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藺晨【二】

  “夫子，您在想什麽呢？是學生說的不對嗎？”


  閣間內


  學童那充滿稚嫩好奇的視線看向他。


  他捏緊了手中的書角，垂著眉目道“青小書童說的很對，請坐——”


  “謝謝夫子！”


  “抱歉，我今日身子有所不適，我讓陳夫子來給你們授課！”


  他慌亂的丟下了手中的書冊，第一次，這麽不顧及形象的離開了學堂。


  徒留閣間內，所有學童那詫異的視線閃過。


  ……


  司府外


  馬車停留

  女子剛要踩踏而上，卻被身後的聲音，給震驚的楞在了原地。


  “司小姐——”


  “這……這不是藺夫子嗎？他怎麽來了？”周圍的人不由的驚呼出聲。


  司芪轉過身，驚愕的抬眸看了過來，“夫……夫子？”


  他走上前來，一身從未改過的白衣，卻每次都穿出不一樣的韻味來。


  極致風雅清竹的風範，紳士的額首道“司小姐，在下很抱歉——”


  她的身影僵住了，微微垂下眼簾道“夫子這是何意？你沒有歉意我的地方，夫子多禮了！”


  “不，我知道司小姐此行都是在下的不是，在下懇求司小姐，莫要因為在下的緣由，而毀了餘生的生活！”


  “夫子想說什麽？”


  “在下不值得司小姐終身不嫁，辭行尼庵——”


  她紅著雙眸抬了起來，唇瓣微扯道“若我去了庵裏，夫子會不會惦記我兩分？”


  藺晨的身影微僵，溫潤的眉目輕輕低垂了下來，抿唇不語。


  她苦笑道“那我此行又與你何幹？”


  “就算因你而起，你也沒有資格勸我什麽——”


  “不就餘生待在尼姑庵裏，終身不嫁嗎，倒遂了我的願，也……”


  “遂了你的願！”


  她抬腳上了馬車。


  “司小姐——”他情急之下，扯住了她的衣袖。


  “嘶——”眾人的視線驚愕的看了過來。


  他連忙的鬆手，滿目歉意的低聲道“抱歉，司小姐，都是在下的不是，在下根本就不值得司小姐這般做法——”


  “我也不想這樣的……”她紅著眼低顫


  “可有的時候，你的心意告訴你，希望你這樣去做，不然——”


  “會後悔的！”


  “夫子回去吧，司芪從今往後，再也不會糾纏夫子一分！”


  “司小姐——”


  “楚叔，咱們走吧！”


  “司小姐？”


  “藺夫子還是走吧，我要送我們家小姐離開了——”楚管家不著痕跡的推開他，上了馬車，準備離開。


  卻隻見下一秒


  那溫潤如玉的白衣，光天化日之下，斂著衣袖上了女子家的車。


  “嘶——”周圍人的目光更加的驚詫了。


  “夫……夫子這是作何？”她微驚了下

  他卻滿目的認真道“在下說過了，在下不值得司小姐這般做法，所以，在下不會讓司小姐去尼庵的！”


  她淒涼的笑道“那夫子的意思是，希望司芪在司府裏老死不成？”


  他歉意的低下額間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在下是希望司小姐餘生——”


  “我不希望！”她紅著眼大吼道

  “夫子好生絕情啊，既不許司芪喜歡夫子，卻又希望司芪的餘生可以順遂不成？”


  “夫子到底是怎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的？”


  他詫異又慌亂的抬眸


  她哭著低泣道“司芪已經不去打擾夫子的生活了，煩請夫子以後，也不要對司芪選擇的餘生指手畫腳！”


  “可這樣的餘生對你來說，是尋不到一絲的快樂——”


  “那又如何？”她衝著他大吼道

  滿目抖顫的淚意，遍及臉頰四處，紅唇低顫道“你以為我這十年來，又有一絲的快樂嗎？”


  他僵硬的身子，宛若雕塑一般，更加的僵灼了。


  衣袖下的雙手，緩緩的拳握了起來。


  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無數的彷徨與無奈向他襲來，擊的他的內心，潰不成軍。


  淡淡的粉色噙著的唇瓣，傾吐出的嗓音顫抖了下來，“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歉意，我求求你離開這裏還不成嗎？我已經不打擾你了啊，你為什麽還要出現在我的麵前……”她哭的不能自已，滿身的顫抖。


  慌亂之中，身子直接從後座上跌了下來。


  “司小姐——”他伸手扶起了她，避免了她摔下來的後果。


  她再也忍不住了，扯著他的衣袖，依賴在他的胸膛處，嚎啕大哭了起來，“啊嗚嗚嗚……”


  那樣的傷感又絕望，淒涼又無助。


  似要將自己這十多年來的委屈，全部哭出來一樣。


  他手腳無措的低下了身子，渾身更是僵硬的不敢動一分。


  她邊哭邊顫聲道“夫子為何不能喜歡我？夫子知道我這十年來是怎麽過來的嗎？”


  “對不起……”


  他除此之外，別無所有。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夫子不願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