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接盤的倒黴人
趙亦孜忙衝過去攔住濟婆婆，她力氣大，濟婆婆竟被製度住。
“娘，不要打了，他們還小，你也要注意著點身體，消消氣。”
濟婆婆似乎有些意外自己女兒怎麽突然幫他們說情了，一時竟沒注意到她力氣比以前大的事，正氣頭上呢:
“希娃，你讓開，這顧家的小孩就是個不中用的蛀蟲，不給他們點教訓看看，他們以為我們趙家好說話！”
趙亦孜真想把她打一頓，對兩個小孩說話這麽惡毒，可她不能，這惡毒的濟婆婆現在是她娘，她把娘打了，這村裏不知道還以為她中邪了呢！
“娘，他們隻是餓了，你也餓了吧，消消氣，這裏交給我，我來做吃的，你先去歇著啊。”
濟婆婆突然疑惑地抬頭看她:
“希娃，你這是怎的了？怎麽突然幫這兩個外人說話了？你是不是餓了？這點心你拿去吃，這兩個不中用的顧家人休想偷吃了去！你別擔心，娘教訓了他們再給你做吃的。”
趙亦孜頭疼，看了看還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兩個小孩，終究還是不忍心道:
“娘，算了，我餓了，讓他們先回房，我來處理，你消消氣。”
從濟婆婆的話來看，希娃可能是個連飯都懶得煮的農家女子，她暫時不敢貿然露一手。
濟婆婆瞪了一眼兩個孩子，又心疼希娃道:
“好，那你帶他們下去好好教訓一番，娘給你做吃的去，這兩個不懂事的，趁他大哥一出門，就開始在裏屋偷吃你的點心，小小年紀不學好，長大了還得了。”
趙亦孜這才扶著她走進廚房，端著點心轉身走回房間，眼神溫和地看著兩個孩子道:
“你們跟我來。”
兩個孩子不敢哭出聲，卻也不敢不跟著她走，直到走進她的屋子外，連屋子都不敢進。
“你們站著做什麽，進來吧。”
趙亦孜語氣故意放得輕柔，兩個孩子縮著脖子走進屋中，剛一進屋就流下兩行淚，眼神透著恐懼。
“大嫂，都是我的錯，求你別打妹妹，要打打我吧。”
趙亦孜:“……”
希娃真是夠恐怖的，把這兩個小孩給嚇的。
“聽我說，我呢，打算讓你大哥重新讀書，以後考中大官我好當官夫人，所以從現在起，我要學官夫人一樣大度端莊，不隨意打罵你們了，這些點心你們拿去吃吧，我給你們倒些熱蜂蜜水去，省得噎住。”
趙亦孜低聲道，兩個淚眼汪汪的小孩錯愕地看著點心和趙亦孜，不敢說話。
趙亦孜給他們一人衝了一杯蜂蜜熱水後，柔聲道:
“你們別怕，我去和娘說，你們先吃吧。”
兩個孩子看她走出去後，才心情忐忑地走到桌子前，拿了點心，還小心地提防著門口，生怕趙亦孜反悔或者濟婆婆突然過來攔截一樣。
“二哥，大哥真的可以重新讀書嗎？她們昨日不是剛說不讓大哥讀書嗎？”
顧雲笙想起昨日她們吵架的場景，滿心都是忐忑和後怕。
顧雲宣心中懷恨，嘴上卻低聲道:“不知道，你快先多吃一塊，不然呆會她反悔了，咱們可又吃不到了。”
他才不指望大嫂能有官夫人那樣端莊大度呢，她一定在打著大哥的主意，等真正做了官夫人，指不定原形畢露變本加厲地對他和妹妹呢！
正想著聽到廚房傳來濟婆婆的聲音:“希娃，你教訓了那兩個孩子了嗎？你該不會心軟饒了他們這次了吧？這可不行，這兩個小偷現在不教訓，長大不翻天了！”
此話一出，兩個正在吃點心的孩子，立馬繃直身體，迅速轉身對著門口，生怕濟婆婆衝進來發現他們在吃點心。
趙亦孜卻笑了笑，攔住濟婆婆去探查道:
“娘，這次就算了，他們也是餓的，我說了他們幾句，放心吧，下次他們指定不會再犯了。”
濟婆婆見她溫言溫語，才更加心疼幾分道：
“哼，這次看在你為他們說話的份上，暫且不跟他們計較，若下次再犯讓我們抓到，絕不再輕放過他們，希娃，你別怕，娘為你做主，那不中用的女婿敢逆我們的意，這次再把街上的雜役活計搞砸了，娘定不再對他們如此客氣！”
趙亦孜震驚地聽著，顧雲郎一個未來閣老，濟婆婆和希娃竟然差遣去給人打雜？而且濟婆婆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已經開始算計著弄死兩個小孩和趕走顧雲郎了？
她垂眸隱下心中的鬱悶和惱怒，這濟婆婆和希娃可真不是什麽好人，隻是不知道濟婆婆有沒有之前奪舍的記憶，她必須提防著濟婆婆才行。
她想了想，試探道:“娘，或許我們都想錯了，他可能隻是不適合走農走工商，若是換成讓他繼續讀書，沒準能考中當官呢？”
此話不假，顧雲郎未來可是當上閣老的人，很明顯他這個人適合走仕途，壓根不是池中之物，都是被濟婆婆和希娃給耽誤的。
濟婆婆卻瞪大眼睛，震驚得直打量她，仿佛要看透她一樣，趙亦孜不由得心頭一緊，麵上卻故作平淡，盡量不讓她看出什麽來，濟婆婆似乎沒發覺什麽異常地開口:
“什麽？女兒，你要讓那書呆子去讀書！不行不行，那咱們家地怎麽辦？你昨日不是也說不讓他讀書嗎？今日怎的變了態度了？莫非你心疼他了？這可不行，你莫要讓他三兩句溫言給騙了，當初若不是你爹又不在，我何至於讓他來上門，憑你和我們趙家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人來做上門女婿！”
趙亦孜有些無語，看來濟婆婆一開始就瞧不起顧雲郎的，隻是因為她爹死了，正好顧雲郎家裏有變故，需要銀子，所以她和希娃把主意打到顧雲郎身上，隻是想把顧雲郎當成免費勞動力而已，她忍不住想起了那幾頭人變的驢，這是濟婆婆和希娃的風格。
“娘，又不讓他白讀書，幹活我可以幫襯著些，等他考上官員了，我們就比現在還享福了，你說是不是？”
她出現在這裏，必定與天塹藤有關，所以暫時不能對濟婆婆動手，且在村子裏打親娘，估計會讓人懷疑她中邪了，故她依照希娃的貪惡性格來勸服濟婆婆，果然濟婆婆眼神動了動，有些心動起來，可很快又有些擔憂心疼起她來：
“他若能讓你成為官夫人，讓我成老夫人，我自是高興的，可他這兩年幹活賺錢都太不中用了，咱們家的積蓄哪夠供他去讀書的，且你長得這樣金貴好看，從小到大，我和你爹何時讓你吃過苦頭，下地的活哪能你來做，唉。”
她一副犯難的模樣，趙亦孜忍不住偷偷翻白眼，希娃真把自己當現代的城裏孩子了，前世是家庭還算可以，除了學習，地都不用掃，來古代竟也如此嬌縱著。
趙亦孜想了想道:“娘，你先別著急下定論，咱們先看看，等顧雲郎回來，咱們讓他試試，我長大了，也該為家裏分擔點事情了，日後顧雲郎當了官，不還是咱們享福嗎？”
濟婆婆眼神微動，似乎有些心動了，趙亦孜也不急著說服她，讓她考慮考慮，反正畫了個大餅在這裏，她相信應該還是有一點效果的。
果然濟婆婆認真思考幾下，還是歎口氣道：“好吧，我看看這次他能不能多賺點銀子回來，他若稍微中用些，我們哪至於如此摳摳搜搜地過日子，你爹當年可比他能幹許多，就算讓他重新讀書，地裏的活，他也休想偷懶，我給你做些吃的去，瞧這青菜還沒了，我讓他們兩個去地裏撿些來，你等著。”
菜地就在院外後山下，不是很近，濟婆婆也不願多沾染那泥土，便轉身要去使喚兩個小孩，趙亦孜掃一眼周圍院子，在木牆旁邊看到一片紅綠葉子，忙開口道：
“娘，不用了，今日咱們換換口味，讓我來做試試。”
說著走到籬笆牆邊采摘那些巴掌拳頭大的紅綠葉子，濟婆婆有些吃驚道：
“啊？希娃，你這是要做什麽？采這玉米菜做什麽？你想吃這野菜啊？”
趙亦孜笑了笑道：“嗯，娘，今兒咱們試著換換口味試試。”
濟婆婆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然後有些不喜道：“那不行，女兒，你怎能吃野菜，這東西是那些貧苦人家才吃的東西，別采了，你若不想吃地裏的菜了，娘去給你買些肉來炒給你吃。”
趙亦孜想了想，掃了眼從房間裏偷偷伸頭過來好奇瞧她們的兩小孩，笑道：
“哦，那娘你去吧，這個就做給雲宣和雲笙吃吧，以後我要是當官夫人了，定是要學著端莊大度溫柔的樣子，不讓人瞧低了去，現在就當提前學習，不能讓他們餓著才是。”
她笑意得意憧憬，濟婆婆掃一眼兩個小孩，雖沒下定決心讓顧雲郎讀書，卻也不忍心打斷女兒的美好幻想，也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裝模作樣道：
“也好，哼，咱們有得給他們吃都不錯了，日後誰敢再說咱們苛刻了人，咱們也好堵住他們的嘴，我這便給你買肉去。”
她轉身出門後，趙亦孜突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演戲真是累啊，又對兩個小孩笑了笑，繼續采摘起菜葉來，兩個小孩顯然還是十分恐懼她，一時站在院子裏，不敢出氣，甚至不敢看她，若看得仔細，還能發現他們臉上還帶著幾絲委屈，仿佛在為他們隻能吃野菜而傷心。
趙亦孜溫和笑道：“你們放心，這次做的肯定好吃。”
她的安慰並沒有多大作用，畢竟兩個小孩心裏念著她們兩個女人吃肉，他們卻隻能吃野菜，野菜能有多好吃，他們一個兩個都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卻抓著褲袍不敢多說，不然恐怕野菜也吃不上。
廚房不大，一個灶台，一個大牛鍋，用來蒸饅頭的，一個小炒鍋，還有一個吊鍋，煮飯用的，鐵鍋黑厚，卻沒有出繡，隨便用水洗洗就成。
旁邊是一張有些黑灰的木板櫥櫃，木頭已經發黑，裏麵裝的碗盤都有些缺口甚至有些黑黃裂縫，旁邊掛著竹筒，裏麵放著筷子，又掛著一個炒菜鏟子，廚櫃中有把菜刀，一旁有磚搭起來的台子，上門放著一個簡易的木桌，用來切菜，和麵等，從顏色和痕跡來看，估計是希娃她爹造的，沿用了很多年。
旁邊還有一口水缸，兩個爹放的木桶，缸裏盛著半缸水，竹編的缸蓋，上門帶著個木塊當拉手，鍋蓋也是木板釘成的，可以看出，希娃她爹還是置辦得比較周到的，而沒有一處是新的，所以估計沒有顧雲郎的手筆。
不知道顧雲郎會不會做飯，趙亦孜邊往鍋裏放水邊好奇地胡思亂想幾下，放火燒水，再將櫥櫃上一盤子紫薯取了兩個大的，放入鍋中，再用木盆洗了采來的一籃子莧菜，待水開了，放入進去燙了燙。
燙軟了撈出來剁碎，與紫薯一塊放入麵粉中，打入兩個雞蛋，揉成紫紅色的麵團，又撒上鹽，用擀麵杖擀成麵餅，將鍋裏的湯水倒去，倒些油，家裏的油不多了，便少放著，用鏟子搗幾下，讓鍋邊都沾了油，再將麵餅放入進入，煎得微微焦黃，翻麵繼續煎。
“希娃，你做什麽了？怎的這樣香？”
廚房外傳來濟婆婆的聲音，此時趙亦孜已經煎了五六張餅，整齊地放在盤子裏，濟婆婆拎著一荷葉包五花肉進來，看到那紫紅的餅，疑惑道：
“這是什麽？”
趙亦孜笑了笑道：“這是紫薯玉米菜餅，娘，你要不要嚐嚐？”
濟婆婆疑惑地去洗洗手，撿起一塊餅來吃，頓時眼睛發亮道：“嗯，好吃，希娃你怎的還會做餅了？以前你可是從未用下過廚的。”
趙亦孜見她狐疑也沒慌，隻憨憨一笑道：“這是我第一次學著做的，想著是給雲宣和雲笙做的，所以胡亂搗鼓了一下，娘你也覺得好吃嗎？”
濟婆婆一聽立馬變臉：“啊！這麽好吃的餅怎能給他們吃，這麵可是我們花三十文買的，都是精麵呢，算了，你還是留著咱們吃吧，娘給他們隨便煮些野菜就好。”
趙亦孜看了一眼不敢靠近的兩個小孩，有些尷尬笑了笑：
“娘，他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咱們這次吃肉，讓他們吃些餅也沒事的，我說過要學官夫人那樣大度的，不能讓外頭的人小瞧去。”
她說著拿起那盤餅來，濟婆婆看著有些肉疼，忍不住有些掃女兒的幻想興致道：
“你呀，娘還沒說讓那顧雲郎讀書呢，你就想著做官夫人了，他是不是昨晚給你下了什麽**湯，讓你突然對他這般百依百順的？你別怕，他若敢哄騙你，回來我饒不了他！”
趙亦孜撒嬌道：“娘，他哪能哄騙我，是我想給他一次機會，他本來不是讀書挺好的嗎？我也是爹娘寵出來的嬌貴身子，難不成娘也覺得我比不上那官家夫人小姐？”
這話一出，濟婆婆果然被激不再反駁：“哪能，你可是我的寶貝女兒，長得又好看，細皮嫩肉的，哪點比不上官家小姐的，是娘目光短淺了些，既然你想做官夫人，娘回頭便跟顧雲郎說說，讓他讀書，不過也得先勤奮著幹活賺錢，可別想當自己是貴公子似的，哼！”
趙亦孜故作笑容燦爛：“謝謝娘，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我這便拿餅去給雲宣和雲笙吃，娘，你等我，這些麵團咱們可以做些玉米菜肉陷餃子吃。”
說著高興地給兩個小孩拿了一盤餅過去，濟婆婆看著紫紅的麵團道：“這還能做餃子皮？”
趙亦孜笑著點頭，將餅給顧雲宣和顧雲笙道：“餓了吧，這些餅又甜又香，你們過來嚐嚐，若吃完還吃不飽，待會我在拿些餃子湯來給你們喝。”
她也不好突然對兩個小孩太好，以免濟婆婆懷疑，隻給他們衝了兩杯蜂蜜熱水，以免他們噎著。
雖然知道她隻是因為想做官夫人而在裝好心，顧雲笙還是怯生生地低聲道了聲：“謝謝大嫂。”
顧雲宣雖然很不情願道謝，卻也不敢不跟著說：“謝謝。”麵對香噴噴的餅，他抵不住肚子的饑餓，學著低頭求得一時的食物，卻也不敢指望大嫂能對他們好幾天。
趙亦孜知道他們的不信任，她也沒打算真要去收買他們，做大嫂做後娘的，顧雲郎是上門過來的，這個身份對他以後的仕途不好，且她來此地是為了孟逸凡，所以她和顧雲郎終究還是要和離的。
隻要減輕顧雲郎對她的恨意，再迅速強大起來，讓顧雲郎不敢那麽輕易動她，就足以。
再不濟，她便擺出襄國五公主的身份，七國之中，襄國也是個大國，芸盛國還不敢對一個皇子地位的公主隨意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