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的危險
周兵參謀說,「我覺得是正常的,他的意思是說,我把錢放這兒了,你們去拿吧。╠fěi3asuzw26nbsp;╣」
李錦軒說:「你想得太天真了。他的意思,很可能是對另外的人說,錢放在這兒了,你們盯緊點。」
李錦軒耐著性子一直等到八點半,才對周兵說:「我出去試一下,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要出來,然後回家等我。」
李錦軒戴上口罩,走下樓梯,轉到後邊那條路上,謹慎地朝四周看了一眼。他見沒人注意他,才轉身朝橋坡處走去。
這時,他全身所有的神經都繃緊了,象一台靈敏的儀器,感應著周圍的反映。他忽然感覺氣氛不對,所以在向橋下走去的時候,驀地回頭看了一眼。
真的發現身後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冒出來兩個平頂頭小夥子,慢慢向他走過來。
他拔腿就跑,轉上橋坡,就往西狂奔。那兩個人果然撒腿就追,而且大喊起來:「快攔住他——不要他讓逃了——」
隨著喊聲,橋西頭又竄出兩個平頂頭小青年,分列南北兩邊,伸出手,叉開腿,擋住了他的逃路。
後有追兵,前有攔路虎,將李錦軒一下子堵在了橋的中間。
這時,他縱有翅膀,也難逃他們的圍追堵截了。
路上的一些車輛和路人,紛紛停下來看熱鬧。他們都以為在抓小偷,或者在圍捕犯罪分子,臉上都露出了好奇和驚愕的表情,有的人還正義感大發,做著幫助他們抓他的準備。
「快抓住他——他是一個小偷,騙子,敲詐人錢財的歹徒。」後面的平頂頭邊追趕他,邊嘶聲大喊。
一個想搞些錢去創業的窮人,這時卻成了眾矢之的的歹徒!
李錦軒感到了委屈和痛苦,更覺得自己正面臨著一場生死的考驗。是的,今晚,要是被他們抓住,就是死路一條。
這難道就是我的命嗎?第一次行動,跟邪惡的富人進行鬥爭,就出師不利,面臨被抓住,打殘甚至弄死的厄運。
不!這不是命,也不是天災,而是一個**!是人製造的一個禍害!
這個**的製造者是尤興寶。尤興寶,你好歹毒啊,不肯化錢消災就算了,竟然還請了打手來抓我。你寧願在將大把大把的鈔票送給女人和貪官,送給賭棍和騙子,也寧願蒙受更大的損失,都不肯還些錢給窮人,或者借些錢給窮人去創業啊!
你真給我錢,我去創業成功,也不會忘記你恩的呀。你卻偏偏要請打手來抓我,致我以死地啊!
李錦軒想想,覺得有些悲哀,但他沒有放棄努力。而是邊氣喘吁吁地逃跑,邊下決心作最後的掙扎。
為了郭艷紅,為了自己的前途,也為了教訓和報復尤興寶,我一定要設法突出重圍!
跳河!他腦子裡閃出這個念頭。
跳河是來得及的。可河水很冷,而且身上穿著厚厚的衣服,哪裡游得快?又從哪裡爬出來呢?南邊是一座水閘,只能往北邊潛逃。
水性他是很好的,農村裡的孩子,從小就與河溝打交道了。可他們要是繼續大喊大叫,說他是小偷,騙子,敲詐人錢財的歹徒,讓更多善良正義的人,來看住兩岸。那麼,他爬出來,不就正好被他們逮個正著嗎?
尤興寶,你不能這樣對待窮人啊!
李錦軒有些絕望在心裡呼喊著,但他還不想束手就擒。郭艷紅,這是你的主意,我要是被抓,你也會很痛苦,甚至還會受到牽連。
不,艷紅,我不能沒有你,也不能對不起你啊——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一股奇異的力量來到了他身上。
他以中學里百米賽跑的速度向前飛奔,同時,腦子裡在想著脫身的辦法。只有衝過前面那兩個平頂頭的防線,才能衝進兩邊的農民居住區,穿弄走巷,甩掉他們。
對,突出重圍,這是他唯一的出路!
想到這裡,他就咬緊牙關,加快速度,索性朝南邊那個身材高大的平頂頭直衝過去。他知道那個傢伙待他走近時,不是伸腿絆他,就是撲上來抓他。
於是,他在離他兩三米遠的時候,在那個平頂頭向他撲上來的危急時刻,突然往左一拐,身體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象一隻靈活的兔子,彎腰佝背,飛搗雙腿,繞過了他的身子。
在他們的驚呼聲中,李錦軒不顧一切地往前衝刺,然後飛身一躍,跳下橋坡,衝進了前面的農民住宅群。
「抓住他——」後來的四個小流氓邊追,邊大聲喊叫。
但天黑路窄,房屋密集,一會兒,李錦軒就鑽進一片密集的住宅區,把他們甩掉了。
他不敢停下來休息,還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往北急速穿行。一直奔出這片住宅群,拐進另一個住宅區,才減緩速度,繞回周兵租住的小屋裡來。
好在他在中學里得過百米賽跑的冠軍,也好在他在都市裡進行過新長征,更好在他機智靈活反映快,否則,這次他就在劫難逃了。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他心裡有堅定的信念,愛情的力量。
李錦軒滿頭大汗地走進周兵租屋的場院,萬分焦急的周兵喜出望外,連忙奔出來扶他:「李錦軒,你真厲害,竟然衝出來了他們的包圍。」
李錦軒伸手擋開他,沒有讓他扶。儘管他已經跑得口中泛出了血腥氣,但還能支撐得住。他進屋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累得直喘粗氣。
周兵的漂亮情人,趕緊給他泡了一杯茶:「快息一下,這次幸虧你靈活,否則就出事了。」
周兵有些感動:「李錦軒,要是這次我出去,就完了。我警惕性沒有你那麼高,反映也沒有你快,最主要的是,我跑不快。中學里,你得過一百米比賽的第一名,我最快也就跑出過十五秒八。還沒有這個耐力,一會兒就跑不動了。」
李錦軒坐了一會,把身上的臟衣服換下來,一個「歹徒」頃刻又變成了一個俊朗的男人:「只一二分鐘時間,就決定了兩種不同的命運。要是我被他們抓住,你想想,會有什麼遭遇?」
周兵心有餘悸地說:「剛才,我真是嚇死了。見你撥腿就跑,開始以為你看錯了。後來見橋兩面一下子竄出來四個打手,我才嚇壞了。連忙奔出樓房,可是我沒法上來幫你,只好在後面看著,心緊張得都快碎了。唉,你不讓我出去是對的,我也更加佩服你了。你真是為我好,這之前我還以為,你是不捨得多給我錢呢。」
「錢是小事,生命,身體和名聲才是最重要的。」李錦軒說,「看來,這種事,以後真的不能幹了。」
周兵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這麼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說不定他們還在附近尋找你呢。」
李錦軒說:「你屋裡就一張床,怎麼睡啊?現在只有十點多,能趕上末班車就行。我這樣一換,他們就認不出我了。明天去上班,還不知公司里會發生什麼情況呢。但明天上班前,我必須把這兩封信寄出去。」說著就往外走去。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明天上了班,你給我發個簡訊,報個平安。」周兵和情人不放心送他到路邊,連連叮囑。
李錦軒走到漕寶路上,還乘上了公交車。他轉了三輛車,才到達他住的桃浦地區。下了車已,經過了十二點,但包里的兩封舉報信,必須丟進郵筒,才能回集體宿舍。
他就不顧夜深人少,在街上邊走邊尋找公用郵箱。走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一個郵筒,他將兩封信丟進去,才鬆了一口氣。
回到宿舍,快一點了。他輕輕掏鑰匙開門,希望裡面的人,都不要得知他這麼晚回來。否則,他們可能會聯想到今晚的突發事件,那他就要被懷疑。
這是一個三室一廳的套房,住著公司總部十二個員工,其中有三人是尤興寶的親戚。所以平時,他進去后,就很謹慎,不是坐在床上看書,就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偶爾也跟他們聊幾句。但他很少跟他們打牌,下棋,開玩笑。
他進去后,輕手輕腳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房間里有一聯高低床,兩張平板床。他睡在高低床的上鋪,最差的位置。
他爬上去的時候非常小心,但還是扭醒了下鋪的小茅。小茅從被窩裡,伸出頭看了他一眼:「你才回來?」
他輕輕「嗯」了一聲,就鑽進被窩睡了。他睡在床上,儘管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反覆回想著今晚的情況,看自己有沒有被發現的地方。
他想來想去,覺得沒有。因為他出去的時候,幾乎把全身都包裹住了,頭上有滑雪衫的帽子,臉上戴著口罩,沒有人會認出他來。
關鍵是,圍追堵截他的,是四個陌生的小流氓,都不認識他。他又沒說過話,後面的兩個人根本沒看到他的正面,前面的兩個平頂頭,會記得住他的特徵嗎?應該不會。
尤興寶請這幫小流氓出面,又要化多少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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