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 顧言汐，不知好歹是不是？
醫生一臉歉疚的搖了搖頭：“很抱歉，孩子沒有保住。”
強烈的失望將裴錦恒擊的退了一步，他伸手扶住急救室的門扇，直到顧言姝被推了出來，才隨著她一直走去病房。
顧言汐坐在長椅上，雙手緊緊攥著衣服，筆直的坐在那裏，腦子裏恍恍惚惚，仿佛還反應不過來。
她的腦容量太小，接受不了這樣的聚變，前一刻還好好的，突然就進了急救室，而且進急救室的那個人……本應該是她的！
裴錦懌走到她麵前，輕聲道：“我們先回去吧，這裏讓錦恒來照顧。”
顧言汐突然站了起來，盯著他問：“剛才醫生說什麽？”
裴錦懌微微一怔，骨骼分明的大搭上她的肩，安撫道：“你不要胡思亂想，身體最重要，你不在意自己，也要在意孩子是不在？”
顧言汐一把握住他的雙臂，情緒有些激動，大聲道：“剛才醫生說什麽？”
說著話，眼淚就落了下來，她用力咬住唇，似乎想止住哭泣聲。
看著她的樣子，裴錦懌的心驀地一疼，一種莫名的情愫湧上心裏，顧不得兩個人之間的身份，大手一攬，一把將她擁入了懷中，輕輕扶著她的背：“不要哭，會影響到孩子。”
顧言汐心裏難受的像是有針在紮，比自己失去孩子還要痛苦。如果自己失去孩子，痛的是心，可害得別人失去孩子，除了痛心，還有自責和愧疚。
她哭得整個人都在顫抖，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將他的肩膀，當成了一種安慰。
裴錦程接到傭人的電話，聽說出了事，也趕來了醫院，一下電梯就看到走道上的一幕。
他的心驟然一緊，像是打翻了一杯水，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若是說他們之間沒什麽，可他總覺得很不舒服。
若是說他們之間有什麽，他又不知道該怎麽來說明那層關係。
他明明是她的小叔子，卻總是讓他誤以為，那是她的追求者。
如果隻是普通的追求者，裴錦程一定讓他有來無回，可那個人是他弟弟，他該怎麽辦？
裴錦程走進走道，給顧言汐打了一個電話，問她在哪裏後，等了片刻才過去走道。
兩個人碰麵後去了顧言姝的病房，顧言姝還沒有醒，裴錦恒坐在病床邊守著，見他們進來也沒有說話。
顧言汐不知道要怎麽安慰，索性就沉默。
離開醫院前，顧言汐去主治醫生那裏問了情況，醫生很肯定的說是錯服了打胎藥。
但顧言姝最近的飲食，都是和她一起吃的，唯有……今天中午那碗湯。
那碗湯本來是要給她的！沒想到……也就說，那個下藥的人，是想殺死她的孩子！
這樣一想，顧言汐就更加內疚。是她！是因為她顧言姝才沒掉孩子的！
她想，顧言姝一定不會原諒她，她害死她的孩子，她肯定恨死她了！
顧言汐心情很不好，一回家就躺到床上睡下了，裴錦程叫她吃晚飯，她假裝睡著了沒有理。
她不知道該怎麽來詮釋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不管是她的孩子沒了，還是顧言姝的孩子沒了，她的心都是一樣的痛。
她什麽都不想要，隻要裴錦程給她一個公正。伺候的傭人是他安排的，他有責任將事情查清楚，也必須查清楚。
顧言汐睡下之後，裴錦程去找了小星。小星在裴家做事許多年了，裴錦程之所以讓她負責顧言汐的一切，就是見她做事情穩重、細心，卻不想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雖然沒掉的孩子是自己的侄兒或侄女，但他照樣覺得惋惜，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絲絲僥幸，慶幸那個孩子不是自己的。
如果是顧言汐沒了孩子，他會心痛孩子，更會心痛她！一想到前陣子她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哭著要保住孩子時，他就不敢想象，沒掉孩子，顧言汐會變得多麽的瘋狂。
也許你會覺得他自私，但人不都是這樣嗎？
人的內心都有黑暗的一麵，隻有在最危及之時和出事以後，才會表現出來。
裴錦懌抱著顧言姝衝出客廳的時候，小星隻知道出了事情，並不知顧言姝沒了孩子，聽裴錦程輕描淡寫的說是因為中午那碗湯中有打胎藥，她嚇得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不要害怕，把今天你燉湯的經過仔細說一遍就好。”對於小星，裴錦程是信得過的，他也肯定，她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在顧言汐的湯裏放打胎藥。
小星用力點頭，細細的回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字一句說著過程。
自從顧言汐懷孕以後，三樓的小廚房就派上用場了，顧言汐的飲食，全部是單獨做的，鍋碗瓢盆什麽的，也都是最好最新的，而且，小星每次在做飯和燉湯之前，都會將所有東西洗一遍再用，所以不存在是這些東西出的問題。
再則，顧言汐每天中午喝湯，已經快要半個月了，一直都挺好的，偏偏就在今天出了事情。
小星說了一半，見裴錦程沒有什麽反應，就繼續說：“燉湯的時候，我半步都沒有離開過，燉完湯我準備給少奶奶送過去，錦茹小姐突然進來了，她讓我把湯給她，她幫我送過去，我沒有同意，她就失望的走了。我送到少奶奶房間的時候，少奶奶和小少奶奶正在織圍巾，還挺開心的，大概在五點一刻左右，小少奶奶就出事情了。”
“錦茹？”裴錦程耐心的聽完才開口，挑了挑眉，“你說錦茹去過廚房？”
“是，但我沒有把湯給錦茹小姐。”小星坐在地上，不知道要不要起來，一時間覺得很尷尬，索性就繃直身體跪在地上。
“她碰到了嗎？”
“沒有。”小星很肯定的說道，“我沒有讓錦茹小姐碰到，她也沒有為難我，見我不給她就直接走了。”
裴錦程若有所思，隔了一會兒站起身，上樓去了裴錦茹房間，可她不在家。
他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號碼卻遲遲沒有撥出去，沉靜了片刻，收起手機回了房間。
顧言汐早飯也沒吃，一醒來就要去醫院看顧言汐，裴錦程強不過她，隻好陪她一起去。
顧言姝昨天半夜醒來，聽說孩子沒了，哭了一個晚上，話也不說，就是默默的流著眼淚。早上裴錦恒哄了好久才吃了一點點早飯，坐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癡癡的望著窗外。
從她醒來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雖說這個孩子來的有些意外，但到底是她的孩子，是她愛情的結晶，她曾想盡辦法要保住ta，卻還是這樣說沒就沒了。
一時半會兒，她真的接受不了，她需要時間好好的靜一靜。
顧言汐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直到雙手被顧言汐握住，她才緩緩回過頭，但也隻是看著她。
“言姝。”未語淚先落，顧言汐傷心的樣子，似乎比自己沒了孩子還難受，“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是的！她對不起她！是因為她，她才沒了孩子。
都是她的錯！
顧言姝愣了愣，像是沒有恍過神一般，頓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抬手幫她擦眼淚：“不怪你，別哭。”
她這樣一說，顧言汐心裏越發內疚，明明就是她，她卻不怪她！
她為什麽不怪她？她應該罵她的，罵她為什麽不自己喝那碗湯，為什麽要讓她喝！如果她不喝那碗湯，孩子就不會沒掉……
她應該罵她，隻有罵她，才會讓她心裏好受一些，才不至於讓她那麽愧疚，那麽自責。
“言姝，你罵我吧，你打我吧，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這種事怎麽能怪你。”顧言姝歎息一聲，本來不想再哭了，被顧言汐一感染，不禁也濕了眼眶。
“怪我怪我，應該怪我的。”
“許是，我和那個孩子沒有緣分吧！”顧言姝微微仰起頭，將眼淚忍了回去，“別哭了，當心孩子。”
裴錦程見顧言汐有些控製不住情緒，拉著她離開了。
她總是這樣，在乎身邊人勝過自己。
可她現在懷著孩子，必須要更在乎自己。
回了家裏，裴錦程就讓小星熬點粥過來，順便把廚房裏的東西全部換掉，避免再發生意外。
顧言汐坐在床上一動未動，裴錦程和她說話，她也不理，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裴錦程知道她心裏煩，就不吵她，坐在她身邊靜靜地陪著她。
小星熬了粥送過來，裴錦程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才送給顧言汐吃。
可顧言汐哪裏吃得下，滿心滿腹都是那個沒掉的孩子。
那個孩子比她的早，檢查出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兩個月了，到現在，估計也三個月了，已經在逐漸成型了，可是，可是……
也許以前，她不了解一個做母親的意義，可自從她也懷孕後，尤其是經曆了差點流產之後，她就更加的明白了一個孩子對於母親的意義。
那是自己的血，自己的肉。突然從身體上割下一塊肉，痛嗎？
痛！旁人看著會痛，被割掉肉的人會更痛。
顧言汐不吃飯，也是裴錦程預料之中的事，他不想勉強她，可是，她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沒吃，中午不能再不吃，多多少少都得吃一點。
哄著她道：“寶貝，吃一點好不好？你已經兩頓沒有吃了，小心餓著了寶寶。”
顧言汐望了他一眼，心裏忽然特別的難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為什麽不去查？因為沒掉的，不是他的孩子嗎？
可是那個下藥的人，原本是要害她的啊！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飯還是要吃，你不顧惜自己，也要為寶寶考慮一下是不是？”裴錦程將勺子你的粥倒在碗裏，重新舀了一勺熱乎的送到她唇邊，“乖，吃一點，把身體養好。”
顧言汐別過臉去，她不想吃，她也吃不下，她現在隻想查清楚是誰要害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讓ta血債血償。
裴錦程耐著性子，一遍一遍哄她，可顧言汐倔強如牛，就是不肯吃。裴錦程哄的有些想要發火了，聲音不禁生硬了許多：“你吃不吃？再不吃我就用其他辦法了。”
顧言汐恍若未聞。
裴錦程又舀了一勺子送過去，她不張嘴，他就強行往裏灌，她一抬手，將他手中的碗拂落在地，一碗粥全灑在銀白色的地毯上。
“顧言汐！”裴錦程終是忍不住生氣了，從床上站了起來，“不知好歹是不是？”
顧言汐不理她，隻覺得頭很痛，渾身不舒服。
裴錦程深深吸了一口氣，氣急敗壞的叫來小星，讓她再去熬粥。
他就不信他治不了她！不吃是吧，不吃就灌，灌到她願意吃為止。
沒過一會兒，小新又熬了粥端過來，裴錦程接過去重重的擱在床頭櫃上，問她道：“你是自己吃，還是要我喂你？”
顧言汐依舊高冷。
裴錦程鉗住她的下頜，看著她一字一句道：“要我喂你是嗎？”等了片刻不聞她說話，鉗住她下頜的手微微一用力，迫使她張開嘴，端起那碗粥，直接往她嘴裏灌。
粥還沒有完全冷卻，突然入口有些燙，顧言汐使勁掙紮，想要擺脫他的手，但無濟於事，臉頰被他捏的生疼，眼淚不知不覺就落了下來。
裴錦程見她落了淚，心裏一疼，急忙鬆了手，拿過紙巾給她擦臉。
顧言汐哭得像個失去媽媽的孩子：“你為什麽不去查凶手？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