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我可能在說夢話
這場談話，太過激烈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老太爺的院子的？
走到半路的時候，我感覺我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我感覺很不舒服，剛剛走到院子，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道：“大少奶奶，您、您怎麽啦？”
我沉重地拖著腳步說：“我、我沒事，我、我隻是有點累。”
她嚇壞了，指著我身後的路說：“不、不，您、您流血了，流血了……”
我回頭一看，這一路走來都是血，我低頭一看，這才感覺到自己的下身在流血，褲腳都染紅了。
我一下子就慌了，抱著肚子，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代價、代價……孩子、孩子……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去的醫院，我隻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病房裏圍著好多人。
我聽見大夫人說：“你說什麽，孩子都快六個月了，怎麽可能死在肚子裏了？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你告訴我，孩子死在肚子裏了？那就把肚子剖開再說，他也許還活著。”
我感覺她是被人拖出去的，醫生說：“霍先生簽下字吧，我們必須立刻給孕婦做引產，不然孕婦也會有危險的。”
我感覺自己已經精疲力盡了，霍子鬱簽了字，他看著我，隻是看著我。
引產手術很成功，並沒有讓我受多大的苦楚？但是我心裏的痛，我該怎麽去描述呢？
十歲那年的我，看到了生命與自由的希望，同時也經曆了生死，那時候的我，肯定也想不到我會嫁給那個少年，給那個少年生孩子吧？
醫生說孩子之所以會胎死腹中，是因為孕婦太過勞碌憂心所導致的。
加上第一胎沒多久就懷上了第二胎，身體可能還沒有完全恢複。
不僅僅如此，因為這個原因，我可能以後都不能再生了，我的身體壞了。
生如如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去了一趟鬼門關，現在，我感覺自己又去了一次，我也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麽要讓我回來？
我感覺自己好累啊？但是，我又睡不著，我迷迷糊糊地喊著：“如如、如如……”
子鬱就將如如給我抱到病房來了，上一次生完孩子，好些人來照顧我，這一次，都是霍子鬱親自照顧我的。
他說在我辛苦的時候，他會一直陪著我，但是，我知道，是大夫人聽說我懷了死胎，聽說我的身體壞了不能生了，所以，開始給我甩臉子看了？
如如扶著床可以走慢慢的走路了，她“媽、媽、媽媽”的喊著，但是，她也一點也感受不到，她媽媽現在發生了什麽慘絕人寰的事情？
我說：“我、我好累，我、我想聽點音樂。”
其實，我現在想跟人說說話，但是，他說不了話？我的眼睛根本就沒有離去去看他的手語與他的字，因為我感覺道很疲憊。
他此時對我所有的安慰，我都感受不到。
有人說，越是缺什麽，便越是想要什麽？
我的丈夫明明什麽都好，隻是不能說話而已，而此時，我卻格外地想要聽見他的聲音，想要聽他說：“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而是，他說不了，我記得他的聲音很好聽的。
哦，我都忘記問了，他可是霍家的大少爺，當初怎麽會被人綁架去的呢？
十幾年前的他性格跟現在好像差異挺大，我們從來都不提當年的事情，可能，這也是他人生最低潮的時刻吧？
他也知道，他給不了我此時語言上的安慰，所以，他一直都握著我的手，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我，他在我的身邊。
我說：“答應我，不管將後發生什麽事情，都要幫我保護如如，不要讓人欺負她，傷害她，可以嗎？”
我感覺自己好累，我不敢閉上眼睛睡覺，因為我害怕，我閉上眼睛，也許就醒不過來了，我現在是一個母親，我怎麽可能舍得去死呢？
我的孩子這麽小，我怎麽可以讓她沒有媽媽呢？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從前在我眼中如同神一樣的男人，遇見什麽事情都能夠從容麵對，不慌不亂的男人，此時，好像也有點力不從心了。
這是他的孩子，他一定與我一樣傷心吧。
這次是個男孩子呢！
霍子都給我三天時間做選擇，現在，上天直接就幫我選擇了，此時，我才知道，原來，我根本就沒有選擇。
我睡睡醒醒的，真實與夢境根本就分不清楚，我感覺我看見了蘇錦堂，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看見他？
我問道：“錦堂，我是不是要死了？所以，我才能夠看到你？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該聽你的話，去接近霍子都。
我當時就該攔著你的，上天給了你複仇的資本，可是上天也給了你，一個我啊，你說過的，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啊！”
他說：“你要活下去，霍子都跟霍子鬱現在水火不容，你再努力一下，挑撥他們，霍氏就會在他們的手中滅亡，霍家也會倒下來的，我相信你。”
“霍家倒下來了，又怎麽樣呢？霍家倒下來了，你的父母可以活過來嗎？霍氏滅亡了，你可以活過來嗎？我們還能夠回到過去嗎？
我想不明白，你對我這麽好，怎麽能夠把我送到別的男人床上去呢？”
蘇錦堂生氣了，他靠近我說：“我對你這麽好，你不也能夠背叛我，愛上別的男人嗎？
如果你不愛上霍子都，我的計劃一定會成功的，是你把事情辦砸了，你該打……”
“是我把事情辦砸了？”
“是，是你辦砸了，淺淺，別著急，堅持住，活下去，把霍氏弄垮，把霍家打倒，為你的孩子報仇，都是因為他們，你的孩子才會死的。”
我有點怯弱地說：“可我好累，我、我想帶著我的女兒離開霍家，我想去找自己的家，我想，回到我出生的地方……”
蘇錦堂說：“可你，永遠也回不去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我恍惚夢中驚醒，護士問道：“霍太太，您在跟誰說話呢？有人來看您嗎？”
我吃力地扯出一點點笑容說：“我、我可能在說夢話。”
“該吃藥了。”
我說：“我可以不吃嗎？好苦，我感覺嘴巴裏好幹澀，一點味道也沒有，很難受。”
“剛剛做完手術，這是消炎藥，還是要吃的，不然感染了怎麽辦？我給你準備了點話梅，吃完藥，我們吃點話梅，嘴巴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哭了，問道：“我的孩子為什麽會死呢？不是已經過了安全期嗎？會不會是我中毒了？或者，我吃了什麽讓孕婦忌口的東西？”
護士說：“霍太太，你宮鬥電視劇看多了，孩子胎死腹中有很多原因的，可能是您情緒太激動，內心憂慮，或者身體原因。
別多想，沒人害你的，這也許就是命，沒事兒的，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我問：“還有機會嗎？”
她停頓了一下，有點不忍心地說：“子宮跟輸卵管都有點問題，但是，這種事情說不準的，子女啊，靠緣分，也許，以後你養好了身體，就懷上了呢？
別多想，你看看你的眉頭皺得不成樣子了，跟皺巴巴的衣服一樣，讓人看了想拿著熨鬥給熨平坦了，多笑笑，您這麽漂亮，不該這麽愁眉苦臉的。”
我問道：“我還漂亮嗎？”
“當然漂亮。”
我笑說：“那就好，真希望可以永遠這麽漂亮。”
其實，我也才25歲而已，筱霜跟我同年，但是，她才叫真正的漂亮啊！
女人有些事情不該經曆得太早的，就好像花兒，開得早，也就謝得早了。
這一次，我整整在醫院裏躺了一個半月才出院，等著我重新回到霍家，好像一切都變了。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我不知道怎麽說？隻覺得這個夏天好燥熱。
如如可以自己不扶著任何東西就可以站穩了，但是，她膽子太小，站著就不敢動了，不管我怎麽逗她，她都不走，她要牽著我的一根手指，才走。
可能這就是安全感吧！
公司的事情也好似解決了，霍子都讓步了，公司維持著原裝，這是我的孩子換來的平安，但是，誰也不知道他能夠維持到什麽事情？
大家都知道這是暫時的平安而已，戰爭好似一觸即發。
那年筱霜與林家的婚事吹了，盛堯淩的祖父祖母親自來霍家提親，大夫人答應了，子鬱也答應了。
隻是老太爺覺得筱霜年紀還小，說想要筱霜多陪陪他，隻是先給他們訂了婚。
現在也不流行什麽守孝了，筱霜也是25歲，剛好是結婚的好年紀了，自然也就不耽誤了。
盛家的長輩跟盛堯淩來霍家商議他們的婚事，霍家這家人子是好不容易湊到一起吃一頓飯的。
畢竟，霍家的三位少爺對這個小妹都很疼愛的，她的婚事是大事兒。
盛堯淩的父母早早就去世了，他是祖父祖母撫養成人的，又是獨生子，他祖父祖母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對於他的終身大事很是著急。
這一拖就是兩年，他們感覺等得太久了，兩家人商量了一下，將結婚的日子定在8月19日，說這是個黃道吉日。
盛堯淩小心翼翼地問道：“子都，你能夠來給我當伴郎嗎？”
當年的事情，沒有人出來說過什麽？但是，大家也心如明鏡，盛堯淩就是那個背叛霍子都的人，不然那麽多的事情不會合得那麽好？
林家隻是子鬱逼迫盛堯淩背叛子都的籌碼而已，故此，那一年，霍子都的確很無奈。
什麽都不知道的霍筱霜說：“三哥是我哥哥，要負責給我送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