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半麵傾城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大小姐將二小姐摔成重傷的消息，便已傳的風府上下眾人皆知。
對此聞雙苑的老夫人卻並不以為然，隨意翻著手中的佛經，一臉淡漠的開口。“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是該有人給她些教訓了！”
“可是老爺那兒？”跟著老夫人多年的貼身丫鬟，現在的靳嬤嬤擔憂的看著她。
“無礙，若他聰明的，他知道該怎麽做。”
“老奴是擔心時間久了，老爺會與老夫人你離了心！”
聞言，老夫人嘴角不由的勾勒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該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對了，杜然的死況，大小姐可否在繼續追查？”
靳嬤嬤點點頭。“昨兒大小姐專程找風管家查過這事兒，可最後她卻說什麽‘也罷，也不是什麽事兒都得血債血償的。’”
老夫人一聲輕歎。“看樣子她是知道真凶是誰了！也罷！想怎麽做都隨她吧！”
聞言，靳嬤嬤不禁疑惑的開口問道。“老奴不懂，老夫人為何會給大小姐如此恩寵？”
一個身影不由的浮現在老夫人腦海之中。隨之老夫人兩眼一眯，若有所思道。“因為那是她該得的！她……”
就在這時大丫鬟青菊走了進來。“老夫人，大小姐和水小姐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快請！”這一刻老夫人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片刻後，便見兩位婀娜多姿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
為首女子藍色薄紗輕衣完美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三千青絲以同色絲帶簡單的紮成馬尾。白皙的臉上，一半是極其精致的麵容，而另一半卻帶著一彎銀色的半月麵具。
隨後，是粉色輕衣女子，烏黑的發挽成蝴蝶，傾斜在右邊，粉色的絲帶伴著兩條小辮隨意的搭在兩肩，可人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看著眼前的兩人，老夫人和靳嬤嬤頓時就驚呆了！
停下腳步，水傾月和水希微微彎了彎腰，行禮道。“見過奶奶（老夫人）！”
愣愣的盯著水傾月，老夫人久久才吐出一句話。“像，像，簡直是太像了！”
眨了眨眼，水傾月是一臉的疑惑不解。像？像誰？
“奶奶，你……”正想開口，老夫人卻突然來到水傾月麵前，滿是繭子的手突然撫摸上她那半張精致的麵容。
水傾月下意識的想要閃躲，可她還來不及動作就對上了老夫人那雙滿是深情的眸子，頓時就愣在了原地。那一刻透過老夫人的眼睛，她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收回手，老夫人很是溫柔的開口。“知道嗎？奶奶第一次見到你爺爺，他就是你現在這副裝扮，唯獨不同的就是他穿的是白袍男裝，其他都是格外相似，尤其是你們這眉宇之間。真的是太像了！”
眸光閃爍間，水傾月不語，隻是微微笑了笑。像？還眉宇之間？怎麽可能！她又不是真正的風輕影！大概是因為半月麵具裝扮的緣故吧！畢竟這半月麵具就是她在風老爺子的書房裏意外發現的，見剛好完美的遮住了她毀容的半邊臉，於是便直接用上了。
“這水希的頭發？”這時老夫人也注意到了水希的不同。
抿了抿嘴角，水傾月淡淡的解釋道。“昨晚沒事，在翻讀爺爺留下的醫書時，發現一味藥草具有很強的染色作用，又正巧屋裏有這味草藥，於是又直接被我給用上了！”
“好，好，果真是聞霆的寶貝孫女啊！”老夫人看水傾月的神色明顯深了幾分，卻也更柔了幾分。
水傾月擔心再這麽下去自己的良心會受不住，於是急忙轉移話題。“對了奶奶，我想親自去牙房挑選幾個不錯的丫鬟，所以來給你說一聲。”
“嗯！的確！這貼身丫鬟還是自己親自去選的好！”老夫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又道。“我讓速來同你們一塊前去？”
聞言，水傾月想也沒想便直接拒絕道。“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看了眼水傾月，老夫人從懷中掏出一枚刻有風字的上好玉佩放到她手裏。“行！這塊玉佩你拿著，等選好人你將玉佩給牙房的管事看，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知道了！”告辭過老夫人，水傾月和水希就直接出了風府。
沒有直接去牙房，水傾月姐妹兩人在街上‘隨意’逛了兩個多時辰後，又慢悠悠的去了一品樓。
“姐，不是說要去挑選丫鬟的嗎？”
水傾月右眉一挑，左臉嘴角習慣性的一扯壞笑。“急什麽？姐先陪身後的尾巴好好玩玩再說！”
“啊？”
水傾月嘴角的弧度明顯增大了不少。“你猜我們進去後，身後這尾巴是跟著我們進去哪？還是又傻不啦嘰的在外麵頂著烈日等著？”說罷水傾月邁腳就走進了一品樓。
此時正是吃飯時間，一品樓內幾乎坐無虛席。
姐妹二人剛走進一品樓，就見小二一臉歉意的迎了上來。“兩位小姐實在抱歉，現在本店已沒有位子了，還請幾位客官再……”
店小二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隨後進店的夜宮延命人給打發了。“若表妹不介意，與表哥一同用餐可好？”
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格外‘彬彬有禮’的夜宮延，水傾月卻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你居然能認出我是誰？”雖然昨兒他們才見過，可當時的她一身破衣不說，就連臉上也都戴著麵紗，而現在……他居然還能一眼就認出自己？
夜宮延微微一笑，如實道。“我之所以能認出你，那是因為我先認出了你身邊的這位姑娘！雖然頭發顏色變了，可臉還是那張臉不是？若我沒記錯，她是你師妹對吧？”
話是這麽說，可誰又能肯定和水希在一塊的就一定是她‘風輕影’哪？看樣子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下啊！而且還不是一夥人！
眸光一閃，水傾月似是而非的笑了笑。“三王爺好記性！”
“又不是在皇宮，你叫我表哥便好！不知表哥可有這份榮幸請表妹和你家師妹一同用餐哪？”
聞言，水傾月也不客氣。“那就有勞表哥帶路了！”
隨夜宮延來到二樓雅間，隻是一踏進雅間水傾月的眉頭就不由的蹙了起來。
隻因雅間的餐桌旁已坐了不少人，而且還是和她有恩怨的人！李紫衣、夜宮烈、風輕羅、兩名沒見過的男女，最後還有那毀了她清白的男人！
隨著水傾月和水希的出現，一時間屋裏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倆的身上。
“三王爺，這兩位姑娘是？”不知名的彩衣女子好奇的衝夜宮延問道。
“介紹下，這是我表妹，風輕影和她師妹！”夜宮延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幾人的眼睛猛然睜大了幾分。
眼前這藍色華衣女子就是昨兒那打扮窮酸的蒙麵女子？
雖然隻看到半張臉，可那如脂的膚色，淡掃的峨眉，誘人的紅唇，以及那如星辰般美妙的雙眼，無一不在說明她本是傾城佳人！
盡管眾人都能猜到那半月麵具下的容顏是如何的醜陋，可此時卻因為那半月麵具，反而給她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隻見夜宮延和那名陌生的男子是一臉饒有興趣的直盯著她。
就連冷漠如霜的夜宮降在看向她的那一刻，臉上也有了絲不易察覺的變化。
麵無表情的李紫衣陰冷的看了眼水傾月，便將視線移到了自己的拇指，蹙著眉思索起了什麽。
倒是風輕羅，她是死死的直盯著水傾月的左臉，似乎不敢相信，更不願接受那般精致的臉蛋是屬於她風輕影的，那怕隻有半張臉。
揚揚眉，無視他人的目光，水傾月直接拉著水希就在夜宮延旁邊的位子坐了下去，隨後還自顧自的為自己和水希倒上香茶。“表哥，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夜宮延微微笑了笑，扭頭就衝門外吩咐了句。“林鬆，讓掌櫃的上菜上酒！”
“是！”
聞言風輕羅是一臉不悅的看向夜宮延。“表哥，無緣無故你請她吃飯做什麽？”
“就是，她突然跑來杵在這兒像什麽話啊！”這時彩衣女子也附和道。
朝水傾月看了眼，夜宮延臉色一沉，不悅衝彩衣女子道。“她也是本王的表妹，本王為何就不能請她吃飯？”
“可她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與我們同桌吃飯？”就算她現在重回風家，可在彩衣女子眼中，她始終是被掃地出門的棄女，更是長在山野的村姑。
對此其他人也不參言，隻是冷眼旁觀的看戲。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水傾月卻也隻是淡漠的朝彩衣女子掃了眼後，繼續優哉的品嚐著自己杯中的香茶。
夜宮延眉頭一緊。“她是本王的表妹，是我朝一品太師的嫡長女，難道以這個身份也不配與你韓若文同桌吃飯嗎？”
然而彩衣女子韓若文還未開口，耳邊就傳來了風輕羅輕飄飄又格外無奈的聲音。“可是我爹根本就不想要認她的。”
眉頭一緊，水傾月終於有了反應，冷眼看向風輕羅。“然後哪？你想要表達什麽？若你真認為我沒有資格和你同桌吃飯……你放心，你這個願望我一定滿足你，你這輩子絕對不會再有和我同桌吃飯的時候。”
“你……”風輕羅不笨，立馬便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說她會將今兒在一品樓的事情告訴奶奶，以奶奶對她的寵愛，以後在風家她很有可能就沒有上桌吃飯的資格了。“你，你是在威脅我？”
嘴角一扯，水傾月突然很邪魅的笑了起來。“我不否認！”
“身為長姐，能當眾如此欺負自己的妹妹的人，我想這世上除了你風輕影還真就沒人做的出了。”一直沉默的李紫衣突然嘲諷的開口道。
對此水傾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又如何？比起你這種陰險女人，我乃光明正大！”說罷，水傾月突然扭頭看向風輕羅。“雖然我很不喜歡你，但看在你我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份上，我警告你一句，沒事兒少和這女人攪合在一起。你的腦子比不過她，別到時候被她賣了，你才知道後悔！”
一時間雅間內其他人是神色各異。
陰冷的盯著水傾月，夜宮降眼中是一片淩厲。沒人注意到，原本握在他手中的杯子此時已成了粉粒。
“風輕影……”興許是被水傾月說中了什麽，李紫衣一時間也有些失控了。
哪知李紫衣剛開口，便見水傾月一臉歉意的看著她。“抱歉！”
“呃？”一時間不光李紫衣，就連其他人聞言都不由的一愣。可她接下來的話，卻險些讓李紫衣氣的吐血。“抱歉，我話說的不當，還請李小姐見諒！畢竟當著旁人的麵，我該多少給李小姐你留些顏麵的，不該將話說的如此直白，我該婉轉些的……所以，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