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線(2更)
生死一線(2更) 醫院裡,接連被送進來兩個重創病人。
方琦月躺在床上,早已經奄奄一息。她被推進手術室內,唐曜斯要跟著衝進去,卻被醫生緊急的攔住。
「先生,不想耽誤我們的救治時間,就請你站在門外等就好。」
渾身布滿了寒涼,唐曜斯咬牙,冰冷的字眼從他唇間迸射出來,「讓她活著!否則,我會讓你們一起陪葬!」
那醫生被嚇得抖得厲害。半晌,才戰戰兢兢的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您放心,我……我們一定會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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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那個在外人眼裡殺人如麻的嗜血男人,此刻卻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蹲在牆角里。眼眶,居然強忍著紅暈。
見到這一幕,旁人都僵住,面面相覷,卻不敢出聲。
男人,寧可流血,也不流淚……
這句話,是從他們進唐門時,就被主人告誡的。可是,現在……
痛到深處,眼淚,居然成了唯一的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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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黑了。
原本極好的天氣,突然雷雨交加,狂風肆虐,像要扯破這個城市。
晚吟躺在病床上,做了一個噩夢。
鋪天蓋地的黑暗,讓她喘不過氣。入眼的地方,全是觸目驚心的紅,鮮血一樣的紅。
喉間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樣,讓她連呼吸都覺得痛苦。耳邊,恍恍惚惚是那熟悉的聲音,一遍一遍喚著她,虛弱而乾澀。下一瞬,只聽『砰——』一聲巨響,她猛然驚醒。
「祈燁!」驚叫一聲,她從床上一坐而起,背上涼涼的全是冷汗。
「吵醒你了?」琉璃看她一眼,趕緊撿起地上打碎的杯子。剛剛晚吟夢裡的那聲響,便是這兒傳來的。
見她醒了,花司焱幾乎是從椅子上一跳而起,走到床邊去。
「總算醒了。讓我看看,還燒不燒。」陳韻伶心疼的將手擱在女兒額頭上探了探。紅著眼,哽咽的說:「虧得咱們來醫院來得早,你被嚇得發燒,孩子還差點出事。幸好只出了一點點血,謝天謝地。」
晚吟完全沒有心思聽母親的話,只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花司焱伸手將她雙肩壓住,「別亂動,你現在身體不好,還不能亂跑。」
晚吟也不說話,只是緊咬著蒼白的唇,推搡他。她身體還太虛弱,根本就沒有多少力氣,可是,此番亦是被刺激得厲害,卯起來倒 也有幾分力氣。
花司焱怕她傷到了自己,緊張的將她的手扣住,「晚吟,你冷靜點!」
看著他憂心忡忡的面龐,晚吟的眼淚奪眶而出,啞著嗓子,問:「他是不是死了?」
「沒有。」
「你沒騙我?」她眼眶裡的淚,越蓄越多。
「我絕不騙你。」花司焱保證。
「我要去看看他。他在哪裡?」
「他還在手術室,景容在給他動手術,你即使過去,也見不到他。」
「我要去手術室外面陪著他。」晚吟哭著請求,「你讓我去……」
花司焱看了眼陳韻伶,陳韻伶什麼也沒說,只是嘆氣。花司焱澀然的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好,那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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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吟到手術室外的時候,左輪和景譽都等在外面。左輪沒有了往日的沉著冷靜,不斷的來回走著,焦躁難安。而一旁的景譽,更是沒有了往日的明星風采,她只是怔忡的坐在長廊處,滿頭的長發被她隨手束了起來,露出半張略顯憔悴的側臉,面如死灰。
見到晚吟過來,左輪頓了一瞬,視線卻立刻別開,不曾上前問候一句。
他承認,此時此刻,他心裡多少有些怨晚吟。
這麼久以來,先生為她所費的一切苦心,她完全誤解就算了。早上的時候,她若是乖乖待在家裡,和小少爺一樣被他帶走,如今先生又怎麼會生死不明的躺在手術室內?
景譽見到晚吟,也只是冷冷的抬了下眼皮,而後又冷漠的垂下眼去。
晚吟渾身僵冷,愧疚的淚再次泛出來。
她是個罪人……
如果他不是為了保護自己,現在也不會生死不明的躺在手術室里。
「來,先坐下。」花司焱讓晚吟在長廊上的椅子里坐下。晚吟雙手緊緊攪在一起,雙目牢牢的盯著那亮起的警示燈。只盼著它能快一點暗下來。
有景容在,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他醫術那麼好,一定不會讓連祈燁出事的……
晚吟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可是,為什麼……心裡卻這樣的亂,這樣的不安……
想到最後昏厥時抱住他時的那份冰冷,她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唇角發白。
「先別自己嚇自己。」花司焱安撫她。
跟過來的琉璃就貼著她身邊坐下。晚吟嗓音乾澀,偏過臉來問她,「景容……進去多久了?」
琉璃看她一眼,才說:「已經,8個小時了。」
晚吟倒吸口氣,胸口悶得像要死去一樣。
「他……進去前,有說什麼嗎?」緊緊的,捧住左邊胸口,她問。
「什麼也沒說,只是,讓我叫你不要擔心,他會盡全力。」慕琉璃轉告景容的話。
花司焱抿了抿唇,「既然他叫你不用擔心,你就不用著急。」
琉璃嘆口氣,想起今天早上景容的那番話。
「都是我的錯!景容一早就說讓我帶你走,不要出現在會場。」
花司焱和晚吟的視線,都落在琉璃臉上。
琉璃嘆口氣,望著晚吟,「連祈燁一早就把小羽毛帶走了,還來找過你。可是,你卻不在。我們大家都以為他是想害你訂婚不成。景容說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我也不信。到現在才知道竟然是真的。」
晚吟聽得禁不住鼻尖發酸,苦澀從鼻腔一點點漫入心尖。
明明那麼恨自己,他卻不顧一起的替她承受了那麼多顆子彈……連命都可以不要……
從前那些怪責,在此刻,早已經被逼得煙消雲散。
現在,她只想要他好好的,安然無恙的,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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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個小時過去,只聽『啪』一聲響,手術室的燈倏然暗下。等在手術室外的所有人都立刻站起身來。
手術室的門,轟然從裡面拉開。不等晚吟上前,景譽和左輪已經快一步的衝上去。
「哥,怎麼樣了?他怎麼樣?」
連續十個小時的手術,景容累得有些喘不過氣。疲倦的將口罩拉下,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身後跟出來的護士,忙和景譽說:「連總還在觀察期。景少爺太累了,景小姐,先讓他休息一下吧。」
景譽看了眼景容,不忍的點頭,「哥,你先坐一會兒。」
景容站了一會兒,視線卻忍不住落向琉璃。兩個人,雙目在空中對撞,深邃幽暗。景容率先別開視線去,和護士交代了兩聲,便往休息室里走。
慕琉璃愣在原地,好半晌,都只是怔忡的看著他的背影。眸色,越發的複雜。
不進病來。……
滾軸聲,響起。
連祈燁被人從手術室里推出來。望著他渾身纏滿紗布,奄奄一息的虛弱樣子,晚吟獃獃的僵在原地,居然好半晌都不敢靠近。
她好怕……
她怕自己伸手過去,觸到的卻是一片冰涼……
她好怕……
她怕自己再帶給他任何厄運……
景譽流著淚始終緊跟在他床側。
「景小姐,麻煩你安靜一點,不要吵到病人,他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麻煩你們讓一下!」
護士焦急的聲音之後,晚吟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推進重症監護室。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什麼叫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景譽焦慮的抓住一個護士,問。
晚吟和左輪都站在一旁,秉著呼吸聽著。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腦部的子彈壓迫了神經。如果24個小時內沒有醒過來……」護士看了眼景譽,又環顧一圈,「大家都要有心理準備。」
24個小時……以內……
晚吟面色慘白,只覺得周圍都在天旋地轉。
花司焱伸臂將她一把攬住,心疼的勸慰她:「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我……去問問景容。」琉璃看了眼花司焱,示意她照顧好晚吟,便轉身離開。
走出一步,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其實,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去見他的借口而已……
剛剛,他看起來的樣子,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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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內,很安靜。
琉璃站在門外,敲門的手落下又抬起,遲疑不定。想起晚吟那時和自己說,感情需要勇敢。如今,被傷的體無完膚的晚吟,恐怕還是會那份追逐的勇氣吧。
所以,她又有什麼好畏懼的?
深吸口氣,琉璃還是抬手敲門。
「不要進來了,讓我冷靜一下。」疲倦的聲音,從門內傳來,琉璃只覺得胸口泛過一絲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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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更奉上。後面還會有加更第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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