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沉魚落雁
“王爺！是北邊傳來捷報，上北國新皇花遷盛擇日將親赴我國，與我國簽訂和平協約，同時獻上我國北邊以月城為首的十五座城池以示誠意！”
哢嚓！隨著林鬆的回稟，水傾月手中的酒杯頓時成了碎片，豔紅的血隨之流出，而她卻全然不知，愣愣的盯著一處，半天回不了神。
注意到旁人詫異的目光，水希急忙推了推她。“姐，師姐！”
“啊？”
眉頭一緊，水希是一臉擔憂的看著她。“你的手！”
“手？”看到自己幾乎被血染紅的手，水傾月這才猛的回過神，鬆開了手中的酒杯碎片，牽強的扯了扯嘴角。“無礙，隻是走神了！”說著提起麵前的酒壺就將壺中的酒盡數澆在了自己受傷的手上。
其他人的眉頭都是不由的一蹙。
“表妹，你……”
這時水傾月突然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辭！”
見狀水希也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她這又是怎麽了？”看了眼門口，韓若文不滿的問了一句。
風輕羅不悅的翻了翻白眼。“誰知道她又在發什麽瘋！”
夜宮降兩眼微眯間，一道光芒從他眼中一閃而過。他清楚，花遷盛割地求和一事是刺痛了她，更嚴重的影響了她的情緒。
烈日之下，一陣暴走後，水傾月終於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了下來。割地求和，還是以月城為首的十五座城池，那正是當年父皇送她的陪嫁禮物。可他花遷盛居然……也許是因為那癡傻的三年，現在的她一想到花遷盛，心還是會忍不住的顫抖，很痛，可卻更恨！
花遷盛！你等著！我一定要親手送你下地獄！
狠狠的死盯著一處，水傾月眼中是死神般的殺意。
“姐，你，你沒事吧？”看著水傾月汗水下格外蒼白的臉，和她此刻的神情，水希是一臉擔憂的問道。
深深的吸了口氣，水傾月搖搖頭。“我沒事，走吧！還要去牙房選丫鬟哪！”
不放心的看著她，水希無奈的點點頭。
“貴客光臨，兩位裏麵請坐。”剛踏進牙房雅芳樓一油光滿麵的中年男子就急忙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水傾月知道，他應該就是這雅芳樓的管事胡虎了。
“上茶。”衝店裏喊了聲，胡管事這才開口道。“不知兩位小姐需要些什麽？”
水傾月沒有開口，隻是從懷中將老夫人給她的玉佩亮了出來。
“原來是風大小姐，失敬失敬！”衝水傾月客套了句，胡虎回頭就衝裏屋喊道。“四兒，換茶，將店裏最好的茶給大小姐泡上！”
“茶就免了！直接帶我去挑人吧！”現在她是真沒心思，更沒心情繼續在這兒耗著。
好奇的多看了眼水傾月，胡虎點點頭。“風管家已派人來叮囑過了，所以人早都為大小姐準備好了，請隨我這邊走。”
隨胡管事來到後院，看著後院的布局，水傾月頓時就有些呆住了。困獸陣！她真沒想到，這小小的雅芳樓內居然有如此高人。要知道這困獸陣別說破，就連知道此陣的人都少之又少。困獸陣，顧名思義！一旦進入此陣，除非有人帶路，否則便如困入牢中的野獸，任你如何凶猛厲害也都插翅難飛。
在後院繞了一刻鍾的時間後，胡虎才將水傾月和水希二人帶進了座幽美的別院。
坐在院子裏，看著麵前那十多名相貌俊俏的女子，水傾月卻明顯沒有多大的興趣。“怎麽樣？你有看中的丫鬟嗎？”轉過頭，衝水希問了句。
朝女子們看了眼，水希也搖搖頭。
見狀，胡虎立馬命人又換了一批，可水傾月兩人卻依舊沒一個滿意的。於是又換，就這樣，直到換到第十批，才終於見水傾月喊停。
一綠一黃兩名女子，綠衣女子一臉的清冷，眼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戾氣。黃衣女子卻恰恰相反，從進來到現在都是一臉的燦爛笑容，可她的笑容卻根本不到眼底。
“你會什麽？”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從水傾月嘴裏吐出。
直視著水傾月，綠衣女子冷冷道。“殺人！”
原本以為她會如之前的客人一樣反感，可不曾想她隻說了一個好字，便又衝黃衣女子問道。“你又會什麽？”
黃衣女子依舊一臉笑容，可她卻搖搖頭。“什麽都不會！”
聞言，胡虎臉色一沉是狠狠的瞪了眼兩人，有些討好的衝水傾月笑道。“大小姐，要不再換批人看看？”
“不用了，就她們兩個！胡管事，你……”
水傾月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怒罵給打斷了。“下作的東西，你們簡直就是喂不熟的狗！都要半年了，你們居然還妄想逃走！看老娘今兒不打死你們！”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淩厲的鞭子抽打的聲音。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水傾月不由的揚揚眉。有點意思！這都不知道下去多少鞭，可卻沒有一聲慘叫聲，更沒有一句求饒的聲音，倒是有幾分傲骨！
“胡管事，這是？”聽著那一陣陣的鞭子聲，水傾月沒有半點不適，倒是水希，緊蹙眉頭一臉不舒服的衝胡虎問道。
“兩位小姐別在意，是牙婆在管教幾個不聽話的賤奴！”不悅的朝聲音的來處瞥了眼，胡虎扯了扯嘴角賠笑道。
“哦？究竟是什麽樣的賤奴，進了雅芳樓居然還敢不聽話？”水傾月也隨口問了一句。威武不屈，不錯！
蹙了蹙眉，胡管事有些鬱悶，可還是如實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是據說是從上北國買回來的。唉！一說起那幾個下賤的東西，我就一肚子的火。從來這兒到現在都好幾個月了，一個沒賣出去不說，還打傷了好幾個買家，最讓我頭疼的還是他們太過不安分，隔三岔五的企圖逃走，這不，今兒又來了這麽一出。”
上北國？
“我們能見見嗎？”抿了抿嘴，水傾月突然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之所以想見見，隻因為他們來自上北國。
疑惑的看了眼水傾月，胡管事遲疑片刻後還是點點頭。“可以是可以，隻是你們可要當心了！那幾個賤奴可都會些拳腳武功的。”
“知道了！”
跟著胡管事從假山角狹窄的小道穿過，五人便來到了一處小院。
小院中，一名男子滿身是血的倒在水井旁，兩名滿身血痕的女子緊緊的將他護在其中，欲替他遮擋下那些不停落下的鞭子。可麵對同時揮下的五條鞭子，她們的遮護明顯的於事無補。
牙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們是一陣怒罵。“打，給老娘狠狠的打！”
緊緊的偎依在一起，三人既不喊叫，更不求饒。
水傾月蹙了蹙眉。“胡管事，你不會想讓我就這麽看人吧？”
看了眼水傾月，胡虎立即製止道。“都住手！”
見是胡管事，十多名護院急忙退到一旁。倒是那名牙婆，一臉討好的迎了上來。“原來是胡管事呀！不知胡管事前來有何吩咐？”
“這位是風家大小姐！想看看他們。”看著水井旁的三人，胡虎顯得有些無奈。
“可是……”驚訝的看了眼水傾月等人，又看了看水井旁的三人，牙婆片刻的遲疑後點點頭。“知道了！”
牙婆一個眼神，幾桶水澆下，衝淡了他們身上的血跡，也衝淡了他們臉上的汙垢。
在看清他們容顏的瞬間，水傾月的眸孔在瞬間放大，漆黑的眼中是驚，是喜，更是怒！是他們，居然是他們！
她的沉魚落雁，她曾經的心腹屬下。他們是她五歲的時候父皇送她的生辰禮物，那年父皇說希望她長大能有沉魚落雁的容貌，於是賜名他們為沉魚落雁。
他們一起長大，名義上他們是主仆，但實際上他們卻是朋友，是兄弟姐們。
若她沒記錯，他們應該是在半年前她同花遷盛成親後便都不見了的。她一直以為他們都死了！可沒想到……隻是為什麽他們又會在這兒？還落得如此地步？要知道以他們的武功，想擺平這些人，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現在……
見水傾月兩人都沒有半點反應，胡虎不由開口道。“大小姐要是……”
“出價吧！”胡虎話還未說完，便被水傾月冷冷的打斷了。
“啊？”很明顯，水傾月再次出乎了胡管事的意料。
“讓你出個價。”注意到水傾月的神色，水希立馬意識到什麽，於是替她重複了句，
“不知大小姐看中了哪個？”
“我都要！”話落的同時水傾月似乎又想到什麽，於是又開口道。“他們一夥就三人嗎？”
疑惑的看了著她，胡虎搖搖頭。“不，還有一人，隻是幾天前險些被他逃走，抓回來後不慎打斷了他的腿！”
“你說什麽？”震怒中，水傾月的聲音也明顯的提高了起來。
“大小姐你……”看著此時的水傾月，胡虎很是莫名其妙。這大小姐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回過神，水傾月有些牽強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說，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些吧！”
一聲輕歎，胡虎搖搖頭。“殘忍？不，真正的殘忍大小姐你還沒見識過！”
“是嗎？”敷衍的回了句，水傾月也不再浪費時間，直言道。“他們一夥四人，加剛那兩個，胡掌櫃出價吧！”
“都要？大小姐，屋裏那個可都廢了，而這個也半死不活的了，你……”胡虎一臉難以置信的盯著她。
眸光一閃，水傾月湊近胡虎幾分，低聲道。“我就不瞞你了，我的情況我想胡管事也有所耳聞，所以我便想繼承我爺爺衣缽，讓自己在風家活的有底氣些，而那兩人正好用以我練手，若我真不濟，醫死了他們也就隻是一點銀子而已，可若我治好了他們，豈不更好？當然，此事我還不想要旁人知道，所以還望胡掌櫃能替我保守秘密！”趁旁人不備，水傾月悄悄的塞了張銀票給胡管事。
不動聲色的收下銀票後，胡管事笑容滿麵道。“絕對守口如瓶！”
滿意的點點頭。“對了胡管事手下可有不錯的宅子？”
“有，有，隻是……”
麵對胡虎疑惑的目光，水傾月急忙解釋道。“兩個大男人，而且還是這種情況，我總不可能將他們帶回風家吧！”
胡虎恍然大悟。“巧了，我手上正好有處很不錯的七進宅子，就在西街。”
水傾月點點頭。“直接說銀子吧？多少？”
遲疑片刻胡虎這才道。“因為宅子修建沒兩年，而且家具俱全，所以最少要三萬兩。”那麽好的地段，那麽好的房子，若非出了那件事，怎麽會才值這麽點銀子。
“成交！準備房契，還有他們的賣身契！”頓了頓水傾月又開口道。“對了，粗使丫鬟，家仆，還有廚娘，一共再給我準備十二人！”
這次胡虎也不再好奇，點頭間就吩咐人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