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反其道而行之
“你不是說，可以讓朕重新坐上那個位置嗎？”李顯對眼前的白袍男子，明顯有了一些不滿。
“從年初到現在，你們也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江楓打敗了高麗，看著長安城內的大醫館完工。
看著晉陽又有了一座大學府，看著錦州成為了大唐第二個大糧倉。
看著大唐越來越繁華，看著天後娘娘的聲望越來越高？”
李顯很想問一句。
你是幹什麽吃的。
但是這樣的話，他又說不出口。
他擔心自己這樣說了之後，對方一旦掀桌子，他就再也沒有機會重回寶座了。
他就是一個沒有了實權的帝王。
連下聖旨、批奏折的權力都沒有，這可是帝王最基本的權力啊！
有著這些權力，他才能夠行事。
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唐帝王。
可是。
下聖旨的是天後娘娘。
批閱奏折的也是天後娘娘。
他每天要上朝，看著那些百姓向天後娘娘奏事，看著天後娘娘降下聖旨。
而他，隻能是看著。
“額！”
李顯打了一個酒嗝兒，倆色緋紅。
雙眼迷離又帶著一些不滿。
王陵山看著醉酒的李顯，心中有一些累了。
武後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
他不敢輕易拉攏別人，更不敢輕易表現出自己想要反對武後臨朝稱製的心思。
手中有著不少牌，卻不敢輕易打出去。
江都李敬業雖然保住了自己的官職，可是卻因為得罪了糧商，再加上有著案底，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算是幫他聯絡了三十萬大軍。
在大唐戰神麵前，還是不夠看的。
想要報仇。
江楓成為了擋在他麵前的最大的一顆石頭。
如果能夠伴奏這一塊大石頭，或許自己的複仇謀劃就能夠成功。
可是，想要搬走這塊石頭，何其艱難。
對方的武力已經是公認的中原第一，無人能敵。
想要刺殺他，幾乎不可能。
東征之戰的時候，王陵山就嚐試過，想要在戰場上伏殺江楓。
可是派出去的人。
最後都死在戰場上了。
還有一個辦法，自然是下毒。
嚐試了多次，卻也未能成功。
王陵山從未放棄過自己的複仇謀劃，越是難以完成，才越是有挑戰性。
“陛下，你可知道想要重回寶座，擋在陛下麵前最大的阻礙是什麽嗎？”
王陵山對李顯問道。
雙眼朦朧的李顯看著王陵山，想也不想，回答道：“是天後娘娘，是朕的母後！”
王陵山搖搖頭，回道：“不，是江楓。是白玉京的少東家，是太平公主的駙馬，是大唐的戰神。”
李顯明顯有一些不相信。
“他一個黃口小兒，如何能夠成為朕重回寶座的攔路石？”
王陵山回道：“因為他乃是大唐的戰神，一人可抵千軍，因為他乃是最支持天後娘娘的人。
有這位在，陛下想要逼宮，那是不可能的。
在玉山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
李顯瞪大了眼睛，直接摔了酒壇子，說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想辦法，殺了他？”
“在下一直在想辦法。”王陵山說道，“高麗之戰的時候，我派出去一百刺客，乃是刺客之中武藝最高的人，不僅如此，還暗中派人去指導高麗的人，如何抵擋大唐的大軍。
可是並沒有什麽用，刺客死在了戰場，我們派出去的謀士，並未得到高麗的王的完全信任。
最終失敗了。”
看到李顯不再憤怒，不再埋怨，又繼續說道：“我們嚐試過用毒。”
“白玉京有時候會迎客，便會出來買辦，我們在江楓經常采買的蔬菜中下了劇毒。
可是無濟於事，對方依然活著。
江楓就像是一座山，擋在了我們中間，想要起事支持陛下重回寶座，首先就要過大唐戰神這一關。
而我們，沒有人能夠戰勝他。
除非……。”
說到這裏，王陵山停了下來。
李顯連忙問道：“除非什麽？”
王陵山幽幽地回道：“除非陛下重回寶座之勢，乃是天下大勢，擁有著朝堂諸公的支持，擁有著天下萬民的支持，擁有著大唐大軍的支持。
到時候，就算是江楓乃是大唐戰神，又如何能夠抵擋大唐所有人？
又如何抵擋陛下重回寶座的大勢？”
然而這明顯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李顯現在的聲望已經到了差不多被人遺忘的地步，大唐隻有一位天後娘娘。
而不是大唐的帝王李顯。
李顯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朝堂之上的諸公支持的都是天後娘娘。
這一點，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當初支持他的那些大臣，有的被流放，有的被斬殺。
現在朝堂上隻有天後娘娘的人。
而朝野上下對於天後娘娘，也是極為尊崇，對於他這位帝王，怕是已經失望至極了。
“你今日來，難道是特意來消遣朕的嗎？”李顯感覺自己頭有一些暈，並不太想多和王陵山廢話。
王陵山也已經感覺到了。
掏出一張公文，說道：“在下此來，是借用陛下印璽一用。”
李顯早就準備好了。
從桌子上的一個寶盒中拿出印璽，給了王陵山。
到現在，他已經把印璽當做是自己的寶貝，和自己大唐帝王的身份一樣，成為了唯一的仰仗。
王陵山蓋好了印璽之後，便直接離開了。
隻是於黑夜之中，才翻過了東宮的院牆，到了一個小院。
就停下來了。
他見到了一個人。
“你乃是已故王皇後的弟弟？”
王陵山看著眼前一身白衣，體態曼妙的女子，微微皺眉，雙手背在了後麵。
“你是誰？”
肖清芳喝了一杯青茶，緩緩地說道：“你想要報仇？”
王陵山已經摸到了袖中劍，微微皺眉地問道：“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麽？”
“我也想要報仇。”
肖清芳伸手示意，讓王陵山前來一座。
然後繼續說道：“當年，武後為了能夠坐上皇後的寶座，為了獨占先帝之恩寵，不僅僅聯合許敬宗等人廢王立武，最後逼死了王皇後，還逼死了另外一位貴妃。”
王陵山這才上前，直接坐在了肖清芳的麵前。
“當真沒有想到，天後娘娘最信任的人之一，竟然卻是她的仇人。”
他差不多已經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必經之路上的女子是誰了。
一時間，壓在他身上的擔子，好想輕了一些。
“不，武後不相信任何人。”
肖清芳直接麵露凝重之色，說道：“她隻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手段。”
王陵山試探道：“既然如此，那出掉我們都想要出掉的人，豈不是有機會了？”
肖清芳知道對方說的是誰，此人也是她的心腹大患。
“不可能。”
肖清芳搖頭道：“武後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並不是完全不相信。在這大唐，武後最相信的人，便是這個江楓，其次是太平公主，然後是狄仁傑、岑長倩等人。”
“我們想要出掉江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得到了一些消息。
天鳳臨朝、四聖論道，很有可能就是這位的手段。
所以我一直在調查他，隨著我的調查，我覺得想要報仇，那就隻有等到武後老死之後，扶持新帝登基，最後真正掌權，才有可能了。”
王陵山聽到肖清芳的話，頓時十分好奇，同時也頓時感覺到前路渺茫了。
“你查到了什麽？”
肖清芳把玩兒手中的茶杯，說道：“這青茶，乃是最早出現的新物，還是出自於白玉京。
之後便是名傳天下的劍南春，大唐最受歡迎的仙釀，之後的琉璃和香水、現在的香皂和曲轅犁等。
都是出自於白玉京，出自於這位大唐戰神之手。
他似乎無所不能，就像是這九天之上的神明，熟知世間的一切。”
王陵山有一些目瞪口呆，回道：“這不可能！”
肖清芳歎了一口氣，回道：“是啊，這不太可能，然而事實就是如此，這也是為何，我現身來找你的原因。”
王陵山深呼吸一口氣，把腦海中江楓那偉岸的身影清除出去，然後問道：“你準備怎麽做？”
“你應該知道功高蓋主吧？”肖清芳問道。
王陵山瞬間就明白了，對方這是要把江楓捧得高高的。
“高麗已經完敗，而大唐還有四敵。
第一個便是這突厥，算得上是中原百年之敵，更是心腹大患，如果江楓完敗了突厥呢？
到時候武後又該如何封賞？
而江楓創造出來的香水、香皂、曲轅犁等等，這些都是惠及萬民的事物。
如果大唐百姓都知曉了呢？
而作為大唐的第二個敵人，吐蕃身處高原之地，常年進犯我大唐邊境。
如果江楓完敗了吐蕃呢？
還有第三個乃是東島之地，第四個大食之地。
當這些疆土都被江楓打下來，天後又該那什麽封賞？
當大唐大軍唯江楓是從，來一個黃袍加身呢？
到時候天後娘娘必定會是最氣憤的那個人，也必將是失勢的那個人。
江楓看似是我們的攔路石，其實，也是我們手中的一把刀！”
王陵山覺得自己已經算是智謀高明了。
可是現在一看，明顯格局還是小了，竟然想著刺殺和暗殺，想要培養勢力，等待時機。
肖清芳的這種法子，明顯更加大膽。
這是直接想要推翻了李唐，送江楓上位。
“我手中的勢力來自於武後，所以並不能做什麽，但是你不一樣。
你的身後有那麽多可用的勢力，倒是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