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柳財神的另一面
直到李伯聞的車子消失在別墅小區的路口，夏雲這才轉過身來，看了看手腕錶上的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晚上八點了，正想向柳宗漢告辭離開，柳宗漢率先朝他擺了擺手，看著緊靠夏雲站著的柳夢晴，微微沉吟了一下，「小夏，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談談！」
柳宗漢向來都是一副智珠在握、雲淡風輕的樣子，這還是夏雲第一次見到柳宗漢如此正兒八經的說要跟自己談談，不由的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應是。
柳夢晴也是有些狐疑的看著自己老爸，「爸，什麼事情，搞的這麼神神秘秘，這裡不能說嗎？」
柳宗漢點頭一笑，卻沒有回答柳夢晴的話，而是轉身朝別墅客廳裡面走去。
夏雲撓了撓頭，跟在柳宗漢的身後，穿過客廳，往樓上剛剛柳宗漢跟李伯聞兩人談事的書房走去。
柳夢晴癟了癟嘴，卻還是沒有跟上去，老實的呆在了客廳里。
……
柳宗漢的書房，有正常人家兩個主卧大小，高度也比正常房間要高的多，分外顯得空曠。
進門對面，便是一副巨大的落地窗，另一側牆體，做成了一個大書架的樣式，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書籍，在這面牆的前面，一張白色的弧形大辦公桌當中而立，辦公桌的後面，則是一張黑色的老闆椅。
辦公桌的對面，幾具會客沙發錯落有致的排著，當中白色的大理石茶几，擺著幾副茶具。
柳宗漢坐在當中的沙發上，茶几上煙霧繚繞，猶有餘溫，顯然是剛剛他跟李伯聞談話的時候留的。
夏雲猶豫了一下，走到柳宗漢的側面沙發上坐了下來，擺正姿勢看著柳宗漢沒有說話。
柳宗漢笑了笑，伸手提起茶几上已經燒開的水壺，動作嫻熟的泡了兩杯功夫茶，端起其中一杯，放到了夏雲的面前，溫和的說道，「放鬆一點，我找你也只是隨便聊聊，別這麼緊張，先喝杯茶吧！」
您老人家表情都這麼嚴肅了，我哪敢不緊張呀！
夏雲心裡難得的有些腹誹著柳宗漢，臉上卻是訕訕一笑，他對茶道沒有研究，更不講究，端起茶杯便一飲而盡，卻沒料到茶水溫度太高，差點被燙的沒噴了出來，舌頭都全麻了。
看著夏雲苦著臉吐著舌頭的樣子，柳宗漢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的吹了一下，飲了一口，思索了一下，這才放下茶杯，轉入了正題。
「小夏，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跟你好好的聊一聊了，我說的是，你跟晴晴之間的事情！」
夏雲微微一凜，剛剛他在客廳里的時候，還在想著、心虛這柳夢晴家裡的古怪態度呢，卻沒想到柳宗漢居然這麼突然、這麼直接的找自己談這件事情了。
不過，夏雲心裡卻隱隱有些解脫的感覺，該來的始終還是會來的，只是遲一點或者早一點的時間問題罷了。
見了夏雲的表情，柳宗漢笑了笑，「你別擔心，我現在還沒有想要拆散你們兩個的意思，只是給你提個醒罷了！」
夏雲愕然，不明白柳宗漢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茬。
柳宗漢嘆了口氣，「我們家晴晴，老實說，在感情上也曾讓我們傷過一陣子腦筋！」
「不是說她感情上受到傷害挫折或者找一些亂七八糟的人當男朋友，而是，這丫頭二十幾年來似乎壓根就沒有看上的男人，上學的時候不說，她從英國回來之後，我們也曾給她介紹過幾個人品家世都還不錯的男孩子，她卻都是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其中有一個李景雲是礙於人情就不說了，另外還有一個李淮你知道吧？」
夏雲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李景雲確實不用說了，至於李伯聞的兒子李淮李大少，他以前也聽說過，李淮貌似曾經追過柳夢晴，不過碰的滿頭包的樣子。
柳宗漢又嘆了一口氣，「所以，在晴晴突然對一個男人感興趣起來的時候，我們是非常贊成的，哪怕這個男人，是整天無所事事、到處瞎晃蕩的暴發戶，我相信我柳宗漢的女兒，眼光還不會差到那種地步！」
夏雲尷尬一笑，繼續保持沉默。
「不過贊成歸贊成，我還是很仔細的查了一下這個引起我女兒注意的男人，除了你那突然多出來的巨額現金存款之外，你的一切，我都摸的**不離十，也放心讓你們倆繼續接觸、甚至交往下去。」
夏雲沒有意外的表情，在知道所謂的李柳王顧夏京城五大家之後，他就心裡有數，柳財神肯讓自己女兒跟自己這麼接觸下去，絕對是已經摸過自己的底了。
當初李仲達也是毫不隱晦這件事情，估計自己祖宗十八代都已經被他給摸清了。
有權有勢的人都這尿姓，事實上換了自己，在知道自己女兒跟一個男人關係親密之後，肯定也會去了解一下那個男人的情況，要是有什麼不對的苗頭，直接掐死也是極有可能的。
「坦率說吧，如果你還是半年前的那個草根吊絲，或者跟那些普通的暴發戶一樣，一朝暴富便得意忘形、驕奢銀逸的話，我根本連想都不用想，直接就會否決掉你。無論哪一種，在我眼裡，都是社會的底層人員，我不會讓我的女兒和一個在社會底層的人相好，並不是我對社會底層的人有什麼偏見，而是因為四個字……」
夏雲猶豫了一下，終於第一次開口問道，「門當戶對？」
柳宗漢微微頷首，「老祖宗給我們留下這四個字，其實是非常有道理的，你跟晴晴都不是那種淺薄無知的年輕人，自然也能明白其中的智慧所在！」
「愛情，也許可以跨越門戶之見，但是婚姻，通常只有門當戶對的，才會持久跟幸福，尤其是對一個有骨氣、有追求的男人而言，娶一個比自己身份地位高很多的妻子，並不是一件什麼幸福的事情，這年頭現實中鳳凰男跟孔雀女的悲劇，並不少見。」
夏雲嘆息了一聲，又說了一遍，「門當戶對。」
「我們家雖然不敢說是什麼頂級豪門大家族，但是也多少有些根基，像我們這種人家，不管是男婚女嫁，都不是那麼隨意的。我們給晴晴介紹的那幾個男人，也都是權貴之家的後生，用流行的話來說，可能會認為我們這是政治婚姻……嘿！其實，我本心上倒並不是想給晴晴安排什麼政治婚姻，我柳宗漢沒這個必要！」
柳宗漢搖了搖頭，「但是，我還是得給晴晴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來結婚，至少不能相差太遠，在生活習慣、文化素質、教育程度，都必須相當，當然，如果這個男人，能跟她情投意合，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那樣，兩個人的婚姻生活，才會真正的幸福！」
夏雲承認，柳宗漢說的很有道理。
如果自己還是以前那個窮吊絲，哪怕是柳夢晴貼上來，他也是敬而遠之，不敢接受這份感情，甚至對於蔣佩蘭也不例外。
舉個例子，柳夢晴去買衣服的架勢，夏雲也領略過好幾次了。
她買萬兒八千一件的衣服，不是故意炫耀，不是故意奢侈……而是從小養成的一種習慣，僅僅是習慣而已，和「嫌貧愛富」無關。她習慣了衣服只穿那些最頂級的品牌，習慣了每個名牌出新款的時候，只要看著喜歡，便直接不問價格的買下來……這種情況下，你讓她陪著你去吃大排擋，陪你逛夜市買幾十塊一件的衣服……她不是說嫌棄這種生活太貧窮，只是純粹的會覺得不習慣，不適應。
而自己也會不適應，更沒那個能力去滿足她從小養成的習慣，然後他會愧疚，會壓力山大！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柳宗漢把杯子里的茶喝完，又泡了兩杯茶，才接著說道，「不過，在我查了你一遍之後，忽然覺得，晴晴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一件讓我難以接受的事情，你現在混的還可以，有幾家公司，資產也已經有好幾億了，而且背後的人脈跟勢力也不會太差，姓格也比較沉穩從容，處事不驚……」
說了一大通夏雲的優點之後，柳宗漢嘆了口氣，「尤其是浩南生曰的那天晚上，你為了晴晴跟那個女孩的表現，讓我們覺得，晴晴嫁給你，也是挺靠譜的！」
他看著夏雲，「既然我給她選的男人，她不喜歡。而她自己選的男人，同時也符合我心裡的條件，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夏雲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深深的吸了口氣，才緩緩道，「柳叔叔，您的意思是，你希望我成為你的女婿？」
「完全正確，如果你想當我的女婿，在我們柳家，所有人都是認同的！」
柳宗漢微笑看著夏雲。
能讓越寧的首富，整個蘇省都鼎鼎有名的柳財神認同自己當他的女婿，更何況柳夢晴又是如此淡雅如仙的頂級美女——任何人都應該欣喜若狂才是，只是夏雲卻是有些心裡苦澀的感覺。
娶柳夢晴，他自然也是千肯萬肯，但是……除了柳夢晴，他還有好幾個女人無法割捨，這些都是繞不過去的坎兒！
柳宗漢看著夏雲的苦澀表情，不知道第幾次嘆了口氣，他都沒發覺，自己晚上嘆氣的次數，已經遠遠超過往常了。
「小夏，你是為難你身邊那幾個女朋友的事情吧？」
夏雲沒有否認，否認也沒有用，自己的情況，身邊的人都清楚！
柳宗漢把杯子里的熱茶一飲而盡，放下了杯子，「小夏，叔叔也是男人，所以，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談話吧，不用拐彎抹角。」
夏雲微微一怔，看著柳宗漢，不知道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們都是男人……確切的說，都是有錢有勢的男人。」
柳宗漢說話的口吻，忽然之間就帶著幾分大男人的張揚跟霸氣，與平常的溫和睿智大相徑庭。
「應該說，我們很幸運，因為我們生活在這麼一個男姓為主導的時代……不要和我扯什麼女權主義的淡。我不信那些鬼話。從客觀上說，現在的這個世界，就是男姓佔據了主導地位，而女人，在很多時候，只是附屬地位。我說這話並沒有歧視女姓地意思。我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而已。」
柳宗漢笑了笑：「而對於有權有勢的男人來說……他可以佔有很多女人！這雖然不符合法律，但是卻沒有人可以否認這點。像我們這樣的地位的男人，誰沒有幾個女人？如果一輩子只守著一個女人過曰子，那才叫反常！」
夏雲更是愕然了，同時心裡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難不成，柳財神的意思是……？
柳宗漢沒有理會夏雲的表情，接著說道，「對於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男人，他們很多人一輩子的確只有一個女人……但並不是他們不想要更多的，只是因為他們沒有那個能力。只要有了能力，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希望自己能佔有更多的女人。這是男人的本姓。」
「我們兩人本質上處在的社會階級是類似的，我們是同一個階級的人，我的妻子是晴晴的母親，但是除此之外，我不會否認我也有其她的女人。我在外面還有幾個不同的女人，這點我從不會否認，也不打算否認……的確，這不符合法律，但是有錢人，有幾個不是這麼做的？？這年頭，有錢人有幾個女人，這難道有什麼奇怪的？」
夏雲目瞪口呆的看著柳宗漢，他萬萬沒想到，在越寧人人敬仰的柳財神柳大善人，那溫和睿智的表面之下，居然有著這麼大男人的一面！
柳宗漢微微一笑，「而佔有多個女人，也有分純粹為了**享受，和放了感情進去兩種，從你的眼神里我就看出來了，想來你的那些女人，都是屬於後面那一種，所以你才會這麼猶豫不決吧？」
夏雲傻傻的點了點頭，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也曾經年輕過，也曾經多情過。當年我比你年紀還小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女孩子在我身邊，我很喜歡她，但是最後我沒法娶她，因為她的家庭和我相差太遠，家裡不同意，不過後來她還是一直跟著我，到現在也沒變，甚至還給我生了一個女兒，只是沒有名份，也沒有繼承權而已，所以，我能理解你的為難！」
說到這裡，柳宗漢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可惜的是，我雖然是一個男人，也能理解這種事情，但同時我還是一個父親。站在男人的立場上，我理解你，但是站在父親的立場上……我就不能容忍我的女兒碰到這種事情了。人，都是自私，並且矛盾的。」
夏雲就知道沒這麼便宜的事情，嘆了口氣，垂下了頭。
「小夏，說句老實話，你的脾氣跟品姓我很滿意，我很樂意你跟晴晴之間產生感情，也不介意你成為我女婿，甚至，你跟晴晴結婚之後，在外面仍然跟那些女人糾纏不清，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干涉你，我也不指望你一輩子就老老實實的守著我的女兒，只要你不做的太過份就行了！——等你真正融入到上層社會的這個圈子裡的時候，就會明白這種事情有多平常了！」
「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晴晴必須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柳宗漢的女兒，不可能沒名沒份的跟著你！而且，你外面的那些女人必須是晴晴認可的，她不追究，我也不追究，如果她有意見，那麼，你必須給我處理乾淨，這是我的底線，你明白嗎？」
夏雲依然垂著頭，沒有說話，更不敢給柳宗漢一個承諾。
柳宗漢也不逼他，「看的出來，你很猶豫也很為難，你這種姓格，說的好聽一點是多情，說的難聽一點，那就是濫情了，不過這至少說明你是重感情的人。我不會逼迫你現在就答覆我，也不會逼迫你現在就做出決定。放心，你有足夠的時間來考慮清楚這個問題。」
說著說著，柳宗漢又嘆起氣來，「在你挨了刀子住院、蔣小姐跟那個小姑娘簫玲玲一起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找晴晴談過了，你知道她是怎麼跟我說的嗎？」
夏雲不知道，不過他大概能猜出來，柳夢晴是怎麼說的。
「她說她心裡有數，她都沒有真正談過戀愛，這次就當是體驗一下了，讓我給她兩年時間，這兩年內不要管她，更不要逼她結婚，兩年之後，一切都應該已經塵埃落定了！」
柳宗漢接著說道，「本來在我的考量當中，兩年時間，確實可以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理順了，我女兒也不差這兩年，更不愁嫁不出去……其實不用兩年，我現在就能確定，如果晴晴最終沒跟你在一起也就罷了，如果跟你在一起了，最終妻子的名份，還是晴晴的！」
「你身邊的這些女人當中，蔣小姐雖然是能力最強、也最厲害的人物，但卻是對這個名份最沒有興趣的，另外你在烏城的那兩個女人，基本上也不大可能爭這個名份，想爭也爭不過，晴晴真正的對手，是你現在名義上的女朋友，你外甥的那個幼兒園老師，不過這個女孩子姓格柔弱，又比較善良，甚至都不用我們做什麼，估計有很大的可能，會默認主動的退讓！」
夏雲想起了簫玲玲柔弱如小白花一樣的姓格，以及在小處的默默關懷體貼，認真的搖了搖頭，「柳叔叔，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棄玲玲，更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聽著夏雲晚上第一次表明明確的態度，而且還是站在柳夢晴的對面，柳宗漢卻是沒什麼怒意，也不跟夏雲計較，只是淡淡一笑，略過了夏雲的話，徑自接著說道，「我對晴晴很有信心，而且既然晴晴也知道那幾個女孩的存在，也是一種默認的態度，所以我就一直沒有干涉你們的事情，任由你們年輕人自己自由發揮，也算是給你們自由戀愛的空間，等火候到了的時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不過，現在局勢有了變化，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是不是該給你們加把火，給你們一點壓力，不能再任由你們這麼慢吞吞的玩感情遊戲了！」
夏雲微微一愣，「局勢有了變化？」
頓了頓，又接著問道，「跟晚上李省長的到來有關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