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入殮挑痣
顧湘雲屋裏的紫衣女人希娃突然睜開眼睛,那日她練功實在饑餓沒忍住,可那孩子不是顧雲宣啊,看來還得偷偷潛進官府去毀屍滅跡才行。
這趟水就是要越混越好,半夜,她與濟婆婆一起迷暈顧四叔,將顧湘雲扮的濟婆婆送到趙家屋裏。
再偷偷潛進官府,穿著夜行衣,躲過巡邏的捕快,從柱子後悄悄潛到房簷後,再溜在樹下,輕功到屋頂,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翻瓦查找起來。
沒辦法,她不知道官府的房間布置是什麽樣的,好在不久就能嗅到房間下麵的怪異味道,停屍房,堆放著不少屍體,又沒什麽冰棺之類的保存措施,屍體腐爛是很正常的事。
她扶著濟婆婆輕功到屋下,用鐵線解鎖,一側身進入停屍房裏。
兩人對了個眼神,便分頭去掀開那些白布,一一尋找過去。
終於濟婆婆停下身子,朝著希娃招了招手,希娃立馬會意地悄聲走過去,從袖子裏取出一個羊皮卷,慢慢展開,露出裏麵的一排刀針來。
她取針輕輕地對著那耳側的黑痣就挑,她現在不僅擁有顧雲郎所謂前世的記憶,還擁有現代的記憶,挑痣這種活,她沒幹過,但是她去挑過,大概知道是怎麽個過程。
將一顆痣挑出後,又從準備好的化妝盒裏取出接近肉色的自製粉底覆蓋那痣的缺口,再將一顆黑泥搓成的假痣用不太粘合的膠水粘在那裏。
“這裏,你咬幾口。”
她舉著殘缺的手腕對濟婆婆道,濟婆婆看著這焦黑殘缺的手臂,還發著惡臭,本能地抗拒。
“娘,你現在的牙口畢竟有特色,所以你咬。”
濟婆婆蹙眉:“可是我咬不就成證據了嗎?”
希娃瞪她一眼,低聲道:“娘,這人定是那二小姐特意收買人陷害我們的,那些麵膜用完,我就恢複原樣了,即便這不是雲宣,那些人指著我我就成殺人凶手了,你想讓女兒被陷害死嗎?”
她演技極好,眸中迅速有淚光閃爍,濟婆婆平生最見不得她被欺負流淚,這下母愛泛濫,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知道那些人見到她一定會指證她的,他們確實看到了她啃食的模樣,當時她身體還很虛弱,不能跟他們搏鬥,所以他們並不會懼怕她到在朝堂不敢指認的地步。
現在若去找那些人殺人滅口,指不定會惹出更多麻煩來,還不如多一個牙口,把這趟水引開,反正怎麽也不會想到顧四嬸身上來,古代驗屍又沒有dna技術。
濟婆婆看著她現在無瑕疵的麵容和楚楚可憐的淚眼,咬咬牙還低身下去,一股變質的特殊肉味和焦味衝入口鼻。
她想吐,卻被希娃強行捂住嘴巴:
“咽下去,娘,這身體不是你的,但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若非逼不得已,女兒哪舍得娘這麽辛苦。”
希娃悄聲哄了幾句,神色為難感動,語氣細柔,實際上她可都記得當年濟婆婆逼她一次次換身體,一次次重新學法術,引氣入體粹體,折磨得那些身體破碎疼痛。
這位古代的娘苦口婆心加輕飄飄說:
“反正這不是你的身體,但是隻要你好好修煉,將這身體修煉得穩固堅強起來,以後你就可以一直這樣了。”
然而並沒有成功過,一次都沒有,她以為前世的身體胖胖的,一點不好用,曾幻想過擁有各種好看的身體,穿書過來後,她的願望實現了,可卻是更黑暗的痛苦折磨。
濟婆婆不知她真正內心的想法,被她的表麵觸動偉大的母愛,不僅忍著惡心往下咽,還柔聲安慰希娃道:
“希娃,娘知道,娘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你別難過啊,娘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官府二小姐想要勾引顧雲郎,她作為希娃的娘,顧雲郎的丈母娘,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顧雲郎這輩子都別想逃脫出去,他就該是她們家的牛馬。
希娃很滿意濟婆婆的表現,又在剛咬過的地方撒上鍋灰,刷些黃油水,掩蓋新肉的痕跡,扮成烤黃焦黑的模樣。
屋外有腳步聲傳來,她和濟婆婆立馬重新覆蓋好白布,蹲下身子,門被推開,那兩人疑惑地繞著屍體檢查,兩人也跟隨著匍匐移動。
就在那兩人慢慢靠近夾擊搜查她們時,希娃偷偷施了個法術,一陣風吹過,他們手中的火竹立馬熄滅。
兩人皆是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掃向周圍的白布,什麽邪風這麽恐怖,希娃趁這時又朝前麵的白布施了一法。
法力太小,沒能詐屍,但是卻把白布鼓起掀開,一股惡臭充斥著停屍房,兩人嚇得腿一抖:
“嚇!這,這白白白布怎麽被風刮起來了!”
他們定定地縮在一起,盯著那白布看,硬是沒敢過去看看。
“要不,一起過去給他蓋蓋蓋上?”
兩人說話都不利索,剛轉身就被一股力道打了一下胳膊和腦袋,他們再一次捂著傷痛默契問:
“你打我了?”
“我沒有啊!”
“鬼啊!快跑!有有鬼。”
兩個大男人連滾帶爬地叫喚逃出停屍房,連門都不敢關。
希娃輕易地拉著濟婆婆出門輕功上房頂,離開前還聽到院子裏的騷動:
“快快稟報縣老爺,有鬼,停屍房鬧鬼了!”
“啊,我馬上去稟報,不對,縣老爺和小姐都去河邊尋找凶手了,還沒有回來呢。”
衙門裏亂成一鍋粥,河邊上,顧雲郎和婁大人等人舉著火把隨著村民一起到達一塊荒地,地上還散落著一大片灰和短柴,那些村民道:
“就是這裏,那女人是上下鋪著柴把那孩子給燒了的。”
“對,我們趕過來時,這裏柴都快燒完了,她就趴在那孩子身上,被我們吼幾聲才嚇跑的。”
婁大人嚴肅地聽他們說,朝著周圍的山林,道:“她往何處跑的?”
村民立馬指著前麵道:“就在前麵。”
婁大人招呼一聲:“進去搜看。”
身後的捕快立馬跟著進林子,林子的樹木雜亂,又在黑夜,行走不太方便,是不是發現一兩個腳印,河麵也浸在黑夜裏看不見波光。
風吹過河對岸那邊的樹影微微顫動幾下,在他們走入更深的山裏時,河麵細看有一竹筏悠悠劃過。
水麵是他們搜索的往反方向行走的,趙亦孜引氣入體太艱難,索性收了木槳躺顧雲宣身邊睡了過去。
船順著水流悄悄行進,與顧雲郎等人擦肩而過,待到天亮,顧雲郎等人尋到了村裏,這才發現河邊有個熟悉的地方。
他下意識地轉頭去看,有人比他看得更快,捕快脫口而出:
“二,二小姐,老爺,不好了,你們看這裏。”
“怎麽會有小姐的名字?”
捕快小聲問道,婁大人和婁玲月走過去一看,婁玲月眼淚刷地一下就來,本就一夜沒睡,此時再受刺激,心跳驟停,昏死過去。
顧雲郎離她最近,立馬接住她:
“二小姐!”
捕快丫鬟嚇得趕緊去叫喚她,婁大人又焦急又憤怒:
“把這東西給挖了,快把小姐送去看大夫!”
顧雲郎心中也受了極大的刺激,這明明該是那個女人埋的田螺,怎麽會是婁玲月之墓,難道是那個女人回來了?
不一定,或許是那個所謂的高人動的手腳!很好!他不會放過她和那個人的!
“大人,是,是個壽桃,還有個娃娃。”
下一秒捕快挖開那田螺墳,發現一個草編衣裙娃娃,手捧著很大一個紅壽桃,那壽桃是真的桃子。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娃娃身上沒有針血,也就不至於達到詛咒的巫蠱層麵。
“混賬!那這木碑上為何寫著二小姐的名字!給我好好調查此事,竟敢詛咒本官的……”
婁大人看著昏厥不醒的女兒婁玲月,心都快碎了,哪個女兒不是他的心頭肉,平日他重話都不舍得多說,豈能容人在碑木上刻字詛咒,刺激他女兒昏厥。
然而他話音未落,捕快本來拿著木碑做證據的,突然眼睛一花,嚇得一激靈:
“啊!”
他的木碑快速抖落地上,那木碑的字好像化為塵埃吹散,等眾人回過神來,哪裏還有婁玲月三個字,有的隻是田螺之墓。
“咦,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們剛才都看花眼了?”
當然,她的目的隻是刺激一下婁玲月而已,在未來的日子,婁玲月便是被巫蠱之術刺激一次,不久就身體孱弱而亡。
隻不過她死得比希娃和濟婆婆晚,也比顧雲郎死得晚,這一次若是也死了,至少還得了顧雲郎的心疼,婁大人的心碎,也算為她圓了夢,她該謝謝希娃才對。
希娃躲在村口一簇竹屋後,遠遠地看著這驚心設計的一幕,早在那個孩子在河邊東窗事發,她就已經心生一計,她知道顧雲郎和婁玲月一定會趕過來尋她的,那便將計就計,能刺激一下那個妄想搶奪顧雲郎的女人也好。
好戲才剛剛開始呢,顧雲郎,以後還有他心髒受的,她嘴角冷笑一聲,轉身悄悄離開。
“這是怎麽回事?這是何人幹的!”
婁大人氣得胡子都要倒豎起來,顧雲郎暗暗咬牙,這字是他寫的,查起來他不一定能拖得了幹係,很好,她果然是勾搭上個厲害的男人!
在這裏分裂婁大人對他的好感,讓他在官途可能失去婁大人這一最忠實的支持者,她果然記著前世複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