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菲菲長歎了一口氣,再次開口,淡淡的說道,“我知道,即使我真的死了,你也不會心痛。”話落,雙手疊在一起,放在臉頰下,又道,“我想,回殤院。”
“不行!”他從身後摟住她,又道,“五年前,你就是一定要回殤院,然後裝瘋,讓我成為了一個罪人,倘若,你還耍什麽心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不是要耍心機,我隻是想快樂一點。”話落,轉頭,看向葉蕭,又道,“在王府裏,我不開心,讓我回去吧,好嗎?”
葉蕭皺緊了眉頭,沉聲說道,“我不準。”
聽言,歐陽菲菲轉過身去,和他四目相對,她緩緩抬起手,撫平了葉蕭眉頭的褶子,又道,“我保證,我給你寫保證書。”
見他還是搖頭,歐陽菲菲又道,“我求求你葉蕭哥哥。”
“該死,你點火。”他攥著她的手腕,又道,“等你懷上我的孩子再說。”
“哦。”她嘟了嘟嘴巴,又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說。”他輕聲咳了咳,又道,“除了離開,什麽都行。”
“不是要離開了,我想,把苦兒接回來,我好想他。”話落,看了看葉蕭,又道,“行嗎?”
葉蕭看著歐陽菲菲,問道,“他在哪?”
“在葉飛那。”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你要保證,一旦我真的懷上了,你就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
“嗯,這好辦,隻要你真的懷上了,我一定不會再找你的麻煩。”話落,強製的將她攬在懷裏,又道,“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我怎麽知道。”話落,看了看葉蕭,笑著說道,“你別說你想了我五年,恨了我五年,同時,也找了我五年。”
“你以為呢。”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這五年來,我一直在找你,做夢都在和你吵架,我突然發現,和你吵習慣了,沒你的日子,我還真就不習慣了。”
“呃?”歐陽菲菲的身子怔了一下,又靜靜的聽著。
“五年來,一直都聽不到你的聲音,突然很想念你。”話落,看了看歐陽菲菲,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又道,“答應我,不論發生了什麽事,都不要再離開我,我突然覺得,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她不語,隻是轉過身去,輕拭去了雙眼的淚水,又道,“那,如果她殺了我呢?我徹底的離開你,你也會想我嗎?”
“有我在,她不敢。”話落,從身後摟住了她,貼在她的後背上,微微閉起了雙眸,此時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個找到了親人的孩子一般,無聲落淚。
許久許久後,葉蕭輕聲咳了咳,又道,“手還疼嗎?”
“好多了。”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那件事,你算是答應了嗎?”
葉蕭沒有睜眼,不解的問道,“什麽事?”
她繼續說道,“就是接苦兒回來的事。”
“嗯,接他回來吧。”話落,摟緊了歐陽菲菲,生怕她突然從他的懷裏逃掉一樣。
“你很愛昕香嗎?”她淡淡的問著。
葉蕭想也沒想,回答道,“當然。”
是啊,昕香在他的心裏,是什麽位置,是最重要的身份和地位,而且,他愛昕香愛了十幾年,這樣的感情,已經很深很深了呀。
“那你,愛我嗎?”她似乎很想知道,他到底把她當什麽,是床奴,還是蕩婦,還是一個一文不值的妾侍。許久也沒有聽到葉蕭的答案,她轉頭,雙手捧著他的臉頰,又道,“回答我,我想知道。”
他緩緩睜開了雙眼,沉思了許久後,說道,“不愛。”他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滴,問道,“是不是,很失落,這樣的答案,很傷你的心?”
歐陽菲菲慢慢的縮回了手,道,“沒有,我有什麽好傷心的。”話落,頭埋在他的胸前,無聲的落淚,她似乎回想起,五年前,他那虛假的關心和照顧,雖然是假的,可那段時間,他真的把她捧在手心裏寵著,她忽然好懷念那樣的日子,比起這樣的傷害和折磨,還是那虛假的關心要好一些吧,至少,她不會再虛假的關心裏痛著,哭著,心碎著不是嗎?
“哭了嗎?”沒有聽到歐陽菲菲的回答,隻感覺胸前濕漉漉的,他遲疑的輕揉著她的一頭秀發,又道,“對不起,我無心傷你的。”
她抬起頭,看向葉蕭,含淚說道,“再寵我一次。”
聽言,葉蕭不解的問道,“什麽?”
“再騙我一次,寵我一次,我知道是假的,但是,我也要。”話落,摟住了他的脖子,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就像五年前,五年前你虛假的寵我一樣,再寵我一次。”
“好吧。”他輕推開她,擦掉她雙眼的淚水,又道,“不過,這一次,可能是真的。”
“真的?”見葉蕭點頭,歐陽菲菲含淚笑道,“別騙我了,怎麽可能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話落,又對著她點了點頭,沉默了許久後,葉蕭又道,“五年前,我若是不下了狠話,你還會裝瘋離開嗎?”
“應該不會吧,那個時候,我隻想保住一條賤命,和苦兒的命,裝瘋,也是迫不得已的。”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葉蕭,又道,“五年前的事,能否不再追究了?”
他沉思了片刻,說道,“那就要看你的肚子,爭不爭氣了。”
歐陽菲菲無聲的點了點頭,又陷入了沉默,不再說話。
她雙手負於腦後,平躺在床上,雙眸看著上方,眼角的淚滴,慢慢的滑落。
她突然好想苦兒,恨不得馬上就見到他。
這個僅僅才五歲的孩子,總是像大人一樣,安慰她,她生病了,他就在她的身邊照顧著她,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命啊。苦兒一天一天的長大,今年剛好五歲,她似乎早已經把這個苦命的苦兒融入到自己的生命中去了,也就是說,沒他也就沒有她,他死了,她也會死的。
葉蕭的藥,真的蠻管用的。歐陽菲菲的手腳,雖然還沒有完全愈合,但是,已經不疼了。
和葉蕭“告了假”歐陽菲菲就匆匆的離開了蕭王府,她實在無法忍受,沒有苦兒的日子,這些天,想苦兒想的要死。
她恨不得自己可以安一對翅膀,飛到飛王府,把苦兒接回來。
在大街上,歐陽菲菲無心去看街上的風景,加快了腳步,向飛王府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撞到了一堵人牆,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和葉蕭長得一模一樣的葉祁,“葉祁。”
她低了低頭,略顯抱歉的說道,“對不起,今年的生日,怕是過不成了。”
“沒關係。”葉祁看了看歐陽菲菲,又道,“你這是要去哪呀?”
“我去飛王府,接苦兒。”
她抬起頭,看了看葉祁,又道,“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他拉起了她的手,又道,“我們一起去吧。”
“好啊,那就一起去。”話落,和葉祁手牽著手,向飛王府走去。對於這個給葉祁過生日失敗了,歐陽菲菲還是略感歉意的。她側目看著葉祁,看著他那溫柔的臉龐,和柔情似水的雙眸,又道,“葉祁,我發現,你和你四哥不太一樣。”
“是嗎?”他看向歐陽菲菲,又道,“有什麽不一樣。”
“總之,就是不一樣。”
他當然和葉蕭不一樣,他要比葉蕭好的多得多。
“你,又回去了嗎?”見歐陽菲菲點了點頭,又道,“那他對你好嗎?”
“他對我挺好的,嗬嗬。”是挺好的,被他抓住的那天,就給她丟進大牢,還踩她的手。
“你的手,怎麽回事?”葉祁是一個比較心細的人,尤其是遇到了歐陽菲菲這樣比較溫柔善良的女人後,就更加的細心了。
“這,這是我不小心傷的。”話落,把手藏在身後,又道,“快走吧,我都想死苦兒了。”
是啊,從苦兒出生那一刻起,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分離這麽長時間呢。
這是第一次,母子分開這麽長的時間。她的雙腳,走起路來都有些不穩了,都有些飄飄悠悠的了。
飛王府外,歐陽菲菲看著那三個大字,走了進去,“葉飛,苦兒,葉飛,苦兒。”
苦兒的耳朵比較好使,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後,忙跑了出去,一下撲在她的懷裏,“媽媽,媽媽,我想死你了。”話落,苦兒揚起小臉,看著歐陽菲菲,又道,“媽媽,那個壞蛋,有沒有欺負你?”話落,像是一個小醫生一樣,在她的身上,又瞧又看的,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當看到了她的那隻手的時候,苦兒突然哭出了聲,道,“媽媽,都是苦兒不好,苦兒沒有保護好媽媽。”
看著懂事的苦兒,咧著嘴巴哭了起來,歐陽菲菲的心裏,就像被針紮了似得,疼的喘不上氣來。“苦兒,是媽媽不好,媽媽讓你受苦了。”話落,輕拭去他雙眼的淚水,對著他笑了笑。
苦兒輕摸著她的手,道,“媽媽,疼嗎?”歐陽菲菲搖了搖頭,道,“不疼。”這時,葉飛緩步走到母子旁邊,道,“進屋吧。”
歐陽菲菲搖了搖頭,道,“不進去了,那王八蛋還等著我呢。”
“菲菲姐,我四哥,他又傷害你了嗎?”見她搖了搖頭,又道,“倘若他再欺負我,我就和我五哥一起去蕭王府找他算賬。”
這時候,苦兒單手攥成了拳頭狀,道,“對,找他算賬,揍死他。”
歐陽菲菲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苦兒,我們該走了,和葉飛叔叔拜拜。”
“葉飛叔叔,拜拜,我會想你的。”
苦兒雖然還小,可是,他知道,此次離去,日後,再想見到葉飛,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他的小手,拉緊了歐陽菲菲的手,又拉住了葉祁的手,道,“媽媽,為什麽那個壞蛋,和葉祁叔叔長得那麽像呀?”
“因為,他們是雙胞胎。”話落,看了看葉祁,又道,“後天,就是你生日了,不如,你來蕭王府吧。”
葉祁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了,“還是算了吧,雖然我和四哥是雙胞胎,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他,他太冷了,有的時候,太殘酷了。”
歐陽菲菲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葉蕭的性格,也的確是如此啊,也怪不得他不喜歡他。
回蕭王府的路上,歐陽菲菲卻總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走路也緩慢了許多。
葉祁似乎看出了歐陽菲菲的異樣,忙關心的問道,“怎麽了?”
“不知道,總覺得不舒服。”話落,她單手摸著自己的胸口處,盡量調節,盡量不讓苦兒和葉祁擔心她。
葉祁指了指前麵,道,“前麵有一家醫館,我們去看看吧。”見歐陽菲菲不語,他又道,“還是去看看吧。”
“嗯。”她點了點頭,和葉祁,苦兒三人一起來到了那家醫館。“老先生,麻煩你給我看看,我總覺得身體不舒服。”走進了醫館,她有禮貌的說著。
老者對著她擺了擺手,“坐。”話落,給她把了把脈,道,“你有了身孕。”見她眼底閃過幾分驚喜,他歎了一口氣,又道,“姑娘,你可曾受過內傷?”
歐陽菲菲點了點頭,“是的。”
“你體內的餘傷,一直未愈,你可曾有過胸悶氣短的感覺?”
歐陽菲菲見這個老者一臉的嚴肅,也不敢大意,點了點頭,道,“有過,生氣的時候,會喘不上氣來。”
老者點了點頭,又道,“你要盡量少生氣,調整好心態,還能多活幾年。”
聞聽此言,她看了看苦兒,又看了看老者,又道,“那依照您的意思,我還能活幾年?”
“最多,超不過三年。”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還得是你吃的好,喝的好,睡得也好的情況下,還得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才能維持三年。”見她的雙眼,泛起了一層淚花,又道,“可惜啊,你傷得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