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對不起
我瞧著霍子都的眼睛，剛剛還是一雙很是明亮的眼睛，一瞬間就布滿的血絲。
這世界上，最難的是什麽？毫無疑問是選擇。
霍子都帶著請求的口吻說：“大哥，能不能都給我？”
大少爺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不能說話，也沒有做手語，不需要去翻譯。
但是，我從他的神色裏似乎已經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在說：子都，欠下的債總是要還回來的。
他在說：子都，你讓我失去了摯愛，而我隻是讓你選擇而已，這是仁慈啊？
他還在說：子都，思蘊還能夠回到我的身邊？我的聲音還能夠再回來嗎？
如此，麵不改色，如此，平淡如水，如此，淡定。
這便是霍子鬱，一個愛下圍棋的男人，所有的一切表麵看去如同棋盤上的黑白子，安寧，不過是在這無數橫豎相接的匯點占據了一個位置，實質上卻是兩軍廝殺，刀光劍影。
大少爺瞧著我，他似乎讓我翻譯，但是，他並沒有做手語，我瞧著霍子都問道：“子都，很難選嗎？”
很難嗎？真的很難嗎？
也許吧！一個曾經失去過記憶的人，會是多麽的迫切想要恢複記憶呢？但是，這個盒子裏的東西，是否真的能夠讓他恢複記憶呢？
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似乎沒有人知道。
他用一種很奇怪地眼神瞧著我，輕聲說：“對不起……”。
然後拿著了那個盒子，轉身離去了。
那一刻，我的心，就如同一個玻璃瓶子，刷的一下墜落在了地上，摔了個稀碎。
他曾經對我說過，他放棄了尋找那個他一盤棋輸出去的東西，他說，我比這個東西更加重要的，說他要放棄過去，但是，這一刻，他過往的那些話，就跟放屁一樣，一點意義都沒有，隻不過是正常排氣而已。
我想看看他有多愛你？
我忍不住地合上了雙目，淚珠滾落在我的臉上，癢癢的。
一股冰涼觸碰過來，大少爺的手指幫我擦掉了淚珠，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要太傷心，這件事情還沒有完，等一等……”。
最後指了指他的眼睛，他的意思是說“等等看看”？
但是，當霍子都對我說：“淺淺，對不起，我什麽都想起來了，那年陪我去G市的女孩是李安懿，我曾經忘記過的那個女孩是李安懿，我愛她，我要娶她，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沒有辦法，那是我內心的執念。”
劇情就是這麽“峰回路轉”，我那時候才理會到霍子鬱指著眼睛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等一等再哭……”。
我做了這麽多，其中還害死了蘇芷菲，害死了李安懿的媽媽，狠心地賠上徐青雨的命，就是為了斷絕李安懿嫁給霍子都，清除我嫁給霍子都的障礙。
結果，到了這一刻，他竟然告訴我，他愛李安懿，李安懿是他的執念。
天一下子塌下來了，我如同被人打下了十八層地獄。
我仿佛看見李安懿在笑，她說：“唐一淺，你拿什麽跟我鬥？我從小就認識霍子都，難道我們那麽多年的交情，還比不過你跟他的這幾年嗎？
我從來都沒有介意過你的存在，因為我很清楚，霍子都最後娶的人一定是我，而你，隻不過是我丈夫在結婚之前的一個玩物而已，愚蠢的你，竟然試圖改變這個結局，真是愚不可耐。”
夏風裏都透著熱氣，窗外又是紅豔的木棉花，如同血一樣的紅。
我想哭，但是卻沒有眼淚。
這就是我背棄蘇錦堂的十年養育以及他的性命得到的愛情，這就是我想要嫁的男人？
理想是豐滿的，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的。
宋慧雲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這麽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婚期都定了，霍子都怎麽說變卦就變卦？”
他恢複記憶了？這樣的記憶比他通過那些蛛絲馬跡推算出來的記憶是要精細很多的，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一定很舒服吧？
當年陪著她去G市海邊灑下他母親骨灰的人是李安懿，讓他滿世界去找的女孩是李安懿，因為輸掉了那個信物，而傷心欲絕到失憶的人是李安懿？
這是多麽滑稽的事情啊？
宋慧雲說：“難道就這麽算了？”
我有氣無力地說：“那你讓我怎麽辦？我的資本不一直都是霍子都喜歡我嗎？他現在不喜歡我了，我有什麽辦法呢？
哭著鬧著去霍家要點補償款嗎？還是去蘇錦堂的墳前懺悔？不，我不該去懺悔，我該去抱怨，為什麽讓我活著這麽辛苦？幹脆，我陪著他一起死好啦。”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宋慧雲看著我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踹了我一腳說：“我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一點用處也沒有，當初你要是肯聽小爺的話，至於讓他死於非命嗎？霍子都找對假父母來欺騙你，你以為他這麽迫切地想要娶你，就被他的好給感動了？現在呢？”
我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你跟安少軒在一起那麽長的時間，他對你很不錯的，你怎麽一點心都沒有動啊？”
“那是你因為你經曆的男人太少了……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淺淺，做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沒什麽不好的，至少，如果你不動情，此時此刻痛苦的人就不是你，隻要你動了情，情就有成千上萬種方式讓你遍體鱗傷。”
門被人推開，虞麗雅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笑著問道：“淺淺，你看這個男人怎麽樣？”
“虞姐，你想做什麽？”
“你也知道你的資本隻是霍子都喜歡你啊？所以當初我讓你給霍子都懷個孩子，你為什麽不聽我的呢？趁著現在剛剛分手，趕緊地造一個，然後賴在霍子都的身上，這是你此時唯一複盤的機會。”
我隻覺得有人重重地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我仰頭瞧著虞麗雅問道：“虞姐，你說什麽？”
“跟這個男人做愛，造個孩子，賴在霍子都的身上，這是你唯一複盤的機會，即便不為了小爺的仇恨，就為了你自己心口的這口氣，明白嗎？”
她說得那麽的露骨，那麽的清晰，沒有一點點委婉。
我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瞧著那個男人，他一副垂涎的目光瞧著我，眼睛裏充滿了欲望，如果不是虞麗雅還在，他可能會直接朝我撲過來。
我瞧著虞麗雅問道：“虞姐，我們怎麽這麽下賤啊？難道就因為蘇錦堂是掙這份錢的，所以，我就要這麽下賤的嗎？我不是妓女啊……。”
一個重重地耳光劈了過來，虞麗雅一把拽起我的衣領問道：“你以為李安懿是傻子嗎？你以為她不知道他爸爸出軌的事情是你在背後策劃的嗎？
如果她什麽都不知道，就不會有今天的結局，人家一個千金小姐都可以能屈能伸，你是多高貴啊，這麽耍脾氣？
你知不知道，一旦她跟霍子都結了婚，你就死定了，現在唯一能夠救你的，就是你懷孕，明白嗎？不然，這是個世界不會在意多一個孤魂野鬼的。”
宋慧雲有點同情地瞧著我說：“虞姐，要不，讓淺淺再去找找霍子都，他們在一起這麽久，不可能沒有感情的，即便養的小貓小狗也有感情了，何況是人呢？也許霍子都就是腦子一熱呢！”
“好啊，多耽擱一天，就少一層機會，少一層機會，你就少活一天，唐一淺，你這麽想死，你就從樓上跳下去吧，我們會安葬你的，但是，你甘心嗎？
霍子都憑什麽說不愛你就不愛你了？李安懿憑什麽想找車撞你就找車撞你，蘇錦堂就這麽白白死了，我看看你到了黃泉路上，跟他怎麽交代？”
我知道她這是故意在激起我內心的仇恨，但是，這個時候，這份仇恨，真不是我堅持的動力，相反，讓我感覺到窒息。
我說：“我不甘心，可是，我能夠怎麽樣？跟這個男人做愛，我就能夠懷孕嗎？霍子都是傻子嗎？我賴給他，他就會認嗎？”
“別給自己找借口，你就是不想跟這個男人睡覺嘛？”虞麗雅揮了揮手，那個男人就出去了，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虞麗雅遞給我一顆藥丸說：“既然你這麽無奈的話，那就跟這樣哭著去見霍子都，然後跟他吃個最後晚餐，然後把這個放進酒裏，他喝，或者你們一起喝，所有的一切就都結束了，這樣是不是個好辦法呢？”
我接過藥丸，這好像的確是個好辦法！
你做得這麽絕，我為什麽要手下留情呢？有你霍子都陪葬，黃泉路上，要是遇見了蘇錦堂我也就能夠有所交代了？至少可以告訴他，我沒有辜負你的十年養育。
我終究還是給霍子都打了電話，但是是元寶接的。
他滿是愧疚地說：“唐小姐，對不起哦，我跟三少爺這麽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事兒？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化？你、你還好嗎？”
電話那段傳來李安懿的聲音喊道：“子都，好看嘛。”
“好看，你穿什麽都好看。”
元寶小心翼翼地說：“少爺，是唐小姐。”
李安懿說：“你好好跟她聊一聊吧，要是我，我也接受不了的。”
霍子都接過電話問道：“怎麽啦？”
平淡的口吻可能有一絲絲愧疚吧！
他解釋說：“婚期已經定下來了，為了霍氏，我怎麽樣也要在這個日子結婚？以後再談我們的事情好嗎？我現在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