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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群吸血鬼

  馬洪波啊馬洪波,你好糊塗啊,你綁架人,也不看看對象?你綁架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有什麼用啊?你殺死我,也是白血啊! 

  劉松岳在心裡喊著,真的,你無論採用怎樣的手段,都只能是空折騰,白化錢,兩敗俱傷。└.féi3asuzw.26nbsp;┘他恐懼,氣惱,渾身控制不住地嘟嗦起來。 

  說起來真是冤枉哪。他是在火車上,認識馬洪波的。那天他從揚州回上海,兩人正好面對面坐著。 

  「今天天氣不錯啊。」馬洪波沒話找話地說。劉松岳見他有意找人聊天,就出於禮貌,跟他搭起話來:「你是搞什麼的?」 

  馬洪波見有人搭話,高興地說:「我是天興集團的,搞建築工程的,你呢?」 

  劉松岳說:「我嘛?嘿,說來真巧,也是搞工程的。確切地說,我是工程師。」 

  馬洪波眼睛一亮:「那你是自己干,還是替人打工的?」 

  劉松岳說:「我是打工的。」 

  馬洪波趕緊掏出自己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遞過去:「那我們交換一下名片,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能聯繫聯繫呢?」 

  劉松岳說:「不好意思,我沒帶名片。」就抄了一個手機號碼給他,這樣他們就認識了。 

  後來有一天,馬洪波突然打電話給他:「劉工,你不是工程師嗎?我朋友老蘇一個親戚手裡有個工程,在外地,你接下來,可以自己做老闆嘛,不要再替別人打工了。」 

  劉松岳一聽是外地,就說:「外地,我不感興趣。」 

  馬洪波說:「那人是一把手,絕對有把握搞定的。」 

  劉松岳這才問:「真是一把手?」 

  馬洪波說:「真的,這還有有假?」 

  他又追問:「他真是你朋友的親戚?」 

  馬洪波說:「他說是的。」 

  劉松岳來勁了:「現在拿工程,憑的是關係,招投標都是聾子耳朵,擺擺樣的。這一點他深有體會。他參加過多次招投標,都因關係不到位而沒有中標,空耗精力,白化錢! 

  於是,他與馬洪波一起跟老蘇見了面,問他有什麼要求?老蘇說:「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與別的工程差不多,一是要6%的回扣,不算高。拿到第一筆工程款,一次性支付現金,不留任何收條。賬要做平,還要守口如瓶,保證絕對安全;二是先跟那裡的頭見個面,這規矩你懂的,見面禮就包個一萬元紅包算了。正常的吃喝玩樂,我就不說了。」 

  劉松岳問:「這前期開銷,總共要多少錢?」 

  老蘇說:「我想一兩萬差不多了。」 

  劉松岳心想,這要求真不算高,與其它地方相比低多了。但回扣略高,這倒沒什麼,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想想,人家一個小單位,能有多少工程發放啊? 

  他知道回扣高,開銷少的工程成功率高,這在建築領域裡是真理!也是事實!因為關係到位,就不需再用金錢鋪路;回扣越高,他就越要找可靠的人發包。 

  這確是一個機會,劉松岳豈肯錯過? 

  可錢呢?他手頭沒錢啊。想來想去,他對馬洪波說:「說實話,我沒錢自己搞工程。你如果能拿得出兩萬元錢,我們就合作搞。這絕對是個好機會,去掉六個點的回扣,我們至少還能一人賺五十萬。」 

  馬洪波一聽,來了信心:「真這麼賺錢,就是借高利貸也搞。錢我來想法,成功,我們利潤平分;不成呢,開銷和利息對半分擔,你看行不行?」 

  劉松岳一口答應。於是,他們就開始幹了。與老蘇約了時間,乘車去安徽談那個工程。到了那裡,老蘇給那個稅務局長打電話,局長說他在開會,讓他們先找賓館住下來,晚上過去與他們見面。 

  晚上,那個局長真的來了。一來,就客氣地跟他們握手,又帶來了六個吃客。這是談工程的正常程序。 

  吃了以後,他們還要去洗桑拿。劉松岳與馬洪波交換了一下眼色,意思是他們開口了,還能不去嗎?這樣一去,就化掉了五千多元錢。 

  回到房間,劉松岳對馬洪波解釋說,接業務不化錢,是不行的。第二天,局長讓他們先回去,說過幾天,去他們那裡考察后再定。 

  在回來的火車上,馬洪波突然反悔了:「這個工程,我不搞了。」 

  劉松岳一驚:「為什麼?」 

  馬洪波沉思了一會說:「我沒時間搞。」 

  劉松岳說:「那六千元錢,不就白丟了嗎?」 

  馬洪波說:「你一個人搞吧。 

  錢,我來,成功的話,你給我兩個點的好處;不成功,你就看著辦。如果你也不想搞,那我們就一人承擔三千。你在三天之內,把錢給我,我馬上還掉這高利貸,否則越滾越多,誰吃得消?」 

  劉松岳呆了。怎麼辦?他問自己。你下海后也搞過工程,但沒有成功,所以再也失敗不起了。可他想來想去,不肯失去這個機會,就決定再博一記,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這談工程跟賭博一樣,越輸越有癮,越輸越膽大。他已經賭得傾家蕩產,債台高築,卻還在睜著血紅的眼睛賭。 

  這又是一記賭博。要是賭贏,我就翻身了。可要是再賭輸呢? 

  劉松岳不敢想下去。他並不是要冒這個風險,而是窮極無奈,狗急跳牆。他已經做了五六萬元的債。這債象毒蛇一樣纏著他,弄得他緊張,恐懼,晚上常常做惡夢。 

  平時,他總是覺得累,背上如壓著千斤重負,愁眉不展,唉聲嘆氣。每見到熟人,他都要長長地嘆一個大頭氣。「唉――」氣吸到最深處,才重重地從鼻子里呼出來。 

  一些朋友都勸他:「男人總是嘆氣不好。」可他改不了,他的心,快要被債務壓碎了。 

  「我干!」他想了一會,斬釘截鐵地說。 

  馬洪波鬆了一口氣:「但錢我保管,他們要來考察了,你提前一天通知我,我拿過來用。」 

  很快,考察團來了。開了兩輛公車,來了六個人,還帶來了兩個小妞。考察是假,吃喝玩樂是真。玩了兩天,要了紅包,就一陣風地回去了。 

  到他們開車消失在高架路上時,馬洪波身上的一萬四千元錢,全部用光,還欠了一個小店兩條中華煙錢。 

  短短兩天,就如從西北方向刮來了一股大風,把他的錢都颳走了,還颳得他昏天黑地,驚恐不安。 

  大風一過,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在一天天如坐針氈的煎熬中,劉松岳好容易熬過了一個月。 

  杳無音訊,他就給老蘇打電話,老蘇氣憤地說:「人家已經開工了。媽的,另一支隊伍答應給他8%的回扣,還化了五萬多元……」 

  「什麼?」劉松岳驚出一身冷汗,「你不是說,他是你親戚嗎? 」 

  「我……」老蘇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就關了手機。 

  劉松岳頭暈目眩地喊:「喂,喂喂,老蘇,你這,不是害人嗎?」眼睛一黑,差點栽倒下來。 

  他沒有路費去那裡交涉,就給那個地方的紀委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然後成天呆在租屋裡嘆息,象丟了魂般打轉。 

  他不知怎麼跟馬洪波講?過了一陣,馬洪波憋不住,打電話來問他情況。他知道瞞不住,就告訴了他。 

  馬洪波僥倖地說:「我到那裡一看,就覺得不對頭。」 

  劉松岳愣了:「你看出什麼了?」 

  馬洪波說:「那次一去,我就發覺老蘇與那個局長,不是親戚。」 

  劉松岳說:「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馬洪波只嘿嘿淡笑。劉松岳就知道他的用意了:說了,他也要損失三千元錢,不說,就把風險全部轉嫁到他的頭上。萬一成功,他還可以坐收漁利。媽的,這個馬洪波! 

  過了兩天,馬洪波就打電話問:「我化掉的錢,你什麼時候還?」 

  劉松岳哪裡有錢還他啊?只好往後拖。馬洪波就介紹他到天興集團去打工,想用這個辦法來拖住他,讓他還這筆錢。 

  到了天興,他見劉松岳家境不好,手頭不寬裕,就沒有催著問他要錢。現在突然要了,而且一下子從兩萬增加到三萬。 

  劉松岳越想越害怕,他把我騙到這裡,不僅逼我承認是內鬼,還想逼我還債,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這時,二樓傳來一陣女人壓抑的呻吟聲。他豎耳細聽,是釣他來的那個女子發出來的。她是那個英俊打手的老婆。 

  他們在做那種事。是的,那種聲音越來越響,床也吱吱動了。劉松岳也激動起來,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的妻子。 

  我的亞芳啊……他在心裡呼喊著妻子的名字,用手把自己放掉了。這幾年,他都是這樣過的。一放掉,他就深感內疚,覺得太對不起亞芳了…… 

  想想,他睏乏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翻身起床,拉亮電燈,穿了衣服,輕輕拉開門,朝外看去。 

  天還很黑,樓面上黑咕隆咚的。對面屋子裡的電燈警惕地亮著,橫肉打手在呼呼大睡。 

  他試探著,輕手輕腳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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