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扣林山

  幾小時后我們就到達了目的地並在陳副營長的安排下住進了屬於我們的營地。 

  說起這營地我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原因是這裡的帳篷全都是事先搭建好的，被褥等也都疊得整整齊齊的，甚至還做好了白米飯和一大鍋的白菜，一等我們到達就有戰士給我們殷勤的端上了。 

  我也是在雲南戰場上呆過的人，甚至我們以前打仗的高地就離這裡不遠，同屬麻栗坡縣的範圍，也就是從扣林山往東走上幾公里也就到了。所以我和我手下的戰士們都很清楚在前線的生活狀況是怎麼樣的。 

  帳篷、被褥這些東西還好說，軍需品上級肯定會給我們備下的，而且這一打起仗來邊境地帶的兵就多了，兵一多那住的地方肯定就不夠了，於是野營是必須的。只不過上級肯定不會讓人給我們搭好帳逢等著我們來，所以我想這肯定是陳副營長的主意。 

  白米飯和白菜就更是無法想像了，這可是在前線，生個火冒點煙都可能會遭到越鬼子的炮擊，所以哪來的白米飯和白菜啊！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米飯和白菜都是陳副營長讓人在山洞裡用煤油燈慢慢煮熟的，而且還是分成好幾個地方當作任務來完成的。 

  因為考慮到這一回要打的仗規模不小，所以這一回我們合成營幾乎是傾巢出動了，戰術連、特工連、狙擊連、迫炮連……甚至連坦克部隊和炮兵部隊的骨幹都帶了一些來，其目的就是為了加強703團各兵種與我們合成營的協同。 

  協同這東西，並不是說協同就協同的，它必須得經過平時大量的訓練及互相之間的信任，比如現在讓咱們合成營來打一仗卻要與基本陌生的703團的炮兵、坦克兵協同，那咱們心裡就沒底。因為我們不知道一個命令傳下去後方是不是會嚴格執行，或者是也不清楚一個座標報回去炮兵要多久會有反應以及命中率大慨有多大。 

  於是我們就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帶一些坦克部隊、炮兵部隊的骨幹來，這些骨幹在必要的時候就接管一批坦克或是炮兵部隊與合成營協同。 

  當然。如果這樣覺得還不夠的話。再從北京把合成營的炮兵和坦克兵調來也不遲，畢竟坐飛機只需要幾個小時。問題只是裝備上可能不是那麼稱手，比如我軍部隊里裝備的坦克普遍是59中，而我們合成營都在用t62或是69式了。 

  因此這一回我們合成營來的足有八百餘人之多，但陳副營長還是能提前把這一切都安排好。還真是難為他了。 

  但我知道他這是為了什麼，就像現在一樣，在我們合成營的戰士吃飯的時候周圍就有戰士在勤快的又是為我們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 

  「陳副營長！」吃了幾口我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叫了幾聲。 

  「到！」陳副營長一聽到叫聲馬上就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 

  「這些同志……都是你們一營的吧！」我沖著那些正忙著的戰士揚了揚頭。 

  「是！」陳副營長點頭。 

  「別再這麼幹了！」我說。 

  「什麼？」陳副營長有點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說別再這麼幹了！」我加重語氣道：「我知道你們很想把被困在山裡的戰友救出來，我也是打過仗的人，也碰到過這種情況，所以完全理解你的想法。如果有可能，不用你說我們也會把他們救出來。不為什麼。就因為他們是軍人、中**人，也是我們的戰友，所以你們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做！」 

  「楊營長！」聞言陳副營長不由感動的回答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先別放心！」我說：「你也知道的，我們是兵。當兵的就是要服從命令。如果上級認為從大局考慮必須犧牲這些同志，那麼我們也無能為力，我們只能儘力而為，你覺得呢？」 

  「是是！」陳副營長忙不迭地點頭：「我知道，我明白！謝謝，謝謝楊營長！」 

  「讓同志們都下去吧！」我拍了拍陳副營長的肩膀說道：「我們不是老爺兵，會自己照顧自己。你我之間也是自己人不用太過見外，戰士們忙到現在、擔心到現在，想必也累得不行了，讓他們去休息！」 

  「是！」陳副營長在我面前端正的敬了個禮，這個鐵錚錚的漢子眼眶裡竟然有了淚光。 

  然而陳副營長才沒下去多久又回來了，正在我疑惑的時候陳副營長就向我報告道：「楊營長，團長讓您到指揮部去一趟！」 

  「唔！」我點了點頭，看看剛有點發白的天色，暗道這一仗還真讓這703團頭疼了，這團長等人也許到現在還沒入睡。 

  我猜得果然沒錯，當我帶著趙敬平跟陳副營長搭乘吉普車來到團部的時候，就看到團部那是燈火通明的忙成一團。 

  「團長！」謝副營長在一名趴在地圖上的幹部前敬了個禮，報告道：「楊營長來了！」 

  「唔！」抬起頭來的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雖然是戴著軍帽但我還是能在燈光的照射下看到帽沿兩邊的白髮，布滿血絲的雙眼就是在告訴我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 

  「楊營長，你好你好！」不知道是因為看到客人還是為了我們這支援兵的到來而感到高興，原本滿臉愁容的團長這時臉色也好看了些。 

  「這是我們沈團長！」謝副營長在旁邊介紹道：「也是進攻扣林山的總指揮！」 

  「首長好！」我趕忙挺身敬了個禮。 

  「嗯！」沈團長朝我點了下頭：「你們總算來了，情況是這樣的……」 

  說著一轉身就把我帶到了地圖前，說道：「駐守扣林山的越軍有一個團，是越鬼子的313師14團。這個313師可不簡單啊，手下的幾個團都是組建於越南抗法戰爭後期的，之後就經歷了抗美戰爭，在與美國佬長期的鬥爭中不但取得與美軍作戰的經驗，由於他們中許多人還是由我軍直接訓練裝備的，所以對我軍的裝備及戰術都十分熟悉！」 

  聽到這我就疑惑的問道：「團長，這越鬼子由我軍裝備訓練的兵……怎麼都湊到一個師去了？」 

  「這是越鬼子有意為之！」沈團長回答：「他們的目的是為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其中有幾個團並不是313師的，但越軍為了更有組織的搶佔邊境騎線點，就將熟悉我軍戰術及裝備的部隊抽調至313師。比如駐守扣林山的14團就是由別的部隊抽調而來的。」 

  「哦！」聞言我不由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一種好方法，因為要與我們中國人作戰，於是就將那些以前就有與中**隊打過交道的兵湊到一個師里。這樣不只是會在戰鬥中佔有「知敵」的便宜，這些部隊中甚至還有不少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的越軍，這在戰鬥中就會起著迷惑我軍的作用。 

  後來我才知道我猜的果然沒錯，越鬼子就是用這招將我們那支偵察部隊引入埋伏圈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咱們偵察部隊通常都是在夜裡偷偷潛入敵軍陣地進行偵察的，而越軍在發現的我偵察兵的時候，就乘黑在前頭小聲的用漢語引路，漆黑的夜色中再加上林深草密，而且我偵察部隊又見對方會嫻熟的漢語，於是一時不察就糊裡糊塗的往前走，最終落入越軍的陷阱成為吸引我軍更多援軍的誘餌。 

  「這其中尤其是我們要面對的這個14團！」沈團長接著說道：「這支部隊因為在抗美戰爭中有卓越的表現，所以被越軍稱作『決勝團』，也就是決定勝利的意思。就像這下，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法卡山上的駐守的越軍不多，於是對這一場仗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再加上保密工作沒做好，讓越鬼子得到了我軍打進攻扣林山的消息，反倒讓他們給先下手為強了！現在才知道越鬼子其實是在隱藏實力，我們初步估計越軍14團至少有兩個步兵營另加一個炮兵連駐守在這法卡山上！然而這其中卻有許多兵力是隱藏在坑道、暗堡里的，我們並不知道他們的位置！」 

  聞言我不由皺了皺眉頭，這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事實上在從北京來雲南的這一路上我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現在卻是越軍對我們的戰術及戰備都很了解，位置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居高臨下的，只要我們一出動馬上就逃不出他們的眼睛。而我們卻對越軍一無所知…… 

  如果說一玩所知其實也不是，扣林山各個高地上的工事以及兵力我們也都能看到，只不過那只是越鬼子的表面陣地而已，真正厲害的是那隱藏在暗處的不知道在哪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對手。 

  我們現在唯一的優勢，似乎就只有我們這支合成營，因為這時的越軍只怕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合成營的裝備、戰術和戰鬥力，於是也就只有我們才有可能打越鬼子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