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有些難堪地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問過我的學生,現在政策變了,恐怕不太好辦了。【26nbsp;】」
「什麼?」倪麗紅驚呆了,「你在騙我?」
受過傷害的她,神經變得格外的敏感和脆弱。
楊老師垂下頭,不吱聲。
倪麗紅又問:「這事,你是不是在婚前就知道了?」
他點點頭,但馬上抬起頭爭辯說:「可我,真的是因為愛你……」
「不要說了。」倪麗紅氣憤地喊了一聲,就簌簌地哭了,「沒想到,你……你以為騙,就能騙到一個人的感情了嗎?要不是你說這個話,我……」
楊老師不無尷尬地說:「現在,誰還在意戶口啊?沒有上海戶口,我們不照樣生活得好好的嗎?你要想開一點,以後戶口越來越不重要了。」
說著就站起來,勤快地收拾起來。他邊忙邊說:「只要我不乎你是外地戶口,對你好,不就行了嗎?」
倪麗紅不再出聲,但心裡卻不平衡了。象一隻白瓷碗被打豁了一個口一樣,她總是感到這個婚姻不完美,很遺憾。
儘管楊老師對她很好,她心裡卻一直疙瘩疙瘩的,有一段時間都不准他碰自己,更不讓他上身。
可過了一個多月,她就漸漸安下心來,嫁雞隨雞地認命了。她覺得這就是命,不是上海人的命。沒有上海戶口,就永遠不是真正的上海人,而只是一個在上海生活的外地人。
事實也慢慢證實了她的這個感覺。先是楊老師的父母,對她並不熱情,表面上應付她,實際卻把她當成了一個親戚一樣看待,所以她融不進他們的大家庭里去。
這倒並不讓她感到怎麼難過,反正平時,她不與公婆生活在一起。讓她受不了的是,楊老師的前妻和兒子。
一天,他人高馬大的兒子到他家裡來問爸要錢,見了她,眼睛白白地看著她,象看著一個陌生人。
吃飯時,他又大大咧咧地問他爸:「爸,我應該叫她什麼啊?」
「叫。」楊老師一時語塞。
叫她媽,不可能,兒子也不會叫;叫她阿姨吧,又顯得她年紀太大;叫名字吧,更加不妥當。
倪麗紅也覺得不好叫,就說:「叫我名字好了。」
可這個正在讀高中的兒子,卻傻乎乎地說:「我就叫她姐姐吧。」
弄得他們尷尬萬分。
倪麗紅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歲的倪麗紅因生活好了,又扎著兩隻羊角辮,確實顯得很年輕,很漂亮。
但楊老師兒子說這個話,骨子裡卻含有輕視她的意思。她當然體會到了,心裡很是難過。她想,以後跟他這樣一個兒子打交道,還真是不容易。
這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他兒子畢竟是不大來的。但他與前妻的關係,倪麗紅卻再也不能接受了。
他前妻是個能幹厲害的上海女人,一個醫院的內科醫生。倪麗紅髮現,楊老師與她離了婚,卻對她依然很有感情。
他一直珍藏著他們合影的一些照片,還經常偷偷跟她通電話。當初是他前妻要離婚,他堅決不同意。她就以性格不合為由,向法院起訴離婚。法院判離后,她跟了一個有錢的台灣老闆,但去年她又與那個台灣老闆離了婚。
他們一直在為兒子的教育和撫養費等問題嘀嘀咕咕,好象還經常碰面。一次,楊老師與前妻通了電話,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倪麗紅的嫉妒心大發,便悄悄跟蹤他。結果她看到,他與前妻碰面后,先是站得很近,無所顧忌地說著什麼,然後親昵地一起鑽進了一輛計程車。
這次,倪麗紅沒有象那次跟蹤冷玉石一樣,打的跟蹤他們。而是獃獃地一個人回來了。其實,她並沒有真正愛上他,所以心裡並不怎麼難過,而是冷冷地決定跟他離婚。
半夜,楊老師回來后,她平靜地問:「今晚,你到哪裡去的?」
他神色有些慌張:「去了我父母家。」
倪麗紅不動聲色地問:「你一個人去的?」
他有些驚慌地說:「嗯,一個人。」
倪麗紅又問:「什麼事啊?」
楊老師吱吱唔唔地說不出來。
倪麗紅就冷冷地說:「我們,離婚吧。「
楊老師愣了,獃獃地看了她一眼,無可奈何地垂下了頭。
很快,他們就辦理了協議離婚手續。從住到一起算起,到正式離婚,只有八個多月時間。要是從領結婚證那天算的話,那就只有三個月零七天。
結婚時,精明的楊老師做了財產公證。家裡所有的財產都是他的,現在又是她主動提出離婚,他當然什麼也不給她,她被掃地出門。
倪麗紅又只剩下一個空身子,但身份已經變了,由一個未婚姑娘,變成了一個已婚女人,身價大跌。
可身價掉了,但她的追求卻沒有停止。那份教老外學漢語的工作,在離婚前就結束了。她就繼續在上海灘上東奔西走地忙碌,既尋找理想的工作,又尋覓合適的男人。
在尋尋覓覓中,她身上的一萬多元錢很快就用完了。但工作沒有著落,男人也沒有影子。
在最困難的時候,她在招聘場上認識了一個叫周芬芬的小姐。見了兩次面后,她們就合租一套房子,住到了一起。
沒想到周芬芬找不到工作,就做起了小姐。不久又將她介紹給了那個娛樂總匯的媽咪。媽咪見她長相和身材都非常好,就花言巧語地把她拉了進去。
一開始,倪麗紅跟媽咪說好,自己只陪唱陪酒,但不陪睡。她進去后,儘管漂亮高雅,但年齡偏大,又矜持孤傲,不肯陪睡,所以收入很少。
只幾天,她就知道走進這種包房的男人都不是好貨。他們看人只看人的臉孔眼睛**臀部和三角區這幾個地方。
說是只陪唱陪酒,但男人的手都不安分。他們只要一坐到她身邊,手就象沒有骨頭似的輕,總要往她身上最生動的地方摸,真是討厭死了,得他們一點小費不容易啊。
有個別看上去還算斯文的男人,第一次見面,就虛情假意地說愛上她了,然後就把嘴巴湊上來要吻她。她只讓他吻臉頰,決不讓他吻嘴巴。也不管他們說得如何好聽,只讓他們隔著衣服摸,不讓他們把手伸到衣服裡面去,更不讓他們碰她的大腿和三角區。
有人見她年齡大了點,但長相漂亮,身材苗條,氣質高貴,就提出要她陪睡,她堅決不肯。哪怕開價再高,她也不肯。
她碰到過一個識貨的老男人,很有錢的樣子,一口上海話。他在幾十個搔首弄姿的小姐中掃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地點了她。
她出來,跟他進了包房。這個好色的老男人一坐到她身邊,就摟住她的肩膀,諂媚地笑著說:「我一眼看過來,就覺得你最正宗。「
她說:「是嗎?你從什麼地方看出來呢?「
他說:「你身上的風塵味最少,眼裡也沒有**氣,乾乾淨淨的,象一潭清水。最主要的是,你臉上有落魄焦慮的神情。」
倪麗紅說:「看來,你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將了。」
那個老男人說:「我最喜歡象你這樣的外地小姐。」
倪麗紅問:「為什麼?」
老男人說:「我這個人最有同情心,只要一看到可憐兮兮的外地女孩,心裡就充滿了同情和愛憐,真的。你,願意做我情人嗎?」
倪麗紅「嘿」地淡笑一聲,這就是他說這番話的真正用意。
老男人見她不吱聲,又說:「我一個月給你一萬元,怎麼樣?」
倪麗紅試探說:「那我只陪聊,不陪睡行嗎?」
老男人生氣地說:「那還叫什麼情人哪?我還不如在網上找女人聊呢,還不如在這裡隨便找個小姐玩呢。」
說著,手就不安分起來。他用力地在她身上摸了幾把,給了她一百元小費,派頭十足,卻出手小氣地走了。
所以凡是叫她的客人,都不是回頭客,而是第一次光顧這裡的吝嗇男人,她得到的小費就最少。
一個星期下來,她只掙了三千多元錢,化費了一點,身上就只剩下兩千多元了。
她原本想掙滿兩萬元錢后,就收手不幹,與江蘇的小茅合夥去開一個網吧,然後再找個有錢的老公成家立業。
沒想到只做了一個星期就被抓了。派出所非要她罰五千元錢,才肯放她,這讓她很生氣。開始,她還可憐巴巴地哭著求他們,說她已經快一年沒有找到工作,原來的錢都用光了,萬般無奈,才走了這條路,讓他們開恩,饒她這次。
可是不行,她就跟他們講理。她說:「我又沒有跳**,也沒有陪睡,只是陪唱陪酒,為什麼非要跟那些跳**和陪睡的小姐一樣罰款呢?」
他們說:「你進去了,能不陪睡嗎?誰能證明你不陪睡呢?」
她說的都是真話,連每一個細節都告訴了他們,可他們就是不相信。她就忍不住跟他們爭了起來:「真是豈有此理?照你們這樣說,所有進這種娛樂場所的人,都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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