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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拜母

  鄧季領無限嬌羞的新fu出門送別田疇時,自引無數人關注。 

  昨日鄧季走後,眾人商討下來,與田疇同去長安的還有懶顧、霍刀兒、艾蘭、夏侯盛等二十餘勇卒,此時俱已打點好行裝,領五匹作獻禮的駿馬等候上路。 

  受鄧季吩咐,唐珞勉強沖他們行過禮,鄧季方道:「子泰當早去早歸,勿讓吾等掛懷心憂才是!」 

  田疇躬身應了,田豐掃過眼唐珞,冷聲斥道:「前途未明,若只耽於yin樂,非成大事者!」 

  田豐可謂嚴師,眾人面前也絲毫不給自己留顏面,鄧季頓時與唐珞一般,臉色也開始紅起來,好在田豐只說過一句,便轉沖田疇道:「子泰此去一路保重,河東雖多為西涼軍據守,四野中黃巾、白bo卻也不少!且河內尚有張楊部在,若被阻路不得前行,自管歸來就是,吾等便沒官身,也可先佔了雒陽,日後再緩圖就是!」 

  田疇點頭應下,除了田豐,剩餘人等又上前道別,昨日已盡jiao割來政務,焦觸亦開口道:「子泰放心,吾定蕭規曹隨,不會出差!」 

  「河陽縣處當尚有渡船,」韓浩隨在鄧季身後,他是河內人,便出口指明道路:「先生等過河后,走平陰、谷城,到函谷關請官兵引路,當無變故!」 

  田疇忙鄭重謝過,待眾人一一別後,放開城門,他等二十餘騎出了壺關,揚鞭放馬往西南而去。 

  諸般變革要傳到下面民眾中去,留焦觸、苦蝤、太史慈在壺關主持,鄧季自與田豐等領軍回涉侯國去。 

  才同眠一夜而已,這便要歸去見大fu,且以前躲在自己身後的周昭如今已是這男人嫂子,自己見了面還得尊稱一聲「夫人」,這讓唐珞情何以堪?心中自是百般不願,只是哪裡能拗得過男人,被強抱在馬上,隨他歸家。 

  唐珞從未騎過馬,被男人抱在懷中,隨戰馬顛簸起伏前行,沒人注意時還要被他偷偷bsp;二十萬人口多數在這邊,剛入涉侯國土地,便可見四下里全是1uan糟糟的臨時窩棚,能看見穿白袍的女醫匠不停穿梭其中施針yao救護難民。 

  越往裡行,所見人便越多,新來的儘是老少人等,一個個衣衫破爛、面有菜色,尚無窩棚居住在寒風中瑟瑟抖的也不在少數,見到這些人,鄧季心下一痛,已忘了再占懷中美fu的便宜。 

  呆在谷口外等搭建窩棚的人更多,鄧季一路看過去,行到某地時,突然扯停戰馬,抱fu人跳下,領她便往難民群中走過去。 

  田豐、謝允等也止住馬,視線隨他看過去。 

  見大軍迴轉,到此地卻停住,領頭者步行過來,四周難民都有些驚懼,忙四下避讓。 

  鄧季領唐珞行過去,在一名與周邊人群離得有些遠的老fu人面前站定,輕聲問道:「阿母,就你一人么?」 

  這老fu人已看不出有多大年紀,一直低著頭,色銀灰,皮膚上儘是褶起的皺紋,1u出的面角有不少老人斑,雙手上滿是凍瘡,還離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惡臭,唐珞忙用手捏住鼻子。 

  很少有人會過來尋她說話,聽到鄧季的話,老和無神眼珠,臉上扯動一下,卻不知是哭是笑,只用一種乾澀沙沙的聲音道:「xiao孫,xiao孫不動」 

  「xiao孫?你孫兒么?」惡臭味道讓鄧季也有些難耐,不過他還是再靠近些,開口問道:「隨你逃奔過來了么?在何處?」 

  老fu人再看看鄧季,終慢慢伸手解開自己衣裳,取出裡面一個襁褓來。 

  她剛拿出來,四周臭味又重了幾分,唐珞已忍不住往後退了步,周邊人群也散得更遠了些,鄧季皺眉取過,定睛看時,卻是個半歲左右的嬰孩,只不知死了已多久,xiaoxiao屍體都有些乾癟了,還好現在是冬季,尚未腐爛,臭味卻是免不了的。 

  「阿母,這是你孫兒么?」屍體久留引出瘟疫來就不妙了,鄧季只得強忍住嘔吐道:「他已遭不幸,我替你掩埋了可好么?」 

  老fu人兩側眼角有晶瑩之物漏出,仍舊用那乾澀聲音道:「xiao兒死活不知,媳fu兒被白馬擄去了,xiao孫,xiao孫」 

  看來又是個1uan世中全家只剩獨身的,見她有些言不達意,不知腦子是否還正常,鄧季嘆口氣,招呼典韋、郭石等過來,就在老fu人身後坡上挖坑將這嬰屍掩埋了。 

  待泥土掩埋上遮住坑,老fu人才終凄嚎起來,她聲音並不大,但那干沙的凄嚎聲聽著更讓人煩躁。 

  只怕世間又多了個生無所念的老媼,鄧季輕吐口氣,才想起自己下馬的目的,試探問道:「鄧季已無父母長輩在,阿母若只剩悲苦一人,此後可願為我母親么?」 

  讓精壯強組成戶消化這許多老弱人口,自家卻也不好例外,家中年幼者有鄧涉、鄧漳、鄧玭三個已能抵過,只是缺老人,先前便想領頭尋位來贍養,哪知引出這遭事情來。 

  這本是出於政治上的需要,但此時再看這凄慘的老fu人,鄧季彷彿覺得某種心弦被撥動了。 

  前世,自己的母親只是位普通農fu,大字不識一個,每日忙著下地、cao持家務,十餘年未聽她抱怨過一句,自己穿越到這世,不知身體是失蹤還是死亡,她應該會傷心yu絕? 

  這一世的母親張氏則半世受病痛纏身,黃巾起后又隨大軍四處流1ang,受盡顛沛苦楚,終於熬不住,病死於道途,當時,自己和二哥哭得很是傷心。 

  兩位母親都談不上幸福,四下流1ang時,沒能想過她們,可勉強安定下來,也會想到子yu養而親不待。 

  這fu人年紀很大,應該能做鄧季祖母了,可母親兩字他出口時很順暢,彷彿這老fu人真是自己哪不幸的母親一般。 

  老fu人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過來。 

  能聽懂,她神智完全正常!鄧季心中一喜,正色道:「你我皆為1uan世中苦難人,鄧季失雙親,求阿母施慈恩庇護;阿母失子媳,我願承歡膝下,盡人子孝道!」 

  說完,伸手一指唐珞,有道:「鄧季之fu,此後便是阿母兒媳;鄧季之子,便是阿母孫兒,可使得么?」 

  「兒孫盡喪,老fu乃不祥之人,」鄧季的話太過意外,老fu人終磨動嘴皮開口道:「安敢害將軍遭禍端!」 

  鄧季大笑道:「此乃天地不仁,使眾生受苦,關阿母何事,鄧季便遭何不幸,亦是天地不容所致!」 

  說完,轉頭對唐珞道:「且來拜過母親,此後你亦當盡孝道才是!」 

  怎知這賊人草率便定下拜這邋遢fu人為母?唐珞早驚得呆住了,聽他呼喊,更是苦臉,自家若當眾人面隨著拜下去,不是認了為其姬妾的身份么? 

  扭捏著移近過去,被鄧季一扯,便也隨之跪了下去。 

  「母親大人在上,受孩兒鄧季一拜!」 

  唐珞嘆口氣,跟著道:「大人在上,受唐姬一拜!」 

  鄧季領唐姬拜了三拜,站起身時,卻見這老不住抖,蒼老的兩隻手在身上胡1uanmo著,只是一路逃難過來,又怎麼可能有東西在身。 

  「一家人何須俗禮,」鄧季呵呵一笑,轉喝道:「謝允,入谷喚伍氏來拜婆母,我那三個孩兒也報來見祖母,再推輛牛車出來接阿母!」 

  看謝允縱馬去了,鄧季才又轉問道:「尚不知母親哪裡人氏?姓氏為何?今歲高壽?」 

  老fu人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心中悲痛也減了幾分,諾諾答道:「老fu徐州東海人,姓龔,今七十有三!」 

  在人群中一直看著鄧季領頭認母,還算有個腦模樣,田豐不由點點頭,只是也被他舉動勾起對巨鹿家中老夫的挂念來。 

  子yu養而親不待,到賊眾中五年有餘,不知家中老父如何了?若有個萬一,自己可是不孝呢! 

  自己可不像田疇那樣,巨鹿田氏也不是能說動從賊的,老父暫時也還不能去接來! 

  可既然出仕,連鄧季都這般模樣,也當自老弱中請位老人歸家去贍養才是,卻當好生想想,該如何行事,安排妥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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