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章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一抹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裏，輕輕帶上門，躡手躡腳走到辦公桌旁，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顧言汐身上。
動作放的那麽輕那麽輕，生怕驚醒了她似的。
蕭子琰目光在那些沒有處理完成的文件上掃了掃，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個傻丫頭，即便她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憑著一己之力處理好這件事情，她何苦讓自己這麽累？
蕭子琰抓住文件一角，稍稍往外拉了拉，文件被抽出來了一些些，他見顧言汐睡沉了沒反應，繼續往外拉，小心翼翼的。
抽出文件，拿過紅色筆，走到沙發上坐下來，繼續著顧言汐沒有完成的工作。
夜，格外的靜。
有人在期盼，有人在祈禱，有人在掙紮，有人在陪伴。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顧言汐醒來的時候，真是日出東方。
窗外是早晨火紅的日光，她一抬頭便迎上萬丈光芒。
她仿佛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唇邊勾起淺淺的笑容，是自然的，是真誠的，是最迷人的。
新的一天，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他們奮戰到底。
顧言汐從椅子上站起身，披在肩上的衣服滑落下來，她一伸手就抓住了衣服，仔細看了看，是蕭子琰的衣服。
這件西裝，她見他穿過好幾次。
他的衣服怎麽會在這裏？他來過嗎？
顧言汐轉動目光四處打量，卻沒有看見蕭子琰的身影，但那些被她翻得亂七八糟的資料，工工整整的擺放在辦公桌上。
她放下衣服，拿起資料看起來，一眼就能分辨出前後不是同一個人做的標記。
後麵部分標記的更好、更詳細，是蕭子琰做的嗎？
一瞬間，顧言汐心裏閃過無數個感動。
她抿了抿唇，一時間有些怔仲，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蕭子琰提著早餐走了進來，因為熬了一個通宵，他略顯疲憊。
但對上她目光的那一刹那，他所有的疲憊都煙消雲散。
“醒了？吃點早飯吧！”蕭子琰笑著走到沙發旁，將早餐放在茶幾上，一個一個拿出來擺開。
有雞蛋，有牛奶，有火腿，有三明治……很豐富，就像在家做的一樣。
難為他如此用心。
顧言汐緩緩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來，笑了笑道：“子琰，謝謝你。”
看著茶幾上的早餐，仿佛觸動了心事，她用力咬了咬唇，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跟我還客氣什麽，多吃點兒。”
“好。”顧言汐拿起三明治吃起來，見他一直盯著自己，嚼著口中的三明治道，“看著我做什麽？你也吃啊！”
蕭子琰微笑著點了點頭，端起牛奶抿了抿。
雖然裴家的事情與他無關，可看著她這樣折磨自己，他比任何人都心疼。
如果可以幫到她，他一定會竭盡全力。
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顧言汐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將話題扯到了服裝上麵：“最快的一批貨，這個周末可能就要出庫了，商業街的店麵裝修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蕭子琰很配合的道，“廣告都發了，就等著你的貨了。”
“價格方麵，你是怎麽想的？”
“我覺得統一價比較好，你有什麽看法嗎？”
“我沒有。”顧言汐搖頭，“我隻負責生產，價格你們自己根據市場定。”
“其實我很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沒有想法，營銷這方麵我根本就不懂，不敢妄自揣測。”
“謙虛自然是好，但有時候還是需要適當的綻放一下自己。”蕭子琰啜了一口牛奶，看著她道，“對吧？”
“……”顧言汐不知道對不對，但她無言以對。
她不想要什麽綻放，她隻要裴錦程可以平平安安的出來，如果他現在能出來該多好！
她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卻那麽的渴望他在身邊，前所未有的渴望。
吃過早飯，顧言汐和蕭子琰聊了一會兒服裝上市的事情後，去醫院看了裴震元。
本想著今天早上沒有什麽事情做，在醫院多陪陪裴震元，可還沒有呆到十分鍾，溫詩語打來電話，讓她去總部開會。
上一次的會議是股東大會，這一次完全是各個分部負責人的會議，依舊是原始不變的話題，合並！
和裴盛華要好的一些人，都讚同合並無利潤的分公司。分公司業績好的不擔心公司被合並，為了討好裴盛華，也讚同合並。而業績不好的一些人，本就因為業績不好，這樣的場合也沒有顏麵和資格說話，個個都沉默不語。
這樣一來，合並分部就勢在必得。
顧言汐手上的公司，被第一個開刀。她也明白，裴盛華要對付的人是她，其他分部的人都是因為她受到牽連，所以她，堅決不同意合並。
站在顧言汐身邊支持她的，隻有裴錦嫻一個人。
如果換做往日，裴錦懌也會無條件的支持她，可他現在是總裁，不能想支持誰就支持誰，他隻能根據眾人的結論和自己的判定來做決定。
會議室的辯論越來越激烈，逐漸的白熱化。顧言汐人單力薄，在眾人七嘴八舌中，不由得敗下陣來。
可她不甘心，即便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他還是抓著公司的管理權不肯鬆手。
裴盛華認定她在耍無賴，慫恿眾人紛紛指責她，會議室由原本的辯論變成罵聲一片。
裴錦懌越聽越氣，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由於他動作太過突然和猛烈，椅子被彈出去了好幾米遠。
他冰冷的聲音如閃電一樣，傳進眾人耳朵裏：“我支持顧總的說法，既然公司有訂單在生產，為什麽要合並？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就下定論，就不怕以後被打臉？”
裴盛華萬萬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了當的駁回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卻為了一個女人，在這麽多人麵前不給他台階下！
真是想要氣死他。
“公司合並，是曆來都有的，規矩不是我定的，你這樣護著她……”
“分公司連續虧損三個月以上的情況下才可以合並，雖然舟心前幾個月的訂單都是從總部轉的，但並沒有虧損現象，不構成合並的條件，何況，舟心現在正在大量生產，突然把公司合並了，客戶怎麽想？”裴錦懌直接打斷了父親的話，口吻是毋庸置疑的結論，而不是商討，“舟心公司正在生產的這批貨沒有上市之前，不許再提合並一事。”
他操起會議桌上的筆記本，大步走了出去。
會議室裏一陣議論後，眾人逐漸散去。
裴盛華氣得直跺腳，指著顧言汐想說什麽，礙於裴錦嫻站在她身邊，隻得將到了唇邊的話忍了回去。
走之前惡狠狠地道：“好，他們護著你，我就要看看，他們能護你到什麽時候。”
裴錦嫻輕輕摁了摁她的肩：“沒事，別害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顧言汐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剛才裴錦懌的最後一句話，讓她覺得特別安心。
隻要裴錦懌能將合並這個話題拖到這批服裝上市，她就敢保證，裴盛華絕對不會再打公司的歪主意，因為他找不出理由。
如果可以是這樣，那該有多好！
安靜的包廂裏有些昏暗，衛藍心坐在沙發上，手中緊緊捏著茶杯，顯得很緊張。
她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她真的不希望他們之間的恩怨延續到下一代。
錯是她犯的，如果裴盛華非要還債，她來還。
包廂的門被推開，裴盛華走了進來。燈光很暗，可他還是第一眼就看清了沙發上的女人。
那是他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可是，他恨她。
“有什麽話直說，我很忙。”至於她要說什麽，裴盛華可能不會太在乎了，因為這一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裴先生，我希望可以跟你好好談一談。”
“談？”裴盛華冷笑一聲，“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談的？”
“是我對不起你，可我的女兒是無辜的，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的原因遷怒她。”衛藍心見他沒有要坐下的意思，起身開門見山道。
“遷怒？她哪裏值得我遷怒？衛藍心，你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也許是我用詞不對，但你對言汐的態度，你心裏明白。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恨的人是我，與言汐沒有關係，你不要去傷害我的孩子。”
“恨？”裴盛華轉頭看向她，緩緩朝她走過去，“恨有什麽意思？我不恨你，我也沒有恨過你。”
衛藍心見他一步一步逼近，下意識的往後退去，被他逼坐到沙發上。
裴盛華微微彎腰，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將她禁錮在胸前，看著她的目光閃了閃，不知道是真誠，還是諷刺：“藍心，我愛你，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愛著你。”
衛藍心被逼的無路可退，對於他忽變的態度感到毛骨悚然，別開臉道：“裴先生，請您自重。”
裴盛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曖昧的話語瞬間充斥著整個包廂：“你不是要贖罪嗎？你不是要救你的女兒嗎？好啊，隻要你讓我睡一晚，我保證以後不再為難你的女兒。”
衛藍心摁在沙發上的手，猛地一緊。
窗外月光如水。
顧言汐手上的事情沒有處理好不肯回去，蕭子琰再三勸說無用後，隻得留下來陪著她。
溫詩語聽說蕭子琰還在公司，刻意買了宵夜帶過來，三個人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工作。
夜很深，萬籟寂靜的夜裏響著一道格格不入的聲音。
窗外有不明物體一逝而過，像流星，又像螢火蟲。
但三個人都專注與工作，根本沒有注意到窗外的情況，直到，一股焦味傳進嗅覺。
顧言汐以為自己嗅覺出了問題，吸了吸鼻子再嗅，還是同樣的味道。目光一轉，看到窗外有火星飄過。
她心裏猛地一顫，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出辦公室。蕭子琰和溫詩語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立馬跟出去。
顧言汐跑到辦公樓的大門口，望著被火光照亮的天空和大地，隻覺得身體被掏空。
溫詩語見過大大小小的場麵數不勝數，可看到如此情景，還是震驚的捂住了嘴巴：“天啦，這是怎麽回事？”
目光順著火光的位置看過去，她倒吸一口涼氣。
火光是從A區傳過來的，也就是說……A區著火了？
A區著火？！
不！不會的！不可能的！
溫詩語都是這樣的反應，顧言汐就不用說了，仿佛沒有了知覺一樣，一動不動的望著火光，似乎在看什麽稀奇的東西。
倒是蕭子琰冷靜很多，擔心的扶著她：“言汐？”
顧言汐如夢初醒，轉身就往A區跑。
蕭子琰擔心她出事，慌忙跟上去，溫詩語拿出手機撥打消防電話。
顧言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A區時，A區已經被大火包圍，一片火海。
她腳下一軟，一個踉蹌往前撲去，蕭子琰急忙伸手扶住她：“言汐，你不要著急，沒事的。”
“不……不……”顧言汐用力搖頭，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蕭子琰往火海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