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新生的公孫麗（二合一）
燕丹的美好願景被秦王一句話就擊成粉碎。
不能回國的他，根本就沒辦法享受這一次出使秦國的功勞，別說是在燕國掌權了，過幾年恐怕燕國都快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墨家那邊倒是還好，可以通過秦舞陽遠程操控，可是燕國……
心有不甘的燕丹試圖為自己爭辯幾句，可是剛一抬頭，觸碰到前方王座之上那道冰冷淡漠的目光，他心中的勇氣忽然就消散了。
罷了罷了，姑且先答應下來，以後再找機會逃走就是了，用不著當麵頂撞。
從心的燕丹最後選擇了低頭應是，接受了秦王賜予的一座府邸作為未來的居所。
就在他準備先蟄伏一段時間麻痹秦國的時候，卻接到了秦舞陽的傳信，信中說燕國豪俠田光願意出手幫助燕丹離開秦國。
“田光.……”
這個名字燕丹當然聽過，此人乃是燕之處士，學識淵博，智勇雙全，被譽為“節俠”。
“難道是見我為燕國立功，卻受困於秦境，心懷敬仰所以為之？”
燕丹一邊在心裏猜測著田光的用意，一邊給秦舞陽回信，告訴他不用著急，等到燕國之危徹底解除再說不遲。
另一邊。
秦國大軍再次東出，雖然隻有一萬兵馬，但也讓趙國上下心驚膽戰。
李牧被緊急調回了邯鄲，主持抵禦秦國的戰事，而在李牧的堅持下，趙國伐燕的動作並沒有停止，而是由李牧的副將司馬尚主持，繼續圍攻薊城。
李牧離開之後，燕國的形式稍有好轉，但依舊危機重重，因此燕丹發信催促秦舞陽盡快除掉墨奇，一邊讓秦國再加一萬兵馬。
趙國，墨穀。
這是荊軻他們前往秦國之前用來安置墨家弟子的新基地，此時由統領墨奇負責留守。
“統領，墨奇統領，秦舞陽統領回來了！”
聽到弟子的通報，墨奇放下手裏的事物，抬頭問道：
“隻有他一個人回來？”
“額……”那名弟子愣了一下，“是的，隻有秦舞陽統領一個人。”
墨奇聽聞之後，眯了眯眼睛，緩緩起身出門迎接。
“秦老弟，此行可還順利？荊軻他們師兄妹二人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麵對墨奇的疑問，秦舞陽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拉著他進了屋子，這才滿臉凝重道：
“我們三人去見太子殿下，卻得知秦王扣下了太子作為人質，此時荊軻兄弟和他的師妹正在鹹陽陪著太子殿下，我是回來想辦法的。”
“燕丹統領被扣在了鹹陽？”
這個消息讓墨奇也是一驚，“你想怎麽做，即便是我墨家全盛之時也未必能從秦國救人，更何況如今隻剩下你我幾人？”
“所以我才回來找幫手啊！”
秦舞陽得意一笑：“燕國節俠田光的名頭，你可曾聽過？”
“自然，聽說是一位智勇雙全之士。”
墨奇點點頭。
“田光大俠聽說了太子殿下的事情，主動開口說願意幫忙，所以我回來找你一起合計一下。你要是也同意的話，我們就去見見他，當麵商討。”
秦舞陽提議道。
“不能請他過來麽？”
墨奇下意識地不想離開這座墨穀。
“現如今盯著墨家的人太多了，田光大俠不想在計劃未成之時暴露自己。”
秦舞陽解釋道。
“唔，這麽說也對，人家畢竟是來幫忙的，我們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墨奇點了點頭，稍微交代了一下，就跟著秦舞陽離開了山穀。
兩人一路疾行，穿林過澗，半晌之後，終於在一處小溪旁邊停下了腳步。
這裏距離墨家弟子巨子的墨穀已經比較遠了，墨奇打量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處己方二人之外的其他人影。
“你們就約在這裏了麽？田光大俠還沒到？”
“的確是約在這裏，不過田光大俠，你就不用見到了！”
秦舞陽拔劍出鞘，毫無征兆地劈向身後的墨奇。
當！
事發倉促，墨奇來不及出劍，隻好抬起劍鞘擋住了這一擊，但是倉促之下未能發力完全的他卻是被直接擊飛了一小段距離。
“你這是什麽意思？！”
墨奇的聲音裏充滿了一種被背叛的震怒。
“什麽意思？你看不到嗎？我在殺你啊！”
秦舞陽一邊揮劍猛攻，一邊開口嘲諷。
“你瘋了！殺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墨奇因為先前吃了個暗虧的緣故，此時一直被壓在下風，在艱難抵擋之餘，他大聲咆哮，試圖引起別人的注意。
“好處？哼！你的人頭能夠換取一萬秦軍攻趙，這算不算是好處？”
秦舞陽蓄力一劍，再次劈飛了墨奇，“還有，你不用再費心大吼了，這附近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噗！
再一次被擊退的墨奇撞上了身後的山石，不由得吐出了一口鮮血。
“什麽一萬秦軍？你竟然枉顧巨子的大仇，投靠了秦國！”
憤怒的墨奇強提真氣，使出了墨家的爆發秘法“非命”。
霎時間，他的臉色漲得通紅，周身墨色真氣似乎已經脫離了身體的束縛，在空氣中卷起了一陣陣的氣浪。
“秦舞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叛徒，今日我拚了這條性命，也要為墨家清理門戶！”
墨奇一聲大喝，濃鬱的墨色真氣纏繞在利劍之上，首次發起了主動攻擊。
叮叮當當！
一連串金屬交擊之聲過後，秦舞陽的衣衫頗顯狼狽，而墨奇的周身已經被鮮血染紅。
“呸！老家夥，你以為爆發一下就能贏得了我了？”
秦舞陽惡狠狠地“呸”了一聲，看著爆發之後陷入虛弱的墨奇，長劍拖地，一步步走了過去。
爆發過一次又身受重傷的墨奇此時已經沒有了半點還手之力，他隻能等著眼睛死死盯著秦舞陽，似乎在詛咒他不得好死。
“永別了，去地下陪荊軻去吧！”
他的手腕突然用力，長劍直刺墨奇的胸口。
叮！
就在長劍將將落下之時，一塊快如幻影的飛石突然襲來，正正撞上了秦舞陽的劍身，其上攜帶的巨大力道甚至將他擊退了半步。
“什麽人？！”
秦舞陽猝然抬頭，循著飛石襲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一位長發及腰，白衣似雪的身影靜靜佇立。
烏黑長發披散，素白長裙搖曳，當公孫麗蓮步輕移朝著秦舞陽漫步走來的時候，她仿佛就是一隻山間的精靈。
“你，你是.……”
來到近前，秦舞陽終於看清了她的臉，不過他比之前更加緊張。
“怎麽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
公孫麗幽幽道：“那個被你沉入渭水的公孫麗的確死了，如今我的，隻不過是一個複仇的亡魂。”
這句話是她自己有感而發，但是卻對秦舞陽的心理形成了極大地打擊。
墨家之學，雖然在機關造物上非常先進，但是他們並不是唯物主義者，《墨子·明鬼》篇專門指出，他們是相信這世間有鬼神的。不僅如此，鬼神還會對人間的善惡予以賞罰。
這些時日以來，秦舞陽做下的這些事情，雖然在心裏打著為了燕國、為了太子的旗號，但是要說他連續背刺墨家同伴，心靈卻沒有沾染絲毫塵埃那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公孫麗這一次超出常識的現身，正好引爆了這些天來積壓在秦舞陽心底的暗影，他的情緒直接就失控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早就死了！你怎麽可能再回來！”
秦舞陽一邊瘋狂叫囂，一邊使出了“亂披風劍法”，直接衝向了公孫麗。
嗆啷！
黑化的公孫麗本就功力大漲，又被水千幻激活了體內的姬姓血脈，雖然還不能精細操控，但此時的實力也已經與秦舞陽旗鼓相當。
麵對秦舞陽毫無章法的亂砍亂劈，公孫麗卻顯得非常冷靜，她拔劍出鞘，體內濃墨般的真氣迸發而出，仿佛在她的體表形成了一圈黑色的描邊。
在這層描邊的映襯下，公孫麗那飛舞的秀發都仿佛閃爍著星輝般的光澤，雪白頸項上，那張俏麗的仙顏越發顯得風華絕代。
唰！
包裹著墨色真氣的長劍輕而易舉地穿透了秦舞陽的“亂披風劍網”，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血色的印痕。
“啊！給我死！死！死！”
受傷的刺激讓秦舞陽越發瘋狂，雖然手裏依然沒什麽章法，但是在內力的支持下，他的劍鋒卻也激蕩出了不弱劍氣。
如果是之前的公孫麗，甚至是剛才的墨奇，都未必能拿這個狀態下的秦舞陽怎麽辦。
可現實沒有如果，如今的公孫麗早已經脫胎換骨了。
隻見她衣袂飄揚，身影閃動，刹那間圍著秦舞陽連閃九次，每一次閃動都會留下一具由濃墨構成的身軀，九九合一，當她再次回到原位的時候，九道身影齊齊爆發，從四麵八方，天上地下一同撲向了中間的秦舞陽。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原地隻剩下裙角沾染著點點血痕的公孫麗正在回劍入鞘。
她的麵前有一條長長的溝渠痕跡，一直延伸到對麵的山壁，目光望去，一道人影從山壁之上軟軟滑下，一動不動。
走上前去，確認了秦舞陽已經沒有呼吸之後，公孫麗心中卻沒有大仇得報的欣喜的快意，反而覺得有些茫然。
一時之間，她有點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公孫丫頭.……”
這時，一直在血泊之中躺了好久的墨奇顫巍巍地開口叫了一聲。
“墨奇叔叔，你.……”
公孫麗探查了一下墨奇的經脈，發現經過“非命”秘法爆發再加上失血過多，墨奇基本上已經沒救了。
“嗬，老頭子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我不知道你們去鹹陽發生了什麽，看你這個樣子，荊軻大概也.……”
墨奇稍稍沉默了一下，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但是墨家不能亡！我希望你能成為新任的墨家巨子，帶領大家一直走下去！答應我！”
麵對墨奇最後的請求，公孫麗麵帶不忍，猶豫良久方才微微點頭。
看到她終於點頭，墨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緩緩撒手。
轉眼間，剛才還打得熱鬧的小河畔，如今隻剩下公孫麗孤零零的一個人。
“墨家巨子嗎……我應該怎麽做呢？”
公孫麗在心底默念，不經意間，她的心頭閃過了一位笑意溫潤的藍袍青年。
“或許，去問問他是個不錯的選擇……”
……
趙國，邯鄲。
鐵血盟的勢力雖然在信陵君死後大幅度縮水，但是因為趙國平原君夫人是信陵君的姐姐，所以這邊的勢力一直都在水千幻的掌控之下。
在這裏，水千幻再一次見到了玄翦和驚鯢，以及已經可以說是少年的兩位小朋友，阿言和阿賜。
這兩年因為秦國不斷攻伐的原因，趙、魏、韓三國的國土都有不同程度縮小，相應的鐵血盟勢力也得為羅網讓道，所以鐵血盟的總部已經搬遷到了目前看來最安全的邯鄲。
在墨家覆滅之後，燕、趙兩國的江湖勢力出現了大片的空白，無數想要更進一步的門派蜂擁而至，其中不乏一些諸子百家之類的大門派。
比如農家。
農家原本的地盤是在楚地，在韓、魏也偶有分部，但是燕、趙之地卻從未涉及。如今他們看到了擴大地盤的機會。
但是，經過布局已經將墨家掌握在手中水千幻怎麽可能允許他們來摘桃子呢？
更別說農家還跟昌平君那個二五仔不清不楚的。
所以.……
“接下來我們跟墨家結盟！”
水千幻對玄翦和驚鯢說道。
“墨家？不是已經被秦國剿滅了嗎？他們還能翻起什麽浪花來？”
玄翦有些疑惑。
作為水千幻不在之時的鐵血盟大管家，玄翦對於各種情報的搜集是很上心的。
在他看來，機關城一役，墨家精華盡喪，縱然外麵還有不少墨家弟子，但失去了核心傳承的他們是真的已經名存實亡了。
與其結盟，還不如想辦法直接招攬他們加入鐵血盟，用起來更方便一些。
“我說的這個墨家與以往不同，既然已經丟失了機關術的傳承，那就單純隻走墨俠之道好了。這一支新生的墨家，將是我們手中的利刃，專門斬向那些‘不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