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幕後之人
高英才現在的狀態很不對，他的眼中除了白鴞之外已經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了，積蓄了多年的怒火一朝噴薄而出，已經燒毀了他的理智。
但是唐門的眾人都能理解他的表現。
小梅那孩子大家都見過，十幾歲的少女，青春活波惹人憐愛。但是白鴞，他的暴行徹底摧毀了這位花季少女本應擁有的璀璨人生。
小梅剛剛被救回來時的慘狀見過的人不多，那副心智受損，肢體殘缺，渾身傷痕的樣子已經是休養了很久之後的表現了。
難以想象，作為父親的高英才內心到底承受著怎樣的煎熬，要不是白鴞一直行蹤不定，唐門說不定早就組織人手去獵殺他了。
高英才一聲怒吼，揮舞著手刺，衝向白鴞。他身上的炁全部集中在手上，身體沒有留下絲毫防護。
“唉”
唐家仁歎了口氣，跟在了高英才的身後。
麵對氣勢洶洶而來的高英才，白鴞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身上的機關繩索如同靈蛇出洞一般射向了他的周身。
叮！叮！
高英才雖然不管不顧，一心隻想著衝上去殺掉白鴞，但是身後操心的大老爺唐家仁可不允許出現這種一換一的事情。
一直跟在後麵的他閃身來到高英才側翼，雙手疾揮，挑飛了那些會傷到他的繩索。
但是白鴞顯然擁有遠程操控繩索的能力，那些繩索被挑飛之後，沒有選擇繼續從正麵進攻，反而是繼續拉長，在二人的後方交織，然後猛然回收！
“糟了！”
許新見高英才和唐家仁都要被繩索網住，不禁大叫出聲。
“放心吧，那可是大老爺！”旁邊的董昌出聲安慰。
唐家仁自然也發現了兩人身後的危機，但是他皺了皺眉頭，卻沒做什麽動作。
以英才的速度，足以在被網住之前將手刺插入對方的頭顱，白鴞卻似乎毫不在意，沒做任何防禦，隻是用繩索包抄，這是為什麽？
兩人距離白鴞並不算遠，就在唐家仁思索的功夫，高英才已經來到了白鴞的麵前，他腳下一踏，騰空躍起，肩膀發力，將手刺筆直送出。
噗呲！
細長的手刺從白鴞的眼眶刺入，貫穿了他整個頭蓋骨，從後腦刺出，一代大惡，身死道消。
“啊啊啊！！！”
成功殺掉仇人的高英才鬆開武器，跪倒在地，仰天長嘯，伏地哭嚎，淚水浸濕了他腳下的土地，卻久久不肯起身。
“可憐的孩子”
唐家仁收起了一貫笑眯眯的表情，看著情緒徹底失控高英才，有些憐憫，也有些期待。
這麽些年來，白鴞像是一道枷鎖，死死扣在高英才的身上，讓這個資質優秀的後輩終日活在陰影之中，不得寸進。
如今撥雲見日，大仇得報，心中塊壘盡去的高英才能綻放出怎樣的光彩呢？他很期待。
“唐前輩，你有沒有發現，這個白鴞的行為很怪異啊？”
水千幻走到唐家仁身邊輕聲說道。
“不錯，”唐家仁回想著剛才白鴞不做防禦，幾乎可以算是自殺的舉動，“他來這裏的目的難道就是送死？”
“白鴞在我們即將審問比壑山忍頭的時候冒出來殺了他，成事之後卻不逃離，反而是自殺一樣死在了這裏，難道是怕被生擒，泄露出什麽信息來？”
水千幻沉吟一下，說道。
“他背後肯定還有人指使，而且他個人能讓他不惜生命也要為之守秘。唐門可曾調查過這白鴞的生平？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線索？”
唐家仁思索了一下沒什麽頭緒，轉身吩咐唐明夷道：
“明夷，你看看這周圍還有沒有什麽在？”
唐明夷點點頭，一聲呼哨招來了那隻山鷹，以營地為中心，盤旋偵查。
半晌之後，她睜開眼睛，搖了搖頭。
“這白鴞是不是全性的人？”
水千幻突然問了一句。
“全性麽”
唐家仁沉吟了一下，“還真有可能，全性這個組織，本身也沒什麽規矩，隻要自己聲稱是全性，那就是全性，所以一般惡人都會這麽給自己找這麽個靠山。”
“那您知道最近全性出了個掌門的事情嗎？”
“知道，聽說是個叫無根生的年輕人，了不起啊！”
從唐家仁的語氣中，水千幻沒有聽出對無根生本人的任何負麵情緒，也就是說無根生本人應該是沒有什麽劣跡可查的，也恐怕也是他以後能結交眾多名門弟子的關鍵吧。
“這次白鴞迷惑行為的幕後主使，跟有可能就是無根生！”
水千幻心裏暗想。
而且對方恐怕已經掌握了比壑山忍頭的真正目的，而且不想被他們知道。
到底是什麽樣的消息，大陰陽師知道，卻隻告訴了比壑山忍頭，而無根生竟然也能知道，他的消息渠道是哪來的？
難道跟東瀛有勾結？
不至於吧，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更深層的聯係？
想想無根生後來幹的那些事情，集結各門派精英弟子結為兄弟，然後通過不知名的途徑領悟出了名震天下的“八奇技”。
這個秘密會不會跟無根生的最終目的有關？
而且他派白鴞來送死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是為了淨化全性？
想不通啊，無根生此人，真是渾身的謎團，神秘到了極致。
暫時放下了關於無根生的千頭萬緒，水千幻衝著唐家仁問道：
“唐前輩，你們是直接回去還是？”
聽到這個話題，一直在旁邊沉默的獠牙瞬間來了精神。
他目光灼灼地掃視了一圈眼前的唐門九傑，然後眼巴巴地看向唐家仁，表情充滿期待。
“嗬嗬，”唐家仁被獠牙的表情逗笑了，“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他們嘛可以自由接受雇傭。”
獠牙的臉色先苦後甜，聽到可以自由雇傭唐門的其他人，他興奮地都快跳起來了。
這時候水千幻打擊道：
“你有錢嗎就想雇傭？”
“經費可以申請。”
跟水千幻呆久了，獠牙也逐漸學會了反擊。
“來來來，那咱們先談談我的雇傭費”
水千幻說著就起身要拉獠牙去樹林裏談談。
一番玩笑之後，隻有許新和董昌抱著出去玩的心態接受了獠牙的雇傭。
本來唐明夷也有些意動，但被唐家仁製止了，唐明夷對於殺人有種病態的喜愛，如果沒人製止的話會出大問題，唐家仁並不放心她出去。
出來一趟，又收獲了兩個高手，獠牙表示美滋滋。
一開始見到獠牙的時候，他整個人像是一柄軍刺，冷漠、生硬、鋒利，可是相處久了，水千幻發現那些高冷的表現都是這貨的偽裝，他本質上其實是個有些悶騷的人，而且也越來越不加掩飾。
“接下來去哪啊？”天色已晚，水千幻打著哈欠問道。
“嗯回潛艇裏睡覺如何？”獠牙提議。
“潛艇？！”
許新驚呼出聲，語氣有些興奮。
“走走走，長這麽大還真沒進過潛艇呢！”
水千幻有些無語地看著咋咋呼呼的許新，實在不明白這個看起來腦子缺根弦的人是怎麽被無根生看上的，難道是為了活躍氣氛？
“我不是問今晚我們去哪，我是說接下來一段時間。”
目光看向獠牙，水千幻繼續說道。
“東瀛入侵的那些分隊，應該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吧？”
“嗯，”獠牙點點頭，“各門派都出力不少，基本上都解決了。”
“那什麽時候反攻，定下來了嗎？”
水千幻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光防禦可不是他的作風，敢把爪子伸過來，就要做好頭都被打飛的準備。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嗬嗬，你怎麽比我還急啊！”
獠牙感慨了一聲，說出了自己知道消息。
“軍部那邊已經在做計劃了，不過主動出擊跟防守反擊的難度可不一樣，異地作戰，風險會很大。參與人員宜精不宜多，我們也不是為了攻城略地，按照上麵的意思，最多也就是殺幾個高層震懾一下而已。而且”
獠牙特意看了水千幻一眼，調侃道，
“以你的能力，恐怕更適合在岸邊做接應，而不是潛入暗殺，動靜太大了。”
“瞧不起誰呢？！”
水千幻不服，認真訴說著自己對於暗殺的理解。
“動靜大不大有什麽關係？隻要把看見我的人都殺光不就行了！”
說著，他將目光轉向許新和董昌，問道：
“你們說，今晚咱們的暗殺行動完美不完美？”
“這”
董昌還有些遲疑，許新心直口快，直接就說了。
“當然完美了，殺光敵人，自己沒有減員，還有比這更完美的暗殺嗎？”
“看！”
水千幻得意洋洋地對獠牙說道：
“唐門可是傳承悠久的殺手組織，連他們的精英弟子都認同我的理念，你這個不懂暗殺的外行就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獠牙：“”
我是外行？你怕是不知道我曾經執行過多少次偽裝潛入，暗殺過多少重要人物，我的任務履曆堆起來比你人都高！
可惜，他執行的任務那都是保密的，不能隨便說出去，以至於麵對水千幻歪門邪道的理論，他嘴唇開合，竟然無法辯駁。
僵硬了半晌，他悻悻道：
“照你這麽說，那我們直接給它把島炸沉了，不是最省事兒？”
水千幻沒有接口，獠牙的話讓他心裏有了點別的想法。
炸沉自然是不行的，那麽大的島，當年“小男孩”都沒能炸沉，你怎麽炸？
難道是經過精密計算，以小當量的炸彈引發大陸板塊之間的地震帶運動，然後產生連鎖反應？
嗬嗬，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說實話，就算是“小男孩”，除了那經久不散的持續輻射之外，爆炸瞬間造成的直接傷害也未必能超過一場大海嘯。
而說到海嘯麽，這就進入了水千幻的專業領域，沒錯，說的就是“潛龍”！
當然了，以水千幻的能力還無法生造出潛龍來，不過也不用急，過不了多久，“八奇技”就要出世了，以“神機百煉”的神妙，相信造出潛龍應該不是問題，甚至說不定還能縮小一下外形，要是能做成便攜式就再好不過了。
到時候，懷揣“便攜式海嘯生成器——潛龍”的水千幻，那就是移動的天災啊！
收起了對未來的暢想，思維回歸現實，馬本在師叔應該是被無根生拐走了，這一點九成八可以確定。
也不知道無根生選擇人手的標準是什麽，水千幻自忖也算是玄武派的精英弟子之一，輪地位並不遜於此時天師府的張懷義，上清宗的鄭子布等人，更別說唐門的許新這樣連門內前十都混不上的人了。
無根生會不會主動過來聯係他？
到時候他是半推半就還是一拍即合？
什麽？拒絕？
那不存在，拒絕是不可能拒絕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八奇技”它不香嘛？
過後會被追殺？
嗨，沒實力的才會被追殺，當玄武派是吃幹飯嗎，到時候聯合上幾個都不願意處理自家弟子的門派，比如天師府啊、武當派、唐門啊等等，一起護住幾個人還不是小意思。
大不了就承認是被全性的人迷惑了嘛，殺幾個全性自證清白，多簡單的事兒！
要是還有人不依不饒，那就打！
硬碰硬看看誰怕誰！
真正覬覦那些絕技的都是自家傳承不夠好的人，身負頂尖傳承的人都應該有種舍我其誰的自信才是。
除非他真的接受過“八奇技”的毒打。
咳咳，總的來說“八奇技”這東西真正的威力隻有極少數人見識過，大部分人都是隻聞其名，不知其詳，根本不知道厲害在哪！
盲目跟風罷了。
平安京，天守閣。
一位狩衣高帽銀發男子盤坐在榻上，輕輕搖著折扇，前方有伶人裙帶飄飄，伴著絲竹起舞，婀娜多姿，儀態萬方。
忽然門外有聲音傳來。
“晴明大人，比壑山忍頭的魂燈熄滅了。”
搖著折扇的手微不可查地頓了頓，一道淡淡的聲音傳出。
“知道了，下去吧。”
晴明大人的臉上閃過了些許失望，他轉頭望著西方的夜空，怔怔出神。
先祖留下的預言已經印證，一切的源頭就埋藏在對岸，可惜，那裏卻不是我們能夠肆意而行的地方。
這次用比壑山作為試探，雖然本就沒對他們抱有什麽期待，但真正一無所獲的時候還是難免會有些失望，我的修行還不夠啊！
或許該去找個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