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菲菲點了點頭,道,“謝謝。”
夜,昕香幫歐陽菲菲收拾好了衣服,準備好了一些銀兩,道,“今晚後門沒人,你從後門走,你知道雙陽島的路吧,你去那裏就行了。”
“嗯,謝謝你昕香,祝你們幸福。”話落,拉緊了苦兒的手,離開了這個房間。
還好他不在,葉祁不在,她逃跑也就順利多了,再加上昕香的幫助,那就更容易了。
歐陽菲菲並沒有去什麽雙陽島,她不想去麻煩任何人,換句話說,是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了。
來到了離城裏不太遠的一個小鎮上,這個鎮子名叫何家鎮,是鎮上的所有男男女女都姓何,所以,就命名為何家鎮了。
在鎮上,用昕香給的銀兩,買了一套院落,院子不大,但是正適合他們娘倆住了。
現在,苦兒大了,懂事了,也不用他去照顧了。
這次昕香幫了她這麽大的忙,她都沒來得及,對昕香說一聲謝謝。
昔日的一切欺騙,換來了現在的平淡和自由,現在,歐陽菲菲已經看淡了一切。
一切都如一場春夢,夢醒之後,所有的美好都煙消雲散,她曾夢想過的美好與浮華,都已棄她而去,而她,已經不再是那個被囚禁在牢籠裏的歐陽菲菲了。
何家鎮近三年有名的渡船娘,那可是何家鎮的一個傳說呀,獨自一人,領著一個會武功的兒子,在何家鎮紮了根。
葉祁倒是很好奇,這樣的女人,怎麽就和他的歐陽菲菲很像呢,她走了三年了,這三年,她到底在哪?他找遍了整個篤山國,都沒有找到她。
聽說這何家鎮來了一個女人,一夜之間就買了一套院落,置辦了生活所需要的東西,這個女人,還真是一個奇人呢。
他來到了何家鎮的那條小河邊,遠遠的看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在領著一個隻有三歲大的女童,在河邊等著那隻船靠岸,是苦兒?
葉祁的眉頭緊鎖著,那麽,他手裏牽著的那個孩子是誰?歐陽菲菲這個女人,她背叛了他嗎?苦兒見歐陽菲菲回來了,“娘,你可算回來了,天月哭了快一個時辰了。”
歐陽菲菲沒等船靠岸,就下了船一把抱起了歐陽天月,道,“天月,不是說,娘很快就回來的嗎,讓你先和哥哥玩,你怎麽哭了呢?”
“娘,哥哥他欺負我。”歐陽天月哭著指著苦兒,道。
“你,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你真是的,我好心好意的每天陪你玩,你居然,在娘的麵前告我的狀,還無中生有,以後,我再也不陪你玩了。”話落,轉身,甩袖而去。
歐陽菲菲看了看懷裏的歐陽天月,道,“你哥哥是怎麽欺負你的?”
“他不讓我練劍,也不教我練劍,嗚嗚嗚……嗚嗚嗚……”歐陽天月越說越覺得委屈,隻好在歐陽菲菲的麵前訴苦了。
歐陽菲菲道,“是我不讓他教你的,你不要怪哥哥了。”話落,看了看漸漸走遠了的苦兒,又看了看懷裏的歐陽天月,道,“去吧,去跟哥哥道歉。”
“哦,好吧。”歐陽天月從她的懷裏下了地,就去追苦兒了,“哥哥!”
苦兒沒有停住腳步,說道,“你走開。”
“哥哥,不要生氣嘛。”她小跑著追上了苦兒,笑嘻嘻的晃著他的手,又道,“我再也不在娘的麵前,告你的狀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嘛,哥哥!”
苦兒雙臂環抱,沉思了一會,看了看歐陽天月,道,“好吧,看你是我親妹妹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歐陽菲菲看著兄妹倆有說有笑的走了,不禁笑著搖頭,隨後,轉過身,看了看船,記得剛來的時候,她丟了兩條船,都是因為,上岸後,沒有把船給停好,船被風和水浪給衝擊的,沒有了停靠的能力,順著河流,飄走了。
夕陽的餘暉把身後的一個人的身影拉的斜長,她沒有抬頭,也沒有轉身,“現在天已經接近黃昏了,你要是想渡河,明天再來吧。”
雖然歐陽菲菲拚命,可是她也很惜命呀,天黑了下來,是很危險的,要是晚上起風,翻船也說不定呀,所以,天都要黑了,就是要渡河的人,給她十倍的銀子,或者是更多的銀子,她也是不會答應的。
見歐陽菲菲起了身,他在後麵抱住了她,唇貼在她的耳邊,道,“我是葉祁!”
葉祁?這個就好像是魔鬼一樣的名字,灌入到了她的耳畔,他怎麽會找到這來?歐陽菲菲離開的這三年,他一直都在找她,這該死的歐陽菲菲,居然在這裏,居然藏在何家鎮。
她咽了咽口水,輕推開了她的手,道,“很抱歉,我不認識什麽葉祁。”
見她要走,他拉住了她的手,道,“我愛你!”
“嗬嗬,皇上你怎麽喜歡調戲渡船娘呢?”她笑著推開了他的手,又道,“現在,你應該和你心愛的女人,在皇宮裏好好過日子,日日纏綿,日日恩愛才是,而不是跑到何家鎮,來調戲我這個半老徐娘。”
“傻瓜!還是那麽蠢,你果真是一個又蠢又笨的女人,你怎麽什麽都看不懂,三年前,我之所以要那麽說,你看不出來我是說給昕香聽的嗎?你傻呀!”他說著,將她攬在懷裏,輕揉著她的一頭秀發,道,“我想你!”
她抑製住雙眼的淚水,遲疑的摟住了他的腰間,道,“是真的嗎?”
“我有騙你的這個必要嗎?騙你,我還跑這麽遠騙你,我又不是傻子。”
他緊緊的摟著她,緊緊的,緊緊的,生怕她一下子就從他的懷裏消失了一樣。
是啊,他愛的人是她歐陽菲菲呀。
三年的時間,他派出去了多少人去找她,可就是找不到。
沒想到,她居然在何家鎮住了三年,當了三年的渡船娘,這不禁使他有些心疼她,他恨不得,她在外麵吃的苦,都是他來承受,都是他吃的,這樣,他的心裏就好受一點了。
就這樣和他抱在一起,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希望這樣的擁抱的時間,不要停下來,永遠這樣抱下去。
原來他狠心說的話,是說給昕香聽的,她在他的心裏,原來是有位置的。
原來他不僅僅隻是利用她,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幸福。
其實歐陽菲菲也隻是空有堅強的外表,其實她也和一般的女人沒什麽兩樣,她想要得到的,隻不過是簡簡單單的愛情而已。
她並不需要對方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也不需要對方為了她赴湯蹈火,她隻需要愛,一個愛她的,她也愛他的男人。
他,葉祁真的就是那個他嗎?他真的就是那個,可以陪著她走完這一生的他嗎?抱了許久後,她離開了他的懷,看著他的眸子,道,“葉祁,你又騙我的是嗎?又在演戲?對不對?”他的嘴角泛起了弧度,寵溺的笑了笑,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我為什麽要演戲呀?在你眼裏,我永遠都是一個騙子嗎?”她不語,她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騙子,反正以前是,以前他可是沒少騙她的吧。
什麽裝瘸,什麽葉蕭,什麽黑衣人的強暴等等。
一想到這裏,她貝齒咬著唇,道,“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葉祁笑了笑,說道,“我沒說要你跟我回去呀。”
“那你這是?”她不解的看著葉祁,輕聲的問道。
葉祁雙手輕輕的拉起了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在哪裏就好,我不強迫你跟我回去,我隻要你心甘情願的跟我回宮。”
她點了點頭,那隻手,不再是蔥白手,三年的時間的打磨,使她的手有點褶皺,還有厚厚的繭子,她輕輕扣住了他的手,道,“回去吧,兩個孩子在家我不放心。”
他和歐陽菲菲肩並肩向前走,道,“你一直帶著兩個孩子生活嗎?”
“嗯。”她的嘴角上,總是掛著一抹笑,那笑,無疑就是幸福的笑意。
“那你,沒有找個人幫你嗎?”葉祁不敢相信,三年前離開他的歐陽菲菲,在三年後,她的身邊,又多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歐陽菲菲聽得出他的話裏有話,看著他,道,“放心好了,我沒有給你戴綠帽子。”
聽言,葉祁的嘴角泛起了弧度,尷尬的笑了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其實,他就是這個意思,可是,當歐陽菲菲說出來的時候,他又覺得很不好意思。
三年的時間,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葉祁多麽希望,那個在外麵吃苦的人,是他,而不是他心愛的女人歐陽菲菲。
攥緊了手心裏的那隻手,他道,“這三年來,你過的好嗎?”
“還好了,就是夜裏有的時候,會想某個人。”
是啊,雖然她也告訴過自己,別想了,別傻了,他在和另外一個女人,同床共枕呢,你想他又有什麽用呢。
讓歐陽菲菲沒有想到的是,三年後,他又找到了她,這是做夢嗎?“你夜裏會想誰?”葉祁戲謔的看著歐陽菲菲,問道。
見她的臉上,閃過了幾分潮紅,他笑笑說道,“其實,這三年來,我也很想你的。”
歐陽菲菲側著眸子,看著葉祁,在他的臉上,他看到了那一抹笑意,很溫柔的笑意,那是歐陽菲菲期待了很久的笑,他終於對著她溫柔的笑了。
她忽然想到了葉蕭,心裏有一種疼疼的感覺,歐陽菲菲收回了眼神,道,“葉蕭,在什麽地方?”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葉蕭這個人。”他看了看歐陽菲菲,又道,“在太後逼死我母妃的時候,她就派了殺手,來殺我和葉蕭,當時,葉蕭為了救我,腿被砸傷了,我父皇的禦林軍,從外麵進來後,太後派來的殺手,就從窗子逃掉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後來,她再次派人殺我們,葉蕭被殺了,我抱著葉蕭的屍體,嚎啕大哭,喊來了侍衛,拄著一把劍,一瘸一拐的跟著侍衛,去把葉蕭給埋了,在墓碑上,我親手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葉祁,再後來,我就成了腿有殘疾的葉蕭,脾氣,也漸漸的在模仿葉蕭。”
“這麽些年,你一定很想殺了太後吧。”她看著葉祁,輕聲的問道。
葉祁點了點頭,是啊,他有多麽的恨他,是別人體會不到的,現在好了,太後死了,皇位已經是他的了。
他不用再活在那種仇恨中了,他現在很輕鬆,他做回了他自己,他不用去冒充葉蕭了。
回到了家,歐陽菲菲鬆開了葉祁的手,道,“這是我的家,怎麽樣?”
葉祁點了點頭,道,“不錯,很舒適。”話落,抱起了那個還在愣愣的看著他的女童,道,“菲菲,她是?”
“你的女兒,歐陽天月。”她一邊說著,一邊給葉祁倒了一杯水。
葉祁點了點頭,看著懷裏這個,就好像是一個縮小版的歐陽菲菲一樣的歐陽天月,道,“天月,來,叫爹。”
“爹!”天月看著他,有點生澀和稚嫩的童音叫著。
苦兒咬了咬唇,走了過去,把歐陽天月抱在懷裏,道,“天月,他不是你爹,你沒有爹,他是一個窩囊廢,一個豬狗不如的窩囊廢。”
歐陽菲菲坐在凳子上,看了看葉祁,道,“苦兒還是沒有忘記那個混蛋葉蕭。”
葉祁饒有趣味的看著苦兒,他和葉祁長得是越來越像了,他道,“你打算什麽時候管我叫爹?”
“我是不會管你叫爹的,除非我死,哼。”苦兒說著,就抱著歐陽天月,坐在凳子上,不再說話。
歐陽天月看了看苦兒,道,“哥哥,你說謊,你想要爹爹的,你忘記了娘不在的時候,你哭著說,你想要一個爹,你還說,你爹爹叫葉祁。”
“天月!你不要胡說!”苦兒看著歐陽天月,表情很嚴肅的說道。
葉祁笑著看向歐陽菲菲,輕聲道,“看到沒有,你兒子跟你一樣,嘴硬,脾氣也倔。”話落,起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