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打你都是輕的
衛萋知道這些日子皇後也挺失意的，應該是最不願意後宮起風波的，沒有想到皇後會這麽說。
衛萋輕歎了口氣道：“華妹妹她就那個脾氣，這些年，我也是習慣了。”
林初南暗自歎氣，這個衛萋，位份一直在華馥君之上，還有大皇子傍身，如今大皇子都封了文王了，她在華馥君跟前還是硬不起來。
林初南說，“你的脾氣好歸好，但宮裏畢竟是一個講規矩的地方，她此如鬧騰，於皇上也不宜。華容華現在在哪兒？”
公孫美人正要答，衛萋拉住了公孫美人，聲音低了一些，著急道：“皇後娘娘，不要為了妾身而動幹戈了，您現在懷有身孕，若是動了胎氣妾身就萬死莫贖了。”
林初南淡笑，“我沒什麽可氣的，按規矩辦事而已。”
“可是，娘娘華容華現在榮寵正盛啊，妾身真的不願意連累娘娘。”
“本宮是皇後，教導妃嬪是份內之事，何來連累？”說罷，林初南不給衛萋再勸的機會，派了孟悅慈前去拾翠殿宣華馥君。
拾翠殿內。
華馥君剛剛起來，昨夜沒有休息好，精神懨懨的，正坐在梳妝台前半眯著眼睛，任由宮女在她的頭上捯飭著。
旁邊月缺抱著清漪公主百般哄著，可公主仍然哭鬧不止。
華馥君本就頭痛，清漪的哭聲攪的她心裏極其煩躁，隨手從桌子上拿了個篦子扔了過去，斥道：“沒用的東西！連個孩子都哄不好！養著你們有什麽用？”
這動靜，把梳頭的宮女都嚇了一跳。
月缺是容華身邊的大宮女，也挨罵了，梳頭宮女伺候的更加小心翼翼，生怕遭殃。
月缺有點委屈，卻不敢跟主子頂嘴，隻有努力地哄著清漪，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些日子容華受寵，拾翠殿的恩典也多，大家本該高興才對。可是容華的脾氣暴躁了很多，動不動就對下人打罵。不但容華，連清漪公主也不如以前好帶了，極不聽話，動不動就哭鬧。
“公主乖啊，不要哭了，你看這些都是你愛吃的點心，還有你愛玩的小鼓，你快看看啊……”
孟清漪瞅了瞅擺滿桌子的物件，哭聲頓了一下。月缺以為公主不哭了，誰知公主嘴巴一撇，又“哇”地大哭起來。
這時外頭的小太監來通稟道：“容華，椒房殿的悅慈郡主來了！”
華馥君一雙細眉擰著，不耐煩道：“她來幹什麽？”
小太監說：“郡主隻說是奉皇後娘娘懿旨而來，並未說是什麽事。”
華馥君冷哼一聲：“見我一直被皇上寵幸，皇後這是沉不住氣了。本宮一會兒還要去給皇上親手做膳食，沒功夫見她！”
小太監“喏”了一聲，遲疑著要退出去。
月缺抱著清漪公主湊上前，一邊晃著安撫公主一邊勸道：“容華，這可使不得。您如今恩寵正盛，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都盯著您呢。奴婢早上聽說後宮的主子們都去椒房殿給皇後娘娘請安了。一定是有人在皇後娘娘跟前說了什麽，娘娘這才派悅慈郡主過來的。依奴婢之見，您得好好招待悅慈郡主，不要給人以口實。”
在清漪公主的哭聲中說完這些話著實不易，月缺汗都出來了。
可是華馥君並沒有放在心上，揮手道：“先把公主帶下去！”而後對那個還沒走的小太監說：“本宮起的晚了，還未用膳，告訴郡主，讓她等等吧。”
小太監領命去了。
月缺聽見這話很是無奈，把公主交給身邊一個宮女，讓那宮女抱著公主去禦花園裏逛逛。
然後又匆匆走到華馥君跟前說：“容華，這麽晾著郡主不太好吧。”
耳邊清淨了，華馥君沉了口氣道：“什麽郡主，不過一個罪臣之女，沾了與皇上同宗的光而已。皇後看中她，本宮可不買她的賬。”
說著華馥君從妝奩裏挑了一支累絲金鳳嵌紅珊瑚的步搖遞給梳頭宮女：“用這個。”
月缺垂死掙紮般再次提醒：“可她是皇後娘娘派來的呀。”
華馥君臉色一沉：“月缺你現在怎麽這麽囉嗦？先想辦法把公主哄好了要緊！好了，這裏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吧！”
主仆多年，月缺是真心為華馥君著想，卻沒有想到主子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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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缺離去。
華馥君的妝麵也理好了，她拿起銅鏡望著鏡子中自己如芙蓉一般的臉龐，心裏麵暗自歎了口氣。
下人擺好了膳食——櫻桃肉山藥、熏肘花小肚，豬肉炒黃菜，酒釀清蒸鴨子，金桔薑絲蜜，珍珠翡翠圓，冰糖燕窩粥，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葷素搭配，有菜有湯，八道菜擺了滿滿一桌子。
華馥君坐了下來。因把月缺攆了出去，近身伺候的宮女有點眼生，她問：“你叫什麽名字？”
宮女忙福了福答，“奴婢雪花。”
華馥君嗤笑一聲，“雪花，你這名字倒是簡單。為本宮布菜吧。”
雪花點點頭，拿起銀製的筷子開始為華馥君布菜。
拾翠殿外孟悅慈左等右等，有點著急了，拉住方才為她通稟的小太監問：“你家容華到底何時出來？”椒房殿還有一屋子的人等著她。
小太監對皇後宮裏的人還是很忌憚的，如實道：“郡主，這個奴才真說不好，方才奴才進去通報時，正逢上容華心情不好，連公主和月缺姐姐都被打發出去了。容華最近睡的不好，這才起來沒多大會兒，恐怕且得等會兒呢。您要是累了，奴才給您搬把椅子去？”
孟悅慈可不敢在皇上的容華的宮殿裏坐著等人，她蹙著眉道：“不必了。麻煩你再幫我去通稟一下，告訴容華我怕皇後娘娘久等先回去瞧瞧，若她好了，趕緊過去才是，不要讓皇後娘娘懷著身孕等太久了。”
小太監點了點頭，“好，奴才就再去通稟一回吧。”
孟悅慈轉身離開了拾翠殿。
椒房殿內皇後與眾妃嬪左等右等，茶都續了三次了，也不見華氏的影子。
“悅慈回來了。”玉兒站在正中的位置，看到了院子裏的人影。
殿內一陣騷動，大家夥都轉過身往外瞧，隻看到孟悅慈一人，哪裏有華馥君的影子。
悅慈進了殿，將含元殿的情況如實稟報了。
公孫美人冷哼一聲，“華姐姐得寵之後，越發的不把人放在眼裏了，連椒房殿的人都拒之門外。”
莫良人附和，“是啊，咱們身份低賤被他欺負就算了，皇後娘娘乃正宮之主，她這麽做實在是太過分了。”
穆佩妍忍不住開腔道：“或許華姐姐真的是有事呢。郡主也說了，她忙完了就會過來的，咱們就等等吧。”
公孫美人生氣了，方才她跟莫良人說華馥君的不是這個穆佩妍就幫腔，這個時候了還幫腔！她眼裏到底還沒有坐在上頭的皇後娘娘？
公孫美人當取冷臉甩過去一句話，“穆美人怎麽這麽向著華容華？莫不是華容華給了你什麽好處了？”
莫良人接腔道：“有些人啊，就是誰得寵幫著誰，骨子裏就賤。”
這些有些難聽了，林初南撫了撫自己的腹部，記得孟軒鶴對她說過，胎兒在肚子裏麵也是能夠聽見外頭的說話的。她可不願意自己的孩子還未出世就聽這些話。
她淡淡道：“好了別吵了，反正也等了這麽久了，不差這一會兒。六月，再上些水果來給各位主子。大家吃著東西，聊點高興的事兒，別動不動就拌嘴。”
莫良人不服氣噘嘴道：“皇後娘娘，妾身是在替您說話呢。”
林初南朝莫良人笑了笑，“我知道。”
順帶掃了穆佩妍一眼，她瑟瑟縮縮的樣子，比當初在張新柔身邊的時候更顯得唯諾了。
隻怕，這都是裝出來的樣子。
眼看，外頭的日頭都快到頭頂了，大夥兒終於聽見外頭的太監通傳道：“華容華到——”
聽到這一聲，本還在吃著聊著的妃嬪們瞬間安靜了下來，不自覺地往外看去，內心已經。
華馥君一襲石榴紅的絲裙穿在身上，領口開的很低，露出豐滿的胸部，麵似芙蓉，眉若細柳，一雙眼睛微微上挑著，十分的勾人心弦，滿頭的珠翠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著，步態緩慢，好不氣派。
妃嬪們心裏頭都酸酸的，這些都是皇上這些天賞她的。那石榴紅的裙子很是漂亮，聽說是烏桓國進貢的。皇後娘娘都沒得到，皇上就給了華馥君。
林初南這些日子懷孕，倒是頭一回正式的看見華馥君，見她早不是昔日的打扮，如同換了一個般，心內冷哼了一聲。
近前，華馥君低頭欠身，行了一禮，“妾身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
林初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起來吧，給華容華看座。”
華馥君坐在了與衛萋對著的位子上，瞥了衛萋一眼，毫不掩飾對衛萋的不屑，輕撫著手上的紅寶石戒指，慢悠悠地說，“最近忙著伺候皇上，也沒來皇後娘娘宮裏請安，娘娘不會怪妾身吧？”
這話一出，幾乎激了眾怒。
這不是在炫耀後宮之中她獨得恩寵嗎？
公孫美人與莫良人都攥緊了手，暗罵著賤人。
林初南搖了搖頭，“怎麽會？本宮懷著孕，正愁不能好好伺候皇上，你倒是幫了我的忙了。”
華馥君咯咯笑了兩聲，“還是皇後娘娘大度呀。”說罷，媚眼掃了一周，問道：“今兒姐妹們來的怎麽這般整齊？還特地派人把我叫了過來，是不是有什麽喜事兒啊？”
眾人心內：賤人賤人！比當初的張婕妤還會裝模作樣！
林初南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神色，“知道你忙，沒事，也不敢把你巴巴的請過來。對了，華妹妹，你進了椒房殿隻給本宮見了禮，這大殿之上可不止本宮一人比你位份高啊。”
華馥君裝著懵懂的樣子，“是嗎？”眼睛掃過衛萋，“不過啊，娘娘有所不知，妾身最近身子受累，正在吃藥調養，皇上說，一些不必要的人，妾身不必放在眼裏。”
衛萋的臉色變得十分尷尬難看，一忍再忍，沒想到華馥君在皇後娘娘麵前也不給她半分麵子。衛萋奇怪了，華馥君怎麽變得這樣？以前雖然她仗著張新柔的勢也時常欺人，言語又刁鑽，可到底是講道理守規矩的。難道這女人，一受了寵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麽？
衛萋的手拳了拳，臉上強擠笑容說，“華妹妹，你私下欺辱於我就罷了，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如此無禮，是不是在你的眼裏，連皇後娘娘都可不在乎了？”
衛萋終於反擊了，公孫美人心內有點小激動，今天總算沒白來，一定要把華氏給打倒！
華馥君懶懶抬眼，“你們無非就是看我受寵眼紅，有本事的讓皇上也專寵於你們啊，背後裏嚼舌根有什麽本事？”
衛萋氣的呼吸都重了，“我，我哪裏背後嚼舌根了，我在皇後娘娘麵前還替你說話了呢。再說了，難道你沒有打月心嗎？但月心，公孫美人身邊的月娥不也挨了你的打，打的還是臉！”
華馥君騰地站了起來，朝林初南福了一下，冷冷道：“我知道了，你們今天來就是想合夥對負我的！我就是打了月心與月娥怎麽了？我是主子，她們是奴才，主子打奴才就是天經地義的，有什麽錯？”
公孫美人也氣不過了，開始替月娥說話，“月娥又沒有做錯什麽事，你憑什麽打她？”
華馥君銀牙一咬，上前給了公孫美人一個巴掌。
大家沒有想到當著皇後的麵華氏還變本加厲了，不打宮女，升級打妃嬪了！
公孫美人捂著臉，瞪大眼睛，“華馥君！你太過分了！”
華馥君用手帕拭著手，表示著對公孫美人的蔑視，“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美人，竟然敢公然頂撞於我，打你都是輕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偷偷罵我咒我的事情，我給你麵子沒找你麻煩，隻是打了你的宮女，就是要讓你收斂一點兒，你不但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跑到皇後娘娘跟前詆毀我，今天我就是打死你，皇上也不會把我怎麽樣！”
公孫美人跪下道：“娘娘您聽見了吧，她承認了，她打月娥就是針對妾身，如何又動手打妾身，妾身就是再卑賤也是皇上的女人，就是犯了錯，自有皇後娘娘教導，怎麽也不到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