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壞小孩
趙亦孜忙伸一根食指在嘴前淡定道：
“噓！小聲些，別讓雲郎知道了，我怕他會跟我搶著喝了，我就這麽一壺好酒，嗝～”
她笑意盈盈道，還很不雅地打了個嗝，靈兒和其它丫鬟更加鄙視起來，二小姐卻噗嗤一笑：
“姐姐，你該不會是因為想背著雲郎哥哥偷喝酒，才不與他共乘一車吧？”
趙亦孜沒說話，隻笑了笑，又飲了一口，打了個嗝，靈兒見她不說話，便默認是了，更加開口大聲道：
“希娃姑娘，你該不會偷喝酒喝醉了吧？”
趙亦孜知道她的用意，也不辯駁，傻乎乎笑了笑，故作一副喝醉的樣子，想試試她們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不，不勝酒力，二小姐，嗝，不要見笑了，嗬嗬。”
二小姐忙起身：“啊，停車，希娃姐姐，你怎麽了？”
顧雲郎聽到前麵的聲音，忙下車去查看：
“怎麽了？”
婁玲月忙輕扶有些醉意的趙亦孜，故作焦急道：
“希娃姐姐，希娃姐姐，雲郎哥哥，對不起，我勸不住希娃姐姐偷喝酒，她說不想讓你跟她搶酒喝，才和我共乘一輛車的，我以為，她喜歡喝酒，不想她這麽不勝酒力，對不起，我該好好勸勸她少喝些的。”
她看似在自責，實則在告狀，好讓顧雲郎不悅，與她離心，靈兒見狀立馬讓路，讓他真切的看著趙亦孜的這副真實模樣，諷刺道：
“是啊，之前聽聞希娃姑娘要學官家夫人小姐禮儀的，我們也沒想到她竟會偷喝酒，顧公子，她以前在家也喝酒嗎？那你可要好好勸勸她了，她貌似不太勝酒力，且日後為官夫人了可不能這樣失了禮儀。”
顧雲郎走進馬車，麵色有些不悅道：
“希娃，她們說的可是真的？”
趙亦孜立馬坐直，趁醉語氣呢喃道：
“雲，雲郎，嘿嘿，你來了，聽我解釋，我錯了，我不該偷喝酒，這樣，酒乖乖上交，手，手心讓你像夫子一樣打一下，你能不能輕一點？”
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笑了笑，一手遞出酒，一手遞出戒尺，顧雲郎前世今生哪裏受過這樣的撩撥，看著她美如玉的笑意雙眸，頓時心口被什麽蕩了一下。
婁玲月沒想到她竟故意在這種場合勾引顧雲郎，而且還特意帶了戒尺，她是早準備好了用這招勾引顧雲郎的，差點沒咬斷一口白牙。
實際上趙亦孜隻是用戒尺量布塊給顧雲宣和顧雲笙做抱枕後，她忘了放回去而已。
至於勾引不勾引的，她沒想過，隻是想大大方方承認錯誤，懶得讓靈兒和婁玲月演了。
顧雲郎收了酒，冷哼一聲，道：“坐好！”
趙亦孜立馬得意洋洋地收手坐得端些，道：
“哦，這個顧夫子不太凶，嘿嘿。”
這話說得連婁玲月都不由羞澀了一番，顧雲郎更是像被什麽撓了心一樣，卻惱羞成怒道：
“手伸著！”
趙亦孜啊地瞪大美目，乖乖伸出手，口中低低道：
“輕，輕點。”
顧雲郎恨不得立馬將她蹂躪一番，才消去心口被撓起來的火，接過戒尺輕輕打在她手心一下。
“哼！下次不許再犯。”
他語氣低沉道，故作嚴肅，卻心中歡喜，趙亦孜乖巧哦了一聲，背靠馬車，笑著眯起眼睛：
“聲音還是一樣好聽，人，也好看。”
隻可惜，不是那一個了。
她沒說完，閉上了眼睛，強忍著不去念他，有時候她甚至會偷偷欺騙自己，如果顧雲郎就是孟詣凡呢？她到底喜歡以前的那個性格？還是喜歡他這個人？
顧雲郎沒想到她竟這樣說，她到底想到了什麽？難不成前世她也這樣覺得他聲音好聽人好看嗎？
她會這樣覺得嗎？那她到底為什麽要和他成婚？是因為聲音和他的模樣嗎？或者因為銀子權力？
他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失望。
“是啊，我，我也覺得雲郎哥哥哪裏都好。”
婁玲月見她竟然如此大膽勾引顧雲郎，也不想示弱地跟風誇一句，結果把自己和丫鬟都說得臊了，好恨剛才沒跟著喝一口酒。
她這正臊著呢，結果趙亦孜來了鬥誌似的，開啟劃拳模式：
“好，那我們來比劃比劃，贏的說他哪裏好！敢不敢？”
“你！”
婁玲月被堵得羞澀不行，顧雲郎耳朵一紅，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立馬壓下去，低沉道：
“希娃，你喝醉了，別鬧！”
趙亦孜一聽，立馬反應過來，見他羞澀地仰頭喝了一口她上交的酒，轉身下車道：
“有勞二小姐幫忙照顧一下她，我先回去了。”
婁玲月一聽立馬有些失落起來，其實她想跟他一起去的，可惜她還不是他的妻，她越發嫉妒起趙亦孜來。
趙亦孜笑了笑，仿佛沒看到一般，重新搭腿懶散地半躺起來，婁玲月現在都不明白她哪一個樣子是真的了，明明在她們麵前這麽無禮粗鄙，可在顧雲郎麵前卻是一個狐媚子。
村口，顧雲宣和顧雲笙沒等到大哥大嫂，卻等來了村中田一和他表妹田花，田花比顧雲笙大一歲，卻被倍受母親寵愛，田一上次被打，現在還有氣，這次看兩人獨自在此地候著，立馬圍了過來。
“顧雲笙，你們手上拿的是什麽？真好看，給我看看！”
田花看著比自己矮了兩寸的顧雲笙懷裏的抱枕，顧雲笙連忙收在身後，和顧雲宣繃直了身體地站在一起，看著她們走過來。
“妹妹快跑！”
顧雲宣看田一田花還有另一個孩子走過來，忙拉著顧雲笙往身後的路跑，並且替顧雲笙拿抱枕。
“別跑！顧雲宣，上次你害我被打我，你們別跑！給我追，抓住他們，搶了他手中的寶貝！”
顧雲宣和顧雲笙攜手亂跑，結果不小心顧雲笙跌倒了:
“二哥！”
顧雲笙眼淚都留下來了，後麵的人窮追不舍，顧雲宣迅速拉她道:
“妹妹別怕，你先在那石頭後躲著，二哥去引開他們，不要出聲！”
顧雲笙害怕地躲在石頭後，青草長葉擋住她的小身子，她很恐懼地顫抖聲音道:“好，我等二哥回來。”
顧雲宣迅速抱著抱枕去一邊路上跑，果然田一等人立馬追了過去，卻偏偏追到了懸崖邊上。
他驚恐地停下腳步，轉身看這幾人，田一冷冷地盯著他道:
“顧雲宣，你跑不掉了！快點把那個寶貝交出來！”
顧雲宣冷冷地盯著他道:“這是我大嫂給妹妹做的，憑什麽給你！”
田一和田花走過去，惡霸似地抱拳:
“你以為你說出那個壞女人我們就會怕了你嗎？現在她不在，看你怎麽辦！給我搶過來！”
田花和兩個小孩立馬去搶，田一也跟著過去搶，顧雲笙怕顧雲宣出事，立馬跟過來查看，一見他們欺負顧雲宣立馬衝過去哭叫:
“二哥！你們不要打我二哥！二哥！”
顧雲宣深知打不過他們，田一身子壯，他索性把抱枕給他們，一把推開田一，道:
“呐，給你們！不就一個抱枕嗎？你們愛拿就拿去！滾！”
田花被推倒在地，直接傻了幾秒才哇哇大哭，田一也被唬住了，等反應過來立馬火冒三丈:
“臭小子，你竟敢推我表妹！我打死你！”
他和顧雲宣又扭打在一起，顧雲笙無奈地站在他們身後哭，田花坐在原地抓著抱枕哭。
趙亦孜馬車剛進村，就猛地睜開眼睛，用耳朵再仔細聽了一下，直接起身，衝出車外:
“停車！替我告訴雲郎，我有事先走了！”
二小姐和丫鬟還沒反應過來，馬車也沒停，隻是刹得速度慢些，她就跳下馬車了。
“哎！希娃姐姐，你去哪？”
婁玲月忙驚叫一聲，趙亦孜的身影已經衝向山上去，婁玲月立馬掀開簾子去看，直覺告訴她，趙亦孜此去定有什麽秘密，忙叫一聲:
“停車！快扶我下去看看！”
她這剛下車，後麵的車也停了，顧雲郎跳下車問:
“怎麽回事？”
婁玲月望著幾乎看不見的背影道:
“雲郎哥哥不好了，希娃姐姐突然說有事就往那邊山上跑了！”
說著忙走過去靠近他，顧雲郎遠眺而去，忙開口道:
“我去看看，你們照顧好二小姐！”
他儼然把自己當男主人了，一急之下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連個官都不是，但是婁玲月卻沒有那個心思去想，隻快速跟上他道:
“雲郎哥哥，我陪你一起去，我擔心你和希娃姐姐。”
顧雲郎沒有再拒絕，加快了步子，他今天越發覺得自家媳婦不受控製似的，想一出是一出，而且她貌似有些身手，以前她好像沒有這個情況的，現在跑起來比他還快，不，比馬還快！這還是他妻子嗎？前世也沒見她有這個能耐。
趙亦孜見甩掉他們，幹脆輕功而去，隻聽一聲慘叫聲:
“啊！”
顧雲郎被打著腳一滑便掉了下去，顧雲笙驚叫一聲:“二哥！”
田一立馬後退幾步，驚恐道:
“我打你！啊！不是我推的！”
趙亦孜來時恰好看到這慘烈的一幕，驚得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雲宣！都在上麵好好呆著！”
她迅速丟下一句，飛身跳了下去，田一和田花等人立馬後退，怯懦驚恐地縮在懸崖邊上，田花還抓著那個抱枕。
“二哥！大嫂，嗚嗚嗚……”
然後該哭的繼續哭，不久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清悅的聲音:
“咦？怎麽有小孩哭聲？”
田花等人立馬站起身，將抱枕藏在身後，田一抱起來藏進一旁的草叢裏，還偷偷說了一句:
“快，藏起來，別讓他們發現了。”
田一重新回到兩人身邊時，還側對顧雲笙，與她有些距離站著，威脅顧雲笙道:“你不許跟別人說出去，不然我打你！不許說出去！嗚嗚……”
說完自己也仰天一哭，每次這樣哭，娘就不怪他了，他覺得這樣很好用，所以邊哭邊警告地瞪著顧雲笙，嚇得顧雲笙哭聲都不敢發太大，坐在原地身體顫抖著抽泣，然後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和呼喚希娃的聲音時。
顧雲笙才落淚轉身坐著傷心欲絕喊:
“二哥！大哥！哇哇……”
聽著的人心都快碎了，靈兒等人開口喊希娃姑娘，顧雲郎麵色一沉:
“不好！”
本能地快速爬去，顧雲笙聽到他喊希娃的名字，立馬站起身，哭得更傷心了:
“大哥！大哥！”
田一等人一聽大人來了，嚇得哭聲更大，仰天長哭:“娘！嗚嗚嗚！娘！”
演技浮誇，卻能極好掩飾自己的罪過，顧雲郎等人過來時，看到這一幕，都沒立馬懷疑他們幹了什麽。
顧雲郎看到那個小身影時，整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雲笙！”
他快步走過去抱起顧雲笙問:“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在這裏！”
田一等人都嚇得低頭不敢哭出聲，直道顧雲笙泣不成聲地指著懸崖，田一等人偷偷地繃直身子，後退半步，就怕被顧雲笙指控，一副無辜的模樣，眼角還落著淚，道:
“大哥，二，二哥，掉下去了！”
顧雲郎瞬間感覺天都快塌了，又是弟弟掉下懸崖，前世的畫麵一閃而過，難道這就是宿命嗎？難道一切都不能改變了嗎？
他眼神掃過懸崖，田一看他們往這邊時，立馬精靈鬼怪地帶頭哭了起來:
“哇！娘！我要娘！嗚嗚，是那個壞女人推他下去的，我害怕，我要娘！嗚嗚！”
他們故意哭得很大聲，希望引來自家大人，而婁玲月一聽，立馬驚呼道:
“什麽？你說是哪個壞女人？穿什麽衣服？可見到希娃姐姐了？”
田一等人哭著回答，盡管心虛，可越心虛他哭得越凶，雖然演技浮誇，但是他是發自內心的害怕，嘴巴撒謊道:
“紫色！紫色衣服的，哇哇，那個壞女人，就是雲宣大嫂，嗚嗚！我要娘！娘！”
他們發自內心的傷心思念娘，又心虛地用手臂抹眼淚，以至於婁玲月等人真信了幾分，婁玲月蹲下輕撫顧雲笙的背道:
“怎麽會這樣？雲郎哥哥，對不起，我剛才應該讓人攔住希娃姐姐的，她跑得太快了，你別著急，我現在便讓人去通知官府派人下去找雲宣。”
顧雲郎想起趙亦孜喝了酒笑咪咪讓他打手心的模樣，他一邊認為那是她在報複自己前給的暗示，一邊又覺得不可能，或許不是她呢？
他轉頭紅著眼睛問顧雲笙:
“雲笙你別怕，你老實告訴我，他們說的可是真的？你見到你大嫂了嗎？她現在人呢？”
顧雲笙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田一和田花等人，他們眼中還帶淚，卻是一秒的警告和心虛，十秒的傷心，無聲地哭起來，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顧雲笙收回神重新看顧雲郎和婁玲月，落了一下淚，才糾結道:
“大嫂，大嫂也跳下去了，我不知道，嗚嗚，大哥，二哥怎麽辦？他會不會死？”
顧雲郎蹙眉，他畢竟是一國閣老，總覺得這話說得有些不對勁，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道呼喚:
“田一，田花！是你們在這裏嗎？”
田一和田花立馬仰頭嘩嘩大哭，應聲叫娘，直到秋花迅速跑過來抱住他們，他們才感覺心裏的恐懼落了地。
“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田一，怎麽哭得如此傷心？”
秋花心中一疼，邊抱他邊柔聲安慰起來，田一哭得更加傷心，道:
“娘！她們欺負我還有田花！”
他沒敢指顧雲郎，隻是看了顧雲笙一眼，意思很明了，秋花隱約覺得不對勁，心虛地看了一眼顧雲郎和那位陌生的小姐，也不好直接指責道:
“誰欺負你了？你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
田一聽她這麽一說，瞬間覺得不敢指控那邊的人，所以專挑懸崖下的人，反正那些人現在不在身邊，不會拆穿他的謊言。
“娘，是她，那個壞女人，她不讓我跟雲宣雲笙玩，所以打了田花一下，還把雲宣打下去了，嗚嗚，我害怕！”
秋花立馬激動起來，走到懸崖邊上，遠遠看著那雲霧一眼，道:
“什麽？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死心眼，上次不就我家孩子不就借了她的一個竹筒玩嗎？居然這麽排斥我家田一，走，我們回家，不讓玩以後就不要跟她們玩了。”
說著抱著田一和田花她娘一起離開，婁玲月覺得可能還有隱情，但她能感受到，顧雲郎那麽聰明自然也會感受到，隻是她不想讓顧雲郎對那個女人還有幻想，便認真道:
“我是官府的二小姐，你們說是希娃姐姐把雲宣打下去了，為何她自己也跳下去了？她以前經常打雲宣和雲笙嗎？”
她前麵問是把顧雲郎的疑慮說出來，但是後麵那句卻是故意引導秋花，根據湘雲之前的情報，希娃的確是這樣的。
果然秋花一聽，立馬順著她的話滿嘴諷刺道:
“那可不，她那次在雲宣和雲笙做事惹她不高興時，就打他們，前幾日到我們河對岸去，還嚇哭了我家田一一次，孩子不就說了她幾句壞女人嗎？她就逼著我們打自家孩子，還口口聲聲說不會教育孩子讓我來教！哪有這樣的理！”
她這樣跌倒黑白，讓婁玲月心中暗喜，麵上卻掩淚道:
“你們說的可是真的？她真逼你們打孩子了？”
秋花一想起這事就來氣，卻也不敢在官家小姐和顧雲郎麵前太放肆道:
“哎喲，我還能騙你們不成，那日她特意帶雲宣和雲笙過去看爺爺，結果就鬧得沸沸揚揚的，我家孩子還小，見著她和她娘之前打雲宣雲笙得凶了，不讓他們去看爺爺，這才以為她是壞女人，她自己幹了壞事，嚇了孩子，還不讓人說了。”
她隱約覺得二小姐和顧雲郎關係匪淺，便特意加了一句:
“這樣的女人和她娘，以後我兒子長大了，就算是餓著窮著也不敢讓他去做上門女婿去，這不是趁火打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