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大學舞廳找女生
李錦軒在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慢慢穿行,兩眼象梭子樣轉來轉去搜索著。【26nbsp;】
他不敢輕易向小女生們發出邀請。他知道她們跟他一樣,也大都是為了覓友而來跳舞的,因此常常拒絕大齡男生的邀請。
他儘管長得一表人才,但已經三十齣頭,一看就知道是個進修生,十有**會遭到小女生的拒絕。進修生是南區最讓人瞧不起的人渣,他的信心已被那些驕傲的小女生嚴重挫傷,所以每次發出邀請,他都要下很大的決心,有時甚至臉紅心跳,膽顫聲虛,才能伸出手去。要是再被拒絕,他的臉就**辣的,象被剝了皮般難受。
今晚他進來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敢向哪個小女生伸過手,只是一圈一圈地在人縫裡轉來轉去觀察,耐心地等待著下手的機會。
突然,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他發現了一張靚麗成熟的臉。她穿著一件鮮紅的呢外套,燙著雞冠一樣高翹的額發,亭亭玉立在一群才華出眾卻相貌平平的女研究生中,顯得那樣的高貴典雅,氣質不凡,真可謂是鶴立雞群。
她是哪個學校的?是研究生還是本科生?是在校生還是已經分配的畢業生?他猜測著。以前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她。
他的眼睛象充了電的燈泡銳亮起來,不由自主地向她靠攏過去,心怦怦直跳。
擠到她附近,從側面看,她圓潤白嫩的臉蛋,波浪起伏的披肩發,豐滿**的身材,在眾星捧月般的才女們中間,格外奪人眼球。
發現了獵物,他就在心裡做著撲上去爭搶的準備。等一曲慢三樂曲響起時,他繞過五六個女生,迅猛地向她撲去。他的步子走得太快,目標過於明確,顯得非常唐突。旁邊的小女生們都怪怪地看著他,嚇得往後直閃。還沒撲到她面前,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口。
「請跳一曲好嗎?」他儘力壓住心跳,頗有風度地向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那個美女瞭開好看的雙眼皮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下頭,就跟他走進了舞池。
摟著她蜂腰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他感受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迷人氣息和配合默契的姿體動作,激動得口乾舌燥。跳了一圈,他就迫不急待地問:「你是哪個學校的?」
這是他與女生跳舞時,勾引她們的常用開場白。
一些女生不想跟他交往,就用莞爾一笑或聽而不聞來拒絕他。有些女生則試探著問:「你是這裡的研究生?」弄得他心虛氣短,不敢再問。
而今晚這個美女則有所不同。他一問,就立刻如實回答:「我是華師大的,已經工作了。」然後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反問,「你呢?」
「我也工作了,是記者。」他有些激動地盯著她,不由自主地說,「我是來這裡進修的。」
「真的?那我們是同行咧。「她驚喜地說,眼睛更加明亮起來。她在幽暗的燈光里閃閃地與他對視著,沖他嫵媚地一笑。
這一笑,差點把他的魂笑掉了。他興奮地說:「那以後,我們可以互相幫助,共同提高。」
她爽快地說:「好啊,在寫作上,你可要多多指導我嘔。」
他實事求是地說:「指導談不上,只能說互相取長補短,真的,在新聞採訪上,我要向你學習呢。」
於是,他們就你一句我一言地邊跳邊聊。一曲終了,他緊緊跟著她,退到旁邊,跟她站在一起。但下支曲子響起時,他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另一個大膽迫切的男生搶走了。
李錦軒有些失落,靜靜地站在一旁,一眼不眨地追隨著她的身影。
可燈光越來越暗,她漸漸消失在漆黑一片的人群里,不見了影子。待燈光再次亮起時,她已不知了去向。
他象丟了東西一樣,焦急地在人群中尋找著她。找了兩圈沒找到,他只得一眼不眨地盯著舞池搜尋,等待。
終於,在跳倫巴舞的時候,李錦軒看見她的身影象一隻活潑的兔子,在與一個男生瀟洒地手拉手跳著。他馬上朝他們靠過去,準備把她搶回來。
舞曲一終,他立刻追過去喊:「嗨,你叫我好找啊。」
她回頭見是他,也驚喜地追問:「你到哪裡去了?」
李錦軒心裡一陣興奮,興奮得頭都有些暈了。
接下來,她回絕所有男生的邀請,只跟他一個人跳了。一連跳了三曲,她就沖他嗲聲說:「討厭,都是你,站在我身邊,男生都不敢來請我了。」
這一嬌滴滴的埋怨,更是讓他激動不已,信心倍增。他鼓起勇氣問:「能與你交換一個聯繫號碼嗎?」
她愉快地說:「行,就把拷機號碼告訴了他。」
李錦軒在偷偷覓友的同時,還悄悄地到處尋找工作。他瞞著老師和同學,利用星期天,象一隻勤奮的老鼠在上海灘上四處亂竄,試圖尋找正式的工作,卻到處碰壁,毫無希望。但他沒有灰心喪氣,繼續東奔西走,尋尋覓覓。可直到快要結業時,還是一無所獲。
這個時候的上海灘還處于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發展孕育期,機會不多,人滿為患,閉關鎖城。不要說他是一個匆匆過客,就連正宗的大學生要想留在上海,也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啊。在人才引進政策上,基本是死水一潭。雖然在內部已經出台了中級職稱以上的科技人員可以引進等相關規定,但真正能調進來的人有幾個?鳳毛麟角啊。
也難怪,這個世界聞名的國際大都市,潛力無比的東方不夜城,誰不對她有所覬覦,想入非非呢?要進城的外地人如果排隊的話,恐怕繞城一百圈也排不下。而每年有幸被放進城門來,成為新上海人的驕子,實在是屈指可數。不是各個領域的佼佼者和領頭羊,就是有種種特殊關係的神秘人物。
而他是個什麼東西呢?既沒有中級職稱,也不是腰纏萬貫的投資者,更不是學成回國的「海龜」派,最關鍵的還是他在上海舉目無親,連貓狗都不認識一隻,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可以說是上無片瓦,下無立足之地,背臨懸崖,前路漫漫,身無分文,窮光蛋一個啊。
可人真是一個奇怪的動物,就是這樣一個什麼也不是的東西,竟然做起了出來進修就想留在上海的美夢。通過一段時間的折騰,他知道留在上海灘的美夢難以實現,就想到外地去尋找機會。
五月份,同學們都在忙著準備回去,他卻突然失蹤了。一個人悄悄踏上了南下的火車。在上海灘找不到工作,他想去天涯海角尋找機會。怕還是找不到工作而丟臉,他出去時對誰都沒講。好在這是進修,出走十天半個月,幾乎無人問津。
他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到了廣州,一走出火車站,就遭遇了陷阱。
他被一輛拍胸保證是國營旅社的接站黑車騙拉到一個私人旅館,安排在一間三人房裡,睡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但第二天早晨醒來,他口袋裡的錢一分也沒了,連皮鞋也不翼而飛。
幸虧他睡前聽從廣州市公安局貼在牆上的告示,將包寄存了,否則就尷尬了。他穿了賊留下的一雙破爛不堪的旅遊鞋去跟旅館交涉,旅館服務員凶得要打人,他只得憤然離開。
誰知走出旅館,他又被人跟蹤,背在背後的旅行包被人開了刀,衣服都拉出來了。但藏在包底的一千元錢沒給翻到。他發現后嚇得頭皮發麻,連忙去找民警報案。民警聽了他的傾訴,轉身就走,根本不管他這鳥事。
沒辦法,他只好乘車離開廣州,到海南去。
到了滿眼異域風光的海南,他充滿了好奇,成天在開放氣息街道上的街道上走來走去。他背著一隻裝碰上應聘資料的牛筋包,走得滿頭大汗,也不敢停下來息一息。生怕一停,隱在前面哪個角落裡的好職位就被別人搶了去。
凡是見到報社雜誌社之類的單位,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壯起膽子走進去,厚著麵皮拿出自己發表的文章出的書給他們看,卻都被婉轉地或冷冰冰地拒絕。
沿途他到處看到一堆堆的人群,在一個個招聘欄前議論、徘徊,其中不乏讓人鮮眉激眼的美女。
這時正是十萬人才下海南的高峰期,所以滿街都是兩眼饑渴臉色迷茫的求職人群。致使許多單位都嚇得大門緊閉,門上貼著「本單位人已招滿」的紙條,以抵擋洶湧而來的人潮。
他也是這個人潮中可憐巴巴的一個,而且沒有年齡學歷和職稱方面的優勢,要找到工作更是難上加難。最後,他看到報紙上一則雜誌社的招聘啟事,就馬不停蹄地趕去應聘。
那家雜誌社的主編看了看他的資料,似乎有些興趣,讓他填寫了有關的表格,叫他回去等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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