟?我不知道,但我確定的是,她真的改變了。變得更加願意融入我的生活,全部,整體,真誠的,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