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契約
“哦，她在三少爺這呀，奴婢是來找她簽契約的，既然三少爺有事交代她，那等忙完讓她來找我吧。”
“好的。路嫂子，我有件事麻煩您。”三少爺客氣地說道。
“不知三少爺有什麽事吩咐？”
“我這趟過來沒帶服侍的人，我看她不錯，想讓她這段時間在我身邊服侍。”三少爺有些羞澀地半垂了臉。
怪道人人都說三少爺和善，就這麽點小事還要和她說一聲，路管事心裏讚著，嘴裏趕緊答應了三少爺的要求。
孫小滿聽到三少爺如春風一般溫和的聲音，心裏想自己招惹了一個什麽怪物，惹不起惹不起呀。
路嫂子走後，三少爺又關上了門，孫小滿結結巴巴地說：“那個，那個，奴婢想去把契約簽了。”
看著她一臉討好的笑，三少爺想起那天像瘋貓一樣的她，心裏一怒，邁著長腿離開了屋子。
誰能告訴她她還怎麽辦，孫小滿看著三少爺傲嬌的背景，獨自在風中淩亂。她好像也沒得罪這位爺吧，難道是自己看到了他的真麵目？
孫小滿在心裏嘀咕著，然後把三少爺吃剩下的東西收拾了下去。這個時辰去廚房飯早就沒了，算了還是去找路管事簽契約吧。
她走出三少爺的院子跟小丫鬟打聽了路管事所在，孫小滿在廚房鬧了一場後在小小的李府也算是個名人了，看小丫鬟的眼神對她又敬又怕，孫小滿禁不住揉揉額角。
她在後花園旁的一間屋子裏找到了路管事，路管事看她過來招手說：“小滿來這裏。這是契約，日期從昨日開始計算，到下月中旬。我給你念念契約上的內容啊？”
孫小滿看了看契約，她堆路管事說：“路管事，不勞您，奴婢識得字。”
“你認識字？”路管事驚訝地問：“在哪學的？”
這個年代，別說女孩子就連男孩子都沒有幾個識字的，不提先生的束脩，就是筆墨錢多數家庭都負擔不起。路管事也是當初小姐喜歡讀書，不願意找大字不識的丫鬟，所以身邊的丫鬟都從小陪她一起讀書，她才認得些字。所以，路管事一聽孫小滿也認字，自然十分驚訝。
“嗬嗬，小時候淘氣，去私塾偷聽來的，會認不會寫。”孫小滿笑著說。她倒不是不會寫，一是怕自己一個村姑能識文斷字太招眼，二是自己的毛筆字確實拿不出手。
路管事說：“既然如此，娘子自己看就好，沒什麽問題按個手印就成。”
孫小滿仔細看了契約，上邊說了雇傭她一月時間，有些了月錢多少，又寫了不能議論主子家是非，不能偷盜財物等等，相對而言完全是為了維護主子家利益的霸王條款，為了賺自己的過冬錢，孫小滿隻能捏著鼻子忍了。
她一邊按手印，一邊腹誹到要不是為了錢，她才不去伺候那個帶著麵具的神經病，忍耐！堅持住！
看她按好手印，路管事笑著說：“現在咱們是一家人了，昨兒府裏開始發秋衣，過兩天發給你。”她猶豫了一下，說到：“三少爺說讓你進屋伺候，這樣就不是咱契約裏粗使的價錢，具體怎麽定我跟教養嬤嬤請示過。她說，暫時按二等丫鬟的例，隻要你進房伺候一天，每日給你加二十文，額外再給一身二等丫鬟的衣裳。”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孫小滿笑得眼睛都彎了。她又想起一件事，問路管事：“路管事，奴婢已經嫁了人，哪能當丫鬟呀？”
“哈哈。這一點我早就給你想過。一呢你現在還是處子，我們這些管事都看得出來，二呢你男人買了你，成親當天跑了這點我們也都知道。若是你願意，我們可以把你買回來再找戶好人家嫁了，你若是不願意暫時將就一月，府裏也沒那麽多講究。”
路管事想著教養嬤嬤跟她說的話：“小姐和三少爺交好可以提高她在府裏的地位。三少爺平日裏對丫鬟正眼都不瞧，真要是抬舉了這個丫頭，咱們做個人情也算給小姐添個助力。”
孫小滿想想說：“若是府裏能幫奴婢要回身契，那是再好不過了。可是你們能找到我夫君嗎？”
路管事驕傲地說：“咱們國公府別的不說，要找個把人絕對沒有問題。小滿姑娘，你願不願意跟我們去府城啊？”
這是打算長期雇傭自己了？
孫小滿問：“去府城要待多久？”
路管事說：“小姐想著年前和三爺一起回國公府過年。因為家裏是如夫人說了算，所以我們也不能說準了用你多久。不過別擔心，就算如夫人不允，小姐也會送你豐厚儀程回青堆子鎮。”
想想這筆買賣自己怎麽也不吃虧，孫小滿點頭應了下來。
路管事又皺眉看了看她光溜溜的發間，有些褪色的夏衣還有正紅色的比甲，說：“今兒你也是正式上差了，一會兒我讓春兒給你拿些舊衣裳，你先穿幾天。還有，既然三少爺讓你到房裏伺候，晚上你就睡在少爺屋子旁邊的耳房裏吧。下晌你回去一趟，把家裏的事安排好。”
“是，路管事。”孫小滿說完就拿著自己的契書退了出來。
她回到三少爺的院子，繼續拿著抹布開始擦地。
“小滿妹妹？”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孫小滿回頭一看，一個圓臉丫鬟上身穿秋香色褙子下身絳色牡丹紋羅裙，精致的雲鬢裏插著兩支金鑲玉的發釵。
“姐姐是？”孫小滿問道。
“我叫春兒，路管事讓我給你送些衣物。這些都是我穿舊的，你別嫌棄就好。”春兒說完把一個包袱遞給了孫小滿。
“走，我領你去耳房。”春兒對孫小滿說。
耳房與三少爺的臥房隻有一牆之隔，屋子裏陳設簡單，一床、一桌、一椅，在沒有別的。
春兒有些抱歉地說：“三少爺的院子本來是空的，得知他過來小姐讓人現收拾的，沒想到耳房會有人用，倒是委屈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