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搶救醜鬼
“不知死活的女人，本仙聽聞凡間女人皆愛美，你們兩個女人的皮囊長得倒是不錯，那本仙便將你們全變成醜鬼死去！”
三頭蝰蛇同時噴出三股黃綠色的毒霧，如同修羅戰場中亂飛的毒箭，所碰之處，草木瞬間枯萎，石頭都腐化了一塊，更別提那些來不及飛逃的無辜鳥類，直接被潑落成一攤血，骨頭都找不到。
嶽辭和童清離以及去而複返的秦希簾皆快速閃躲，自顧不暇，稍有不慎就會被毒潑重傷。
“啊！”
一聲慘叫傳出山穀，驚飛逃得稍遠暫作停留的鳥類，嶽辭一把長槍削向蛇頭，阻止蛇頭再亂噴毒霧後，迅速飛去接秦希簾。
童清離留下來勉強纏住蛇妖，一時金丹中期硬逼成了金丹後期，差點走火入魔，才勉強拖住蛇妖。
“秦師姐，你怎麽樣？”
嶽辭抱住秦希簾摔落在地麵的消瘦身影，十分不能接受前幾日還能笑麵如嫣，跟她促膝長談，唱江南小曲的美人兒，一下被蛇毒腐蝕臉和身上皮肉，迅速腐爛化為膿血的樣子。
“秦師姐，你不要死，你不是說，要像江夫人一樣禦劍去斬妖除魔，大愛蒼生，還要振興師門，有朝一日穿著一身錦衣重歸故土江南嗎？”
男主嶽辭眼中流出一股濃血淚來，他的眼睛還未完全好，趙亦孜隻偷偷瞥一眼就忍不住可憐，他的眼睛畢竟被怵蠱蛇折騰了十六年，即便有六龍合體，還是未能完全恢複。
“那都是說說，我是大師姐，讓我看著你被蛇妖殺害，我做不到。”
秦希簾虛弱道，她的皮肉已經開始腐蝕，但依舊能看出往日的媚骨天成來。
“嶽辭師弟，故土江南那些太遠了，秦希簾所記的其實還是近在眼前的，那個在醉香坊芷溪小院，與我隔簾相談的小廝……那個想讓師姐獨自活下去的師弟……”
嶽辭聽得眼中含淚，俊臉之上滿是痛苦，秦希簾是他十六年內，隻能偷偷仰望的花魁人物，她風姿綽綽，她拒絕了京城總將軍的千金珠玉。
她清冷寡言，嶽辭隻有偶爾送姑娘需要用的胭脂香膏上門去時，才有機會不小心看到她一眼，還是隔著珠簾。
她打小被賣給人牙子，淪落入青樓，老鴇江沫慧眼識珠，將她送入醉香坊芷溪小院中，悉心栽培。
在凡間是眾星捧月的象牙墜巧扇花魁，在秀妍派，江沫看中的卻是她的冰靈根劍骨。
再加上她為人處事乖巧周到，偶爾也能左右逢源，適合接班處理秀妍派的事務。
“師姐，你堅持住，我一定會幫你把毒逼出來的。”
嶽辭強撐著身體，給她治傷，但是蛇妖的蛇毒何其了得，不過幾瞬，就已經把皮肉腐蝕見骨。
秦希簾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便抓住嶽辭的手臂道:
“嶽辭師弟，不必費力了，你聽我說，我其實隻為你親自縫製過衣裳，那曲《楹崢歌》也是我從未唱過的。”
趙亦孜剛趕來，就看到嶽辭抱著一個粉衣女子眼睛通紅地哭，遠處童清離獨自忙碌纏鬥三頭巨蛇，像隻無助的蝴蝶。
趙亦孜挑挑眉，什麽情況？男主丟下女主談情說愛去了？
她禦雲近了近，耳力靈敏聽著下方的人傳來虛弱的聲音，道:
“可我的嶽師弟他年紀尚小，總是有賊心卻沒賊膽，不懂師姐的心思。”
趙亦孜突然感覺耳朵癢了癢，媽耶，她是不是偷聽到了男主和炮灰秦香簾的什麽不可告人的私情秘密？
“就連師姐沐浴都不敢看，其實師弟若是放開膽子一些，就是看了師姐也不會真的與你置氣的。”
趙亦孜:“……”啊啊啊，不能再聽了，耳朵會長釘子的，趕緊先去助童清離吧！
她騰雲飛向遠處的蛇妖，拿起孟詣凡的劍就拔，突然拔不出來，她用腿夾劍鞘，雙手使用全部的肱二頭肌力量拔，還是拔不出來。
“靠之，姓孟的劍就是中看不中用，區區一條三頭蛇妖就嚇得連鞘都不敢出，跟主人一樣，關鍵時候就裝暈倒，屁用沒有！”
此話一出，劍突然一顫，啪地一下衝出劍鞘，轉個頭直接衝向蛇妖，趙亦孜一個沒反應，條件反射地撒手，差點沒被扯掉下雲去。
“呀呀呀呀！這把神劍猛瘋了！丟下人自己跑了！”
趙亦孜驚呼出聲，在童清離和蛇妖都沒反應過來時，劍已經直穿蝰蛇的其中一頭，切斷頭顱，蛇妖痛苦嘶叫。
然而劍卻重了回來，直接衝入趙亦孜手中的劍鞘之中。
“一紫師妹！”
童清離遠遠地轉頭來看，神情驚愕，閃身在她身邊，趙亦孜已經落了地，這時童清離不僅驚訝她能騰雲，更驚訝於她手中的劍。
“這是？潼仙劍！孟師叔的劍嗎？怎麽會在你手中？”
趙亦孜自然是不好意思說偷偷拿的，尷尬笑了笑道:
“是啊，孟師叔讓我幫他保管一下，我剛聽其它弟子說嶽師兄和師姐在此有難，便去通知掌門的，可是我們掌門正在開會，我隻好自己過來助師兄師姐了。”
童清離聽後神色失落了一下，又迅速恢複平靜道:
“哦，多謝師妹了，那你要多加小心，此蛇十分不好對付。”
趙亦孜嚴肅地看著正在自我療傷的兩頭蛇，道:“嗯，我知道了。”
蛇妖卻突然睜開眼睛瞪她，道:
“哪來的臭丫頭！竟敢砍本仙一顆蛇頭！看本仙不取了你的小命！”
童清離見它恢複功力，再次衝擊過來，忙擋在趙亦孜麵前，道:“一紫師妹小心！”
說完便持劍斬向那更加堅硬一層的蛇頭，蛇吐出一顆顆火球，趙亦孜拚了老命地躲才勉強不被重傷。
她用力去拔劍，卻再也拔不出來這把劍，忍不住罵娘，掃了一眼周圍，除了嶽辭身邊的長槍，沒有別的可以用的法器。
她邊躲邊靠近嶽辭，準備與他交換法器，用長槍與蛇妖戰鬥，卻聽道一陣極低的聲音問道:
“嶽辭，秦師姐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嶽辭抱緊她逐漸冰冷的嬌軀，強行逼入真氣，卻隻能勉強緩慢毒霧的侵蝕而已，他哽咽柔聲道：
“不醜，師姐在嶽辭心中一直很美，師姐，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下你的。”
趙亦孜想了想，還是不靠近過去了，免得惹毛嶽辭，蛇妖卻見她隻會躲，惱怒道:
“臭丫頭，你以為你現在的小小修為能躲得過本仙嗎？哼！連劍都拔不出來的弱者，也敢來招惹本仙！本仙……”
話音未落，就見本來在拚命拔劍的趙亦孜，突然破罐子破摔地將劍砸了下去，啪地一下打在它掉落的那顆頭顱上，像砸西瓜一樣，一邊砸還一邊罵:
“奶奶的破劍，中看不中用，本來指望跟孟師叔借你來給嶽客卿一用，沒想到你耍個威風，就開始連累主子留下見死不救的臭名，孟師叔被豬油糊了眼睛，才會用你這種小孩度量的破劍！”
蛇妖補刀:“臭丫頭！你竟敢拿這破劍侮辱毀壞本仙之頭！你死定了！”
趙亦孜一把把劍扔到男主身側，道:“聽見沒，連區區蛇妖都敢罵你破劍，真是丟人！”
劍被罵惱了，立馬顫著豎在空中，飛向嶽辭，嶽辭看手中人越發的身體冰冷，再看到這把神劍，立馬憤怒點衝破頭頂，抓起劍，壓抑著聲音道:
“謝謝，蛇妖，交給我吧！師姐，我這便為你報仇！”
這麽說著一把拔出長劍，耀眼的白光衝破半空，趙亦孜一時都睜不開眼睛，蛇妖本來攻擊過來的身形突然一頓，望著突然晃到趙亦孜麵前的嶽辭和神劍，心頭閃過一絲警惕來。
卻還是被嶽辭一劍砍退出去，身體上出現一道傷口，足有一指伸。
趙亦孜嘴角一勾，道:“那我借你的長槍一用！”
“嗯，你用。”嶽辭沒有拒絕，他瞥見地上已經露出一些白骨的秦希簾，情緒迅速憤怒攀升，潼仙劍再次劃向蛇身。
她說著快速拔槍而起，這把長槍其實也很重，不過她力氣大，本就適合體修，特別熟練的就把長槍在空中耍了一下，熱了下身，立馬戳向蛇的頸部。
她力氣很大，銳利的槍頭滑破蛇的鱗片，進肉半厘米，蛇妖被再次惹怒，噴出一道火球，她持槍橫劈成半，迅速旋身躲過。
嶽辭趁機砍破蛇斷開的頭那剩下的蛇脖子，蛇再次吃痛吐火。
趙亦孜迅速拋出一個碗，碗在血飛濺時，迅速接滿了紅紅的血。
“師妹，你幹什麽？”
童清離不解地開口問，趙亦孜抓過血碗，飛落到秦希簾身邊，道:
“我試試能不能幫師姐解毒，麻煩師姐師兄護我。”
嶽辭驚訝點頭:“嗯，多謝。”
童清離也迅速擋在她麵前，擊退蛇妖。
秦希簾的小半臉和胳膊都已經化為白骨，趙亦孜快速施展《風雲軸典》中的霜離術。
此霜離術是剛學會的治療功法，會隨著修為越高，治愈力越強，像賁祖師爺那種境界的，甚至能在手中提取出一棵小樹苗來，隻要將這樹苗之上凝聚的霜水，輕輕撒入傷者的身上，聽說還能愈合腐肉，長出新肉來。
不過在趙亦孜這裏真氣連一片葉子都提不出來，隻能在碗裏提取出一層血清，最後再用川熏派學到的萬草綱術將血清提出隨著真氣逼入秦希簾的體內。
蛇妖見狀，憤怒大罵:“臭丫頭，你休想用本仙的血給那個醜鬼女人解讀！本仙的毒無人可解！你們都一起受死吧！”
它衝出恐怖的火球，將近處的童清離一把撞飛出去，砸入洞壁中，餡了進去不知死活，若非她為女主，趙亦孜一定認為她活不成了。
但她沒有精力去管，額頭冒出汗來，秦希簾中毒已深，五髒六腑也中了一半，所以蛇的血清雖然能解毒，但她的治愈能力卻難以迅速複原體內損傷。
“該受死的是你！”嶽辭沉聲罵道，潼仙劍大開大合之後，一指長空，森冷道:
“出來吧，蟄伏之龍，讓那袖手旁觀的何掌門也見識見識你的厲害。”
頓時頭頂串出一條金龍，在蛇妖麵前不怒而威，天地撼動，就連正在給秦希簾治傷的趙亦孜也突然感受到體內真氣一亂，似有什麽在迅速翻滾鬧騰一樣。
她眼皮直跳，小說中聽聞男主嶽辭接受到孟詣凡的禦九龍後，在絕望之際總能大反轉地喚出天龍來作戰，可謂傳奇英勇，所向披靡。
“蒼龍！竟是蒼龍！”
蛇妖一時囂張氣焰全無，轉變成驚恐萬狀，竟是低著頭一動不敢動。
“不，不要吃了我！”
蛇妖驚叫，卻被龍張口一口吞了它的妖魂，蛇妖再無力氣，倒地不起，蒼龍咆哮一聲，衝入嶽辭的體內，重新安靜蟄伏下去。
趙亦孜體內的真氣也平複下來許多，她嘴角溢出一抹血來，卻沒有力氣說一句話。
嶽辭睜開雙眼，飛落蛇頭前，冷道:“終於輪到我吃了！”
說著施展《血鯊吞物》之術，一劍斬下一顆蛇頭，隻留一顆長得像人的頭，一手探入蛇腹，那蛇丹和蛇膽一並抓出，裝入乾坤袋中，大口一張，將經血吸入腹中。
趙亦孜閉上眼睛都能聞見那惡心生臭的經血，她活吃過帶著熊龍經血的怪異蜜蜂，然而這鮮活的經血生肉，她可不敢嚐的。
祖師爺的風之蜜術確實比這《血鯊吞物》口味清淡得多，至少化經血為蜜蜂後，入口即化，無色無味，但也不這麽腥臭熏天啊！
她若不是閉著眼，估計要將嶽辭歸類為魔修了。
“如何？被人吸幹經血的感覺難受嗎？”
嶽辭好聽的聲音傳來，趙亦孜睜開眼，看到他蹲下身子，看著奄奄一息的蛇妖，蛇妖冷笑一聲:
“還能如何，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輸了，所以要死，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不過你若不殺我，我可以將曾經一位高人的經典之書卷作為交換。”
他沒有直接求饒，而是迂回地求生，趙亦孜耳朵靈敏地動了動，她就說嘛，男主打這種大怪不會白打的，天道總要送些寶貝作為獎勵的。
不知道她能不能見者有份分到一些，趙亦孜在心裏盤算著，聽蛇妖繼續道:
“那位高人曾每日講那些經，於是我在聽經中得道修煉，那本經書應該還是很有用的，名叫《凡人升仙道》是前人升仙的總結，你若饒了我，我便將此書傳授於你。”
《凡人升仙道》乃前任峰主被困魔族的原因，此書記載了前人升仙的大道總結，聽起來就像清華北大學姐的課業筆記，十分難得的。
趙亦孜忍不住收回法力，看向嶽辭，麵前的秦希簾無力倒地，她隻好伸手扶住，誰知嶽辭看到了秦希簾白骨森森的胳膊和臉，頓時黑臉:
“我不需要！大道我會自己去悟，受你這點恩惠，如何對得起我師姐受的苦痛！”
說完手起刀落，直接切了那顆蛇頭，蛇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想它多次從何映泉手中死裏逃生，好不容易修煉成金丹後期，竟被喪命於此，看來這便是天命吧。
趙亦孜:“……”這麽貴重的寶貝說不要就不要，難道怕她笑話還是搶分了不成！
嘴上卻說:“好，我敬你是一條好漢！別人總結的終歸是別人的東西，自己總結的才是自己的東西。”
這麽一說，心中又暗鬆一口氣，總算說服了自己一點，不愧是被九年義務熏陶多年的大腦嗬！
嶽辭顯然沒愣到她會這麽說，但想了想，好像聽她這麽一說，方才衝動拒絕的懊悔和不平衡總算少了一點。
“謝謝，秦師姐怎麽樣了？”
趙亦孜神色凝重，歎了口氣有些哀傷道:
“她的毒倒是勉強解了，可是方才已經被蛇毒破壞了五髒六腑的大半，我的修為太低，無法幫她複原，恐怕得快點帶她去找我師父來治才行。”
嶽辭神色閃過一絲悲傷，沉聲道:“我看看。”
趙亦孜立馬給他讓位，這起身才偶然瞥見一抹黃白色衣裙的女人躲在山崖邊上，透過樹林看著這裏，趙亦孜隻當無視地收回視線。
方才嶽辭喚出天龍時，趙亦孜還沒有察覺，現在終於確定那位濃梃派掌門何映泉，真的躲在小樹從裏隔岸觀火，真是冷漠無情。
冷漠無情就算了，她還讓嶽辭看到感受到，這不是作死氣男主嗎？
“她一定還有救的，我現在便帶她去請掌門救治。”
嶽辭抬頭看著趙亦孜，眼中閃過一絲真誠，趙亦孜點頭，道:
“好，那我去幫忙扶童師姐。”
嶽辭點頭，沉聲道:“嗯，謝謝。”
趙亦孜走過去，一把扶起暈倒的童清離，確認她還有氣，便架著她的胳膊，準備騰雲而去。
“等等。”
嶽辭卻突然叫住她，她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嶽辭，嶽辭沒有說話，隻是幾劍將那蛇洞口全劈封起來。
“總有一天，我必殺光這裏的蛇！”
他放了一句狠話，似乎故意氣那遠處袖手旁觀的何掌門聽，然後橫抱起秦希簾的身體禦劍而去。
樹從後何映泉冷哼一聲，轉身悄悄離去。
趙亦孜倒吸一口氣，男主果然睚眥必報啊，得虧她沒讓川熏派得罪他，她這麽想著，邊禦雲跟著，邊瞥一眼居然還被他用來禦劍飛行的潼仙劍，敢情這潼仙劍被用上癮了，一時忘了嶽辭不是它的主人之事嗎？
趙亦孜不由默默替孟詣凡吃醋，他的客卿位置被嶽辭搶了，現在連劍都被嶽辭使喚來用了，真是挺慘的。
“你會禦雲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