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十七年前的事
一聲巨響,始料未及。
耳鳴眼花之間,隻見一道身影衝破了窗口的玻璃。
玻璃裂縫如同蜘蛛網一樣,瞬間四分五裂。
霍子都眼眸凝定,腦子一片空白,然而身體卻是自然反應。
他一個健步衝到了窗口,沒有伸手,而是直接跳了下去了。
然而,並不如願,一個黑衣保鏢眼疾手快,雙手抱住了他的腰部。
他這才沒有跳下去了,所有的人都亂成一團,各自紛擾。
霍子都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衝出了會議室,進入了專屬電梯。
也許,電梯不過短短幾十秒就到達了一樓,但是對於他而言,卻是好像三生三世一樣的長。
不要死,不要死……
他心中呐喊著。
不準死,不能死……
霍氏大樓下,“砰”的一聲,一個人突然落在了地麵上,也將人群驚嚇住了。
還以為是什麽恐怖事件,各自尖叫起來,等著看清楚是個人,也是心有餘悸。
看著那地麵上一灘血水,膽子小的婦孺找到覺得頭昏腦漲,在一旁嘔吐。
二十九層的高樓,就是扔快磚頭下來,也會摔碎,何況是個人?
唐一淺是腦袋先著地,此時,她的臉已經全部被血液所侵染,無法識別容貌。
霍子都心急如焚地衝了過去,喊道:“淺淺,淺淺……”
可惜,已經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可是,那隻緊緊拽著的右手,此時此刻卻神奇般地開了,如同花朵一樣綻放。
裏麵是一顆歲月久遠的菩提子。
曾經有過一段時了間,霍子都很喜歡菩提子,沒人知道為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他失憶了。
這一刻,那些過往的事情,那些已經忘記的事情,就好像關在門裏的飛蛾,一下子全部飛了出來。
這是什麽?
回家的路……
你還記得回家的路嗎?
不記得了,不過,我想,這個東西,一定會幫我是找到家的。
將後,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家的。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不如,你就叫唐一淺吧!
分開跑,如果我們失散了,就把我給你取的名字,寫在最顯眼的位置上,我看見了,就會來找你。
他是第一個保護我的人,也是把我從人販子團夥裏救出來的人,可以說,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因為,如果他不帶著從逃出來的話,我根本就遇不見蘇錦堂,也就沒有現在了人生了。”
我喜歡那個哥哥,他就好像心中的神,是我的初戀。
雖然,我那個時候還不懂得什麽叫初戀,但是,我想能夠讓我一直記掛了,提起的時候會感覺到開心.
而且,因為遇見過他,所以感覺到幸福,我想這就是初戀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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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G市海域。
一艘小船,兩個半大的孩子,一男一女。
少年懷中抱著裝有骨灰的白瓷壇,將裏麵的骨灰一點點地撒在大海裏。
“媽媽,您好走……這裏是G市的海灣,是您跟爸爸相遇的地方。”
清秀的麵容,美麗的鳳眸裏是無限的傷悲,溫潤的聲音,言辭裏卻是道不盡的不舍。
那年,霍子都的母親胡思語病逝,那年,霍子都成為了父母雙亡的孤兒。
那年,他第一次在霍家大聲說話,在他母親的靈前宣泄他內心的怨憤與仇恨。
那年,他背著家裏人,越過霍家的層層關卡,抱著母親即將下葬的骨灰,來到了這裏。
那年,李安懿義無反顧地陪著他瞞著家裏人,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
李安懿抓著霍子都的手安慰說:“子都,你不要傷心,不然胡阿姨在天之靈也會不高興的。”
霍子都撒完了骨灰,站了起來,瞧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瞧著遠方冉冉上升的日出,天水共長天,染成霞紅。
他伸開雙手,如同海鷗振翅,高聲喊道:“媽媽,您自由啦,您的靈魂可以飛翔了,您飛吧,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的,好好的……”
他的聲波透過海水驚動了魚群,驚動了海鷗,驚動了遠處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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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一陣激烈的圍捕,就如同一群打魚的漁民捕捉滑溜善躍的魚。
一隻手背劈在霍子都脖子處,隻覺得一陣酥麻,他倒下了,目光依舊盯著早就已經昏厥的李安懿。
“那個小女孩子怎麽辦?”
“不用管她,自然會有人來救她的,把這小子捆起來,年紀小小,伸手還利落得很。”
大船上,一個男人發號施令,一群人馬首是瞻。
他蹬在昏迷的霍子都麵前,一手捏著他的臉,似笑非笑地說:“霍家的小少爺,樣子還不錯的呢!”
有人給他遞過來一個電話,他有著刀疤的手臂伸了過去,接過電話。
“人我已經我抓到了,同行的還有個小女孩,估計警察會處理。”
而此時此刻,霍家的大宅裏,雍容華貴的王典雅,優雅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輕柔的笑容。
“我隻是讓你給他個教訓,不是讓你害他的命,明白嗎?”
電話那段傳來男人略有輕浮的口吻說:“我當然明白,你的話,你的人,我都明白,隻是,我為你辦事,你許我什麽好處,我的情人。”
“呸,胡喊什麽?”王典雅麵色驚變。
“嗬嗬,典雅,我喜歡你這樣說話,你瞧,我們兩個才是一路人,你性格如我,似風瀟灑。
總之,你那個短命的丈夫已經不在了,你為他守寡十年,也算是對得起他了,過來跟我吧。
我也許給不了你榮華富貴,但是,我會讓你快樂、幸福。”
幸福?充滿幽怨的兩個字,典雅深慮著,筱霜不知道哪裏跑來,一把抱住了她問道:“媽媽,你在跟誰打電話?”
典雅回神,回首一瞧,不僅僅她的小女兒在眼前,她已經長大成人的大兒子,也站在她的麵前,目光裏是一絲不容察覺的憤怒。
但是,這是她的兒子,她懂得,他剛剛一定聽見了。
“子鬱、筱霜,你們怎麽來了?”
筱霜說:“爺爺讓我來喊媽媽去大廳,爺爺說要派人趕緊去把三哥找回來,不讓他胡鬧了。”
“好,媽媽知道了,乖寶貝,你先去,媽媽馬上就來。”
筱霜“哦”了一聲離去,子鬱轉身也要走,典雅喊住他說:“站住,見了我也不喊我,這是誰教給你的規矩?怎麽?長大了,就不守規矩了嗎?”
子鬱恭敬地喊道:“母親……”
子鬱那年二十歲,二十年來,他就是這樣生活的,他是霍家的繼承人,從小這個家的長輩有著無數條的規矩束縛著他。
他在人前永遠都是這般彬彬有禮,謙和溫潤。
“剛剛的話,你當做沒聽見,霍子都這個搗蛋娃子,不給他點苦頭吃不行,現在不管教他,將後,還得了?”
子鬱回答說:“是!母親!”
典雅這才放心,走到兒子的麵前拍拍他的肩膀,問道:“你最近在公司怎麽樣?你爺爺就是要考驗你,所以給你設下了九九八十一難,你可千萬是不要氣餒,年輕人是可以犯錯的,但是,不能被錯誤打到,將後,你會接管霍家的一切,沒人能夠幫助你,隻能靠你自己。”
“是!”
在母親麵前,他永遠恭敬聽話。
他告退而去,他的助理周民也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他吩咐道:“馬上買去G市的機票,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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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讓你說你是誰?就這麽難嗎?”
一個臉上有著一刀七厘米長刀疤的男人摸著霍子都俊秀的臉龐,從用力桎梏到溫柔撫摸,動作很是猥褻惡心。
“呸!”的一聲,被綁在十字架上的霍子都吐了一口唾沫。
那人狠狠地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光,那人走到坐在一旁看熱鬧的秦沛麵前,問道:“大哥,我們抓這麽個小子回來幹什麽?這麽大了,賣又不能賣,活也不能幹,殺估計也不能殺,幹嘛這麽費力氣呢?
秦沛隻是笑,他一生不知道做了多少惡事,但是隻有這一件,他做得很是愉快,因為他討了他喜歡的女人的歡心。
他命令道:“跟那群拐來的小孩子關在一起,不給飯吃,不給水喝,先挫挫他的銳氣再說。”
霍子都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把他抓過來是幹什麽?
但是,他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他的,李安懿沒有被一起抓過來,她肯定會找到人來救他的。
故此,此時,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免得暴露了自己是財閥集團的少爺,將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機裏。
可是,從來都是養尊處優的他,什麽時候在這荒山野嶺的地牢裏受過這種饑寒交迫的苦?
在他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有一隻手,給他送了個白白的大饅頭過來。
他抬頭去看,一個跟筱霜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蹬在他的麵前。
那個小女孩一臉茫然地瞧著他,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她的眼睛沒有神,她的樣子如即將凋零的花朵,美麗,但是,沒有靈魂。
他仔細抬頭一看,隔壁的鐵籠裏,都是這樣的小孩子。
他們衣衫襤褸,破舊不堪,腳腕統一被一根長長的鐵鏈拷著。
他們臉上的髒汙無法掩蓋他們內心的恐懼,即便他們有些睡著了,也依舊瑟瑟發抖。
霍子都疑惑地瞧著小女孩,她木木地說:“吃……”
“你是誰?為什麽你沒有被銬著?”
這裏的牢房是用鐵管依著山洞的自然形狀建造而成的,出不去,但是彼此都能夠看見。
小女孩沒有多餘的話,隻是一個“吃”字。
霍子都顧不上深究說:“我喝了。”
小女孩搖頭說:“吃……”
他也餓了,從未發現白饅頭,這麽可口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