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楚宸霄暫時不在,薑昭月偷偷將那老先生手中拿著的一個本子抱在懷裏。
這東西不厚,可裏麵的故事卻很新穎。
薑昭月用指尖摸了摸上麵熟悉的名字,眼底劃過一抹淺淺的霧氣。
她以為,她的死沒有任何人在乎,原來並非如此,有人在用性命守護著自己。
百年前,薑家內亂,世家成為比皇權更厲害的存在,就連啟陵皇朝都在世家掌控之下。
而她,如她記憶之中一樣,乃是薑家大族之女,從小喪父喪母,被族人撫養成人。
所有的記憶都是真的,隻不過被原本噬魂珠之主的影響,記憶被同化了罷了。
她捏著那本記載著關於薑家神女故事的那本書,雙眸之中的暗色重了些,她將其翻看,看到了不同的角度。
記錄的人必然對她與楚宸霄十分了解,講出來的故事有理有據。
八歲那年,她被迫接受醫術和毒術的訓練,成為下一任神女的人選,她被迫沒日沒夜都承受那種浸泡在藥液之中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熬過劇毒攻心,藥力煎熬,將自己的身體用了十年的時間煉製成一種本身就超脫尋常……靈藥一般的存在。
那種蠱毒是更早之時,一個西域之人帶來的,沒有人有解藥,隻能暫時壓製。
那蠱毒不懼怕任何東西,散播極快,短短時間內就讓無數人死亡,也是後來薑家之人利用祖上的法子,弄出了這麽一個辦法。
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用多少年的時間煉製成一個藥人,變成另類的蠱,壓製其餘的那些蠱毒,而每個藥人身上的藥力,最長的也就維持了是一二年,最短的就連七八年都沒能堅持到。
而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將來會遇到的結局,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做了不知道多少努力。
她是薑家這個號稱神農後人最厲害的醫者。
薑家開始得知她本事的時候,也想過要不要換人來成為祭品,可是時間卻不容許。
薑昭月那些年一直都在琢磨那種會令人致命的蠱毒,更是用自己的身體做出試驗。
上古之時有神農嚐百草,而她,則是嚐遍了世間百毒。
她在那段時間之中,無意中得到了薑家傳承,噬魂珠和萬毒附體,等於擁有了漫長的壽命。
不過這也給她帶來災難,身邊的秘密被人背叛泄露之後,家族之中的那些人更是不願意放過她,更想到嚐試著用她的血肉,來讓自己也長生不老。
而楚宸霄也是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出現的。
他身為當年第一世家的嫡長子,本來擁有莫大的前程和榮耀,卻願意為了她抵抗自己的家族。
更為了救瀕臨死亡的她,甘願用命來給她解毒。
若非她將自身接近一半的血都給了他,他估計也不會活到今日……
她將那本書收起來,剛要躺在床上閉上眸子休息,卻看到楚宸霄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床邊,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月兒,這是什麽?”
他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那本書,翻看了兩頁,頓時笑了。
“這種不過是編造的故事,你也相信?”
薑昭月裝作不知道:“我隻是很感興趣。”
“如果感興趣的話,你想知道什麽,直接來問我就好,為夫又不是不告訴你。”
薑昭月輕輕將頭歪了歪,然後靠在了楚宸霄的身上。
“那好,你跟我說說,為何當年我死之後,你也會躺在那古墓之中,還有……那古墓是你建立的吧,我記得以前那地方破破爛爛的,陰暗潮濕,可沒有後來那麽好。”
楚宸霄輕笑了一聲,隨後歎了口氣:“這都被你發現了。”
既然都想起來了,那事情自然就要攤開了說:“誰叫當年的你大義淩然,害怕別人將我抓起來祭天,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主動接下了這任務。”
薑昭月咬牙切齒:“我不是以為你被人害死了,幫你報了仇以後無欲無求了嗎。”
楚宸霄冷笑:“別忘了禍害遺千年,為夫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死的了,是你太笨了。”
薑昭月很不服氣,直接撇過頭。
楚宸霄點了點她的鼻尖,側頭在她耳邊說道:“我家族被人聯手剿滅之後,我也是僥幸逃過一劫,可惜那時候沒能幫上你的忙。”
薑昭月揚起頭:“那又有什麽,薑家那時候家大勢大,你家消失以後,他們就已經唯我獨尊,再加上隻有他們才擁有解決蠱毒詛咒的辦法,所有世家都對他們唯命是從,就連皇家也是。”
不然能怎麽樣,薑家得到的地位,實際上是犧牲了無數薑家人的性命才得到的,但是那些站在高處的人,從來都不願意回頭看看自己家族之中的人究竟幸不幸福。
“就連自己的族人都會犧牲,薑家那些掌權人真的沒有一個是好的,我一點也不願意提起他們,反正……他們沒我活的長,都死光了。”
楚宸霄被她這俏皮的一句話弄的忍俊不禁。
“好,你最厲害,你最無敵。”
薑昭月聽到這誇獎,很滿意的勾起唇角笑了笑:“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我在問你,你為何會與我一起在古墓之中那麽多年,據我所了解到的事實,你好像根本沒死,還被古族家主給收養了呢。”
楚宸霄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
“那還不是為了完成當年對你許下的誓言?”
薑昭月故意挑眉,抓了抓頭。
“什麽誓言,我怎麽不記得了?”
楚宸霄一把將她抱住,然後狠狠的在她唇上輾轉反側,攻城略地的一番。
那雙眸子發紅,裏麵蘊藏著無數水霧,他聲音沙啞哽咽,仿佛跨越了時空,有幾輩子那麽長,那麽遠。
“薑昭月,你可真沒良心,當初想也不想的就離我而去,百年前如此,十幾年前如此,十幾年後亦如此,你究竟有多狠的心,知不知道我這裏會疼?”
薑昭月一愣,被他抓著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抿了抿唇角,不敢回憶這麽多年發生過的無數事情。
那些過往雲煙,一個個的在她的腦海之中卻不聽話的亂晃著。
“我……”
她也說不出話來,甚至無法解釋。
楚宸霄一字一句對她道:“在你將自己徹底交給我的那一夜我就說過,你薑昭月,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子,生則同衾,死則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