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章 回憶與時光為鄰

  裴錦程坐在沙發上，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若不是這道手機鈴聲，他估計要睡到後半夜。最近太累了，諸多的事情擠在一起，似乎有點力不從心，有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本是無心一瞥，眸中卻是滿滿的意外，又是一閃而過的驚喜，他連忙滑屏接聽了電話。 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對方的聲音迫不及待傳了過來：“你在哪裏？” 裴錦程愣了一下，似乎對方的話讓他感到很意外。他沒想過顧言汐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麽，但聽到這樣一句，竟是莫名其妙的失落。她連一個稱呼都沒有，哪怕是連名帶姓的叫，他也願意聽。 “我在家。”他輕聲回答。他將這裏稱為家，是因為他曾經真的想過在這裏安家，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家，然而這個想法，對他來說好似很遙遠，遠到他怎麽都觸摸不到。擔心顧言汐會誤以為是那邊的房子，他補充了一句，“朝陽路這邊。”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隨後又才響起：“你別走，我去找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裴錦程尚未明白其中緣由，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他看著手機屏幕，心裏滿是疑惑，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到底，她還是來了。 有些莫名的小興奮，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興奮，哪裏值得興奮，可心髒的跳動，就是比平時快了許多。 裴錦程將手機放進褲子口袋裏，飛快下了樓。拿過茶幾上的菜走進廚房，卷起衣袖開始做飯。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他將熟料袋裏的鯽魚拿出來，洗幹淨了熬湯。雖然顧言汐不是很喜歡喝魚湯，可他還是會隔段時間熬了讓她喝，哪怕隻喝半碗或者小半碗，他也會讓她喝。他不強求她要把身體補的有多好，但能補一點是一點。 鯽魚放進鍋裏，又將菜拿出來，一點一點清洗幹淨。不由自主的轉頭望了一眼廚房的門，仿佛之間，又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裏。 以前，他在廚房做飯的時候，顧言汐很喜歡斜靠在門上看著他；或者幫他打雜，卻總是越幫越亂；或者站在他身後，輕輕的抱著他，什麽都不說；又或者，爬到院子裏的那顆桃樹上，桃樹恰好對著廚房的窗戶，她坐在樹枝上，便能看見廚房裏的一舉一動…… 回憶，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可陷在回憶裏，又是那麽的痛苦不堪。 掙紮，它就像沼澤，隻會讓你越陷越深。 抓住，它就像時光，永遠不會停下腳步來等你。 你又急又氣，腑髒起火。它幸災樂禍，在你腦子裏浮浮沉沉，讓你永生不得安寧。 裴錦程拿過毛巾擦幹手，轉身走出了廚房。站在客廳的大門口，看了看手表，應該快到了。 果然，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院子外麵。踩在地上的，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那雙鞋，他再熟悉不過。隻是，她為什麽沒有開車來？ 顧言汐一下車就直往院裏走，她步子跨的很大，似乎已迫不及待。 夕陽的餘暉在她身後，她仿佛從萬丈光芒中走出來，如那金庸女神般萬眾矚目。 裴錦程看著她，在斜陽的反射下，她好像憔悴了一些，疲倦了一些，清瘦了一些。 顧言汐走到他麵前，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她額頭那一片通紅上。心髒的位置，猛地一疼，仿佛有什麽東西重重地落在了那裏。卻隻是輕輕說了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