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破城

  對范縣來說,羝根這股突然渡河來黃巾隊伍在意料之外,不過這兩年黃巾賊、黑山賊的折騰沒完沒了,黃河之北的兗州東郡也身受其害,城門處盤查得比較嚴密,擺出一副但有風吹草動就緊閉城門的架勢。 

  羝根召開軍議,這一次連屯長級武將都受召集,鄧季第一次參與軍議,不過人微言輕,沒什麼言權就是了。 

  這股黃巾糧食所剩不多,若再無所獲,大家用不了多久就只能餓肚皮,校尉軍侯們1uan哄哄言,意見分成兩派,一派認為縣城並不好啃,攻打的話死傷必重,不如轉去掠周邊村落;另一派則認為縣城雖然難攻,但收穫也要大些,1uan了兩年多四野蕭條,掠奪村落收穫不大。 

  鄧季雖是老蛾賊,卻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軍議,見場面1uan哄哄的沒個章法,很快看到草寇和官兵的區別。 

  說話的人很多,但最終拿主意的還是羝根,他最後決定折中處理:先打一打,能打下來最好,不行則改去掠奪四野村落。 

  大基調定下,接下來就要決定由誰主力攻城,這兩年在官兵手裡吃了那麼多虧,將領們對戰陣還是比較了解的,都知道攻城的話死傷必然慘重,比起平日廝殺不是件好差事,便開始互相推諉起來,就連第一得力的劉滿刀也不願拿人命去填。 

  幾番商榷,最後攻城任務便落在新組的十屯上,反正他們都是才加入的雍丘民,死光了大不了以後再補充就是,再說作為新卒,他們急需見血磨練一番。 

  「cao!」後面的角落裡,鄧季不得不吐一句髒話出來。 

  兩年來為保住自家xiao命,鄧季已是無所不用其極,這當上屯長才兩三天,就要被別人叫上最前拚命去,真真讓人情何以堪。 

  黃巾本來紀律不嚴,但這時候違抗軍令可不是好耍的,等軍議結束,鄧季垂頭喪氣走出來,許獨目這廝好歹過來安慰了兩句,神情上總有些幸災樂禍。 

  攻城最少也得有雲梯,戰陣兇險,但雍丘民昨日飽餐兩頓,做起雲梯來還算熱情飽滿,很快造好,大軍開撥,晌午陣就圍了范縣。 

  縣城城牆不高,守軍也只有五六百人,老蛾賊都知曉,若時間拖延久時,城裡大戶們便要派部曲來協助官兵守城,剛合攏包圍,羝根旋即命吹響牛角,攻城開始,打城中個粹不及防。 

  其他三面有人佯攻,新組十屯受命全力攻殺西城牆,田xiao侃軍候一聲暴喝,鄧季屯只得帶著方門g和郭石兩個僅有的卒,四十名輜輔兵,抬兩架雲梯跟在其後向前衝鋒。 

  進入射程,城牆上守軍彎弓搭箭,頓時箭如飛蝗,在攻城人員中帶起幾處血腥。慘叫聲不時響起,有人倒地、有人嘶嚎,雍丘民們月余前還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漢,少有上過陣仗的,幾個tui軟想要開溜,沒退後幾步就被羝根親衛騎兵砍翻在地。 

  「啊!」 

  慘叫聲也在鄧季身後響起,那是兩個倒霉的輜輔兵,一個傷在肩膀處還能大聲尖叫,另一個則是xiong口中箭chou搐著倒下,眼見是不得活了。 

  「娘的!」屬下們惶恐成一片,鄧季總算上過好些戰場,自己雖也怕得要命,卻不得不用他那尖銳的聲音大聲打氣道:「羝根將軍在咱們身後立有監察,退後就是死!人命賤如狗,想活命的跟著老子沖!」 

  鄧季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響亮尖刺,在喊殺生中蓋過了周邊的呼聲。 

  方門g和郭石緊緊跟在鄧季身後,輜輔兵雖然不情願,但也知道後面還站著六百將軍親衛騎兵,也看到退後者被砍殺,向前才有活路,只得無奈肩扛雲梯,提木bang鋤頭跟在後面。 

  「射!」 

  緊跟在攻城士卒身後的,還有全軍僅有的五百多弓手,進入射程,便在刀盾手遮掩下開始與城頭對射,減輕攻城士卒壓力。 

  城頭弓箭手被吸引開,攻城士卒們放開腳步,全力奔赴城牆下。 

  最先開始搭上城牆的幾架雲梯很快被守軍用撐桿叉翻,接著巨石滾木砸下,城牆下頓時死傷一片,好在鄧季嘴上雖叫得厲害,卻是有意放慢腳步,避開第一bo攻擊,將雲梯搭上。 

  今日局勢不同往時,容不得自己再開xiao差偷jian猾,鄧季左手提槍,右手執手斧,當先登梯而上。 

  鄧季屯另一架雲梯上,當先攀上的是方門g。 

  人剛攀上雲梯,城牆上便有官兵注意到這邊的雲梯,有人高聲吶喊,有人則直接取撐桿來叉,所幸城牆只有三丈高,鄧季右手用力一甩,手斧旋轉著飛出,正中那拿撐桿官兵的面門,只不知斧頭劈中還是木柄打上,那官兵哀嚎著抱面門倒下,撐桿則從牆頭跌落下去。 

  沒了手斧,鄧季騰出只手,攀爬得更快,「呼」地一聲,這下卻是有官兵抱巨石塊扔下,鄧季忙用槍挑開,眼看要落到扶梯輜輔兵的頭上,憑空里一隻巨木bang飛出,「碰」地將石塊砸開,卻是郭石。 

  三兩下的功夫,鄧季已攀到牆頭,官兵的第二根撐桿亦到了,卻被鄧季長槍輕輕挑開,翻身躍進城牆。 

  見鄧季第一個殺上牆頭,田麻子忍不住用力狠捶了下自己的大tui,新組十屯中一半在他麾下,若能破城,也當是他麾下建功才對,不過眼看鄧季上城牆,他還是忍不住興奮,大吼道:「羝根將軍有令,先入城者重賞,田xiao侃,快給老子往上沖!」 

  新組五屯歸田麻子侄兒田xiao侃軍侯統屬,忙喝令其餘諸屯猛攻城牆,幾架雲梯拚命廝殺,讓官軍四處防備不及,亦陸續有人登上城頭,hun戰一起,兩邊弓手都已失去用處。 

  打了范縣官兵個措手不及,沒料到能一鼓而破,羝根忙大喊一聲:「全軍破城!」 

  羝根所部親兵乃是這隻黃巾最精銳所在,有半數是重甲騎,聽得他話,六百餘騎兵同呼一聲:「破城!」 

  本作吶喊佯攻用的黃巾都是慣打順風仗的,城牆已被攻破,根本不用羝根下令,已chao水般往城牆處涌去。 

  鄧季上了城頭,守軍們自想把他bi下去,周邊四五個官兵身著兩襠鎧,紅著眼一起撲來,鄧季手中長槍抖過,將離得最近的官兵刺翻,躍進城牆,努力保住雲梯不失。 

  他槍法不弱,在城頭自由騰挪閃避,dang開攻來的刀槍,不過官兵人多,想要完全擺脫也是不易。 

  「好手斧!」 

  正左攔右支有些狼狽,方門g也自另一架雲梯上來,一聲贊后,矮xiao的身影舞起槍hua一片,眨眼功夫便刺倒兩人,立時替鄧季解圍。 

  兩人在匯合一起,長槍前後配合,背抵著背,竟在城牆上站穩了腳跟。 

  「閃開,某來也!」 

  時間拖得越長對官兵越不利,後面有人一聲怒喝,提刀執盾衝進戰圈來。 

  新加入的官兵身材夠魁壯,足有七尺八寸高,滿面刺蝟般鬍鬚,與別人不同,卻著札甲,聽到他的聲音,周邊圍住的軍士果然都讓開來,他欺身近前,鋼刀直劈方門g門面。 

  刀鋒帶起的風聲有力,方門g吃了一驚,不敢用槍抵擋,退後一步讓開,旋即被身後官兵纏住。 

  一刀bi退方門g,那重甲官軍舉手盾牌「當」地一聲擋住鄧季刺來的長槍,再身子一轉,環刀鋼刀抹向鄧季咽喉。 

  鄧季忙仰身後翻讓過,還未起身,身上有股巨力傳來,卻已被那軍官用盾牌狠狠撞了一下,「蹬蹬」往後退了兩步。 

  鄧季還沒站穩,軍官得理不饒人,迎面一刀又兇悍劈來,鄧季只得身子一扭避開要害,手中長槍刺出,直奔那軍官面門而去。 

  這一槍再次被盾牌「當」地一下擋住,左肩一痛,卻已被刀鋒抹傷,頓時鮮血直流。 

  軍官提刀再劈,鄧季忙舉槍抵擋,這三天流年不利,刀鋒過後,手中槍桿「咔嚓」下一分為二,壞了第三隻槍柄。 

  幸而方門g刺殺了糾纏的官兵,回身一槍bi得這重甲刀盾兵回身自救,鄧季才撿回一命。 

  鄧季受傷,勉勵執斷槍與方門g兩人雙戰這人,才堪堪戰個平手,不過雲梯上攀上的黃巾軍越來越多,與周邊官兵廝殺hun戰在一起,度太快,城中還未見大戶部曲來援助,官兵敗局已定。 

  郭石砸開周邊人群,靠過來時,一眼見鄧季、方門g雙戰那軍官不下,提巨木bang抬手就打,那重甲刀盾手見來勢兇猛,閃讓不急,忙用盾來擋,bang盾相擊,刀盾兵頓時虎口迸裂,鐵盾「磅」一聲掉落在地。 

  方門g瞅到機會,抬槍直刺,重甲兵回刀架住,鄧季chou半截長槍來打,他縱身躍開,郭石巨木bang又砸來,左支右擋,好不狼狽,再招架兩手,被郭石一bang砸在肩頭,口吐鮮血飛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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