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良言逆耳
江楓一開口，李治的心跳就忍不住地加速。
武後也是輕呼吸一口氣，看著江楓，心下其實也有一些緊張。
“李公似是喜好丹藥？”
江楓話鋒突然一轉，讓兩人都楞了一下。
李治直接點頭，說道：“自從身染重疾之後，丹藥便未曾斷過，大郎，有何疑問？”
江楓麵露難色地說道：“李公，江某的師尊說，是藥三分毒，更何況乎所為的仙丹妙藥。
師尊從未叫我煉丹，便是知道這煉出來的丹藥，還不如熬煮出來的藥湯。
李公若是不信，其實可以找一小貓小狗，把這丹藥化成水喂食，月餘便可知曉。”
李治還是不太信，問道：“何故如此？”
江楓解釋道：“小貓小狗之身體，相對於人而言，小的多。且其身體體質更不如人，所以在食用了丹藥之後，會很快損傷小貓小狗之身體，月餘便能知道，這丹藥有沒有毒了。
因為這些丹藥短時間服用，自然看不出來是否有毒，畢竟這些毒性都非常小。
連試毒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察覺吧。
而李公常年服用，一點一點的積累起來，便是一個非常大的毒。
李公的身子骨本來就弱，如今再常年服用丹藥，毒上加毒、身體必然支撐不住，才會如此。”
江楓解釋完了之後，李治的神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武後同樣如此。
因為李治在服用那些丹藥的時候，她也帶著享用了一些。
都想要長生不老，都想要延年益壽。
總有一種，看誰能夠熬到最後的感覺。
現在突然聽到丹藥是有毒的，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
原來自己所服用的不是延年益壽的神丹妙藥，而是毒藥？！
“不可能！”
江楓的片麵之言，對於一隻追求長生不老以及神丹妙藥的李治來說，說服力還是太弱了。
見其不相信，江楓也未曾再繼續解釋。
“請李公平心靜氣，這不過是江某一家之言，或許太過狹隘了。
師尊也曾說過，當年的神醫孫思邈便是一個妙人，因為這位孫神醫就是一個喜歡煉丹的神醫。
卻還能延年益壽之百歲，應當是對煉丹養生之道有著非常深的見解和手段。
李公若是能夠尋到這般神醫，自是也可醫治重疾。
請恕在下才學淺薄，未能找到李公重疾之緣由，但可以開一副方子。
李公若不嫌棄，可讓人熬煮成藥湯服用，亦可減輕重疾。
但想要完全恢複如初，便要有孫神醫這般的神醫醫治才行。”
武後見李治神情並不太好，便連忙勸慰了一番，為江楓說情，這才讓李治稍微好受了一些。
“大郎這至誠之心，你我早就看出來。今日大郎也是順心直言，話可能粗了一些，卻也是一片好心。”武後拉著李治的手安慰道。
然後又讓江楓寫了一副藥方，寫完之後，又讓江楓下去做些美食來。
“大郎，快去做些美食來，我這幾日未曾食之大郎之所做菜食，心中甚是想念。”
江楓知道武後這是想要為自己開脫，便微微施禮，下了樓。
等到江楓走了之後。
李治這才對武後說道：“劉觀主、潘門主等，那都是陸地神仙一般的人物，他們斷然不會害朕。”
武後卻已經留了心眼。
劉合道會不會害陛下，不好說，對方也不是真正無欲無求的道士。
對此，武後早已經看出來了。
至於潘師正，可能的確是會一些煉丹之術，但是這位師從茅山的道士，也隻是敬獻了一兩次丹藥。
“陛下無惱，劉觀主和潘門主自是不敢有那個心。而大郎也隻是一家之言，陛下何故如此？”武後就像是勸說小孩子一樣。
李治也隻是稍微生了會兒氣。
說白了，也就是自己本來堅信的一種信仰，突然要崩塌了，他心中不難受，沒有一點兒反應，那才是怪了。
等到江楓端上來美食的時候，李治這才慢慢地又心情愉悅起來。
“大郎上次曾言節儉一事，倒是讓某感覺新奇。回去之後，就讓府上的人不得鋪張浪費，倒是的確節省了不少，聖賢曾言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
然而到了如今，卻又有幾人能夠保持克儉於家的聖人之言，百姓有吃不飽、穿不暖者，被逼無奈之下，隻好做了賊人。
於大唐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
大郎飽讀經書，可有什麽想法？”
武後一邊服侍著李治用餐，一邊對江楓問道，有意想要讓化解剛剛江楓的直言。
李治還有一些氣焰未消，自是不如第一次那般，把江楓當做是高人。
對方不僅僅想要讓他停止服用丹藥，還不能醫治好他的重疾，高人的身份直接就降下來了。
江楓早就活成了老狐狸，三人之間這點兒情況，自是清清楚楚。
“想要讓百姓吃飽飯，自然要有足夠的糧食，想要有足夠的糧食，自然要有足夠的肥沃之田地。
然而這天下間最肥沃的田地，並不在百姓手中，而在於大族之手。
百姓自是分不到太多的糧食，而那些大族卻能夠一日三餐，並且浪費也不會擔心糧食不夠。
這便沒什麽法子，除非，有著高產的農物，種出更多的糧食來，到時候就算是大族再怎麽浪費，這糧食也能多分出來一些，給百姓們。”
武後見到江楓並沒有提出他在七彩島種植的那些高產農物，對江楓的態度越發親近起來。
或許，明崇儼死了之後。
武後對於明崇儼的感情，便轉移到了江楓的身上了。
因為要論長相，江楓可比三個明崇儼。
江楓的容貌稱之為第二，那就沒人能夠稱之為第一。
外麵那些蹲守在那裏，隻想要見一麵白玉京少東家盛世之顏的人多如牛毛。
又吃了一頓美食，滿足了自己的口欲的李治，這才心滿意足起來。
對於江楓這個“高人”隻當是被真正的隱世高人稍微指教了一番，年歲太小、未曾學到家。
也就不再怎麽留心。
反倒是武後，回去之後，悄悄地找了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