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吃了你,骨頭都不剩
聽翡翠這麽說,林初南真的是不明白了,年紀夠了出宮與家人團聚是每一個宮女的願望,為了這個很多宮女不惜在名單出來前賄賂掌事的太監與姑姑,而她也知道,翡翠在宮外是有家人的,並非無依無靠的孤女。
“奴婢出身卑賤,家中沒錢給大哥娶媳婦,父母才想到讓奴婢入宮。這些年來,奴婢在宮裏得的月例全都托人送出宮外,接濟家中。大哥已經娶妻生子,一家人的生活也不似以前那麽苦。可是,還有二弟三弟,尤其是三弟,他喜歡讀書,鄉裏的先生時常誇他,說他前途無量。為了給二弟娶親,為了供三弟讀書,父親作主又給奴婢定下了一門親事,那戶人家給了我們家一千兩的聘金,一千兩啊昭儀”
林初南蹙了眉,聽到這兒,她隱約猜到了什麽,說道:“對方給這麽多聘金,身上是有隱疾還是”
翡翠悲從中來,眼淚不住落下,搖頭道:“奴婢是嫁給那人作妾的,他是個年愈六十的老頭子,是我們鄉裏有名的豪紳。奴婢入宮前就知道那人名聲極壞,妻妾成群,娶的多,弄死的也多奴婢不願意嫁給那樣的人,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奴婢在深宮之中無能力為,奴婢不願意出宮,隻想努力攢錢,替家人把那一千兩聘金還上,哪怕老死宮中,也不想去伺候一個變態的糟老頭子。可是一聽到昭儀您要把奴婢送出宮去,奴婢的心就徹底涼了”
聽翡翠說出緣由,林初南沉默了半晌,看了看秦平,秦平也是一臉的惋惜。
林初南的確沒有搞清楚翡翠的狀況,就作了那樣的決定,可,她也沒有立即就把翡翠送出去啊。
“你太傻了,你不願意出宮可以跟本宮說,本宮並非不通情理之人,也不會逼迫下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翡翠哭的更狠了,“奴婢也是一時沒想開,當時隻覺得憤怒絕望,奴婢以為昭儀仍然介意奴婢以前參與過梅心與張婕妤之間的事情,惹了昭儀嫌棄,以為昭儀是故意這麽安排的,才才做下了這樣的錯事。”
秦平見林初南臉色不好,斥道:“翡翠,路都是人自己選出來的,昭儀這裏的門是為你開著的,什麽樣的條件你都可以來談,是你自己放棄了機會,選錯了路,莫要將事情怪罪到昭儀身上來!”
翡翠哭著說:“昭儀,奴婢現在很後悔,一念之差,奴婢的清白、聲譽、甚至性命都沒有了,您大慈大悲,救救奴婢吧!”
林初南想起翡翠與高時在含元殿裏衣不蔽體被眾人圍觀的情形,皺了皺眉。
她的好心不會濫用。
她凜了聲道:“事已至此,後悔莫及。你覺得本宮對你殘忍,你可曾想過,如果本宮沒有反擊出逃,本宮現在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翡翠止了哭聲,不敢想象。
林初南歎了口氣,“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看在你曾有意投靠本宮的份上,本宮可以讓你死的體麵一點兒,白綾還是毒酒,你隨便選。本宮還答應你,幫你家人把那一千兩聘金還上,這下你死了之後也不用再為他們擔心了。”
翡翠沉默了一會兒,知道多說無宜了,這個結果也是她所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她朝林初南磕頭,“奴婢謝昭儀恩典。奴婢還請昭儀開恩,莫要將奴婢在宮中所做之事,告訴家裏人”
“本宮自有分寸。”
入夜,秦平突然進來稟報道:“昭儀,翡翠已經服下毒藥,死了。”
林初南點了點頭,擺了擺手。
秦平退了出去。
入定之後,孟軒鶴過來了,見暖閣之中隻有林初南一個人,連六月都不在,安安靜靜的,氣氛似乎不太尋常。
孟軒鶴步子遲疑著,見林初南坐在燈下出神,他咳嗽了一聲,見她回過神來,看著他說了一句“你來了”,才繼續朝她走去。
他在她身旁坐下,見她擺弄著筐裏的絡子,隻是,明顯失神,弄的亂七八糟,此時回過神,又開始拆。
孟軒鶴看著她拆完。感覺到她今日不高興,甚至有些傷心,他握了她的手,將絡子扯過扔回筐裏,“我來了,你都不看一眼,難道這絡子比我還好看?”
林初南眉頭微微一挑,“沒有。”
“那你這是怎麽了?”孟軒鶴不安地問。
“後悔。”說了兩個簡單的字,林初南瞅了孟軒鶴一眼,起身繞過暖閣內的隔斷簾,坐到了床邊。
後悔。
這兩個字可把孟軒鶴給弄暈了,難道她是後悔遇上他?還是後悔了別的事情?
孟軒鶴追到床邊,站在床前,俯視著她,心裏有點氣悶,自從兩個人在一起,她還沒有像這樣把話說的模棱兩可的。
“你要是後悔跟我在一起,現在還來得及。”孟軒鶴索性激一激她。
林初南聽見這話,清眸睜起,瞅著他,嗔了他一眼。
原來不是。
他唇角浮過一抹笑意,“那就老老實實的招來,別讓我跟著受折磨。”
林初南嘴唇微翹,不自然地動了動肩膀,仰著小臉,含糊地說了一句,“你抱抱我啊。”
聽到這話,孟軒鶴隻感覺心中的那片湖如被一顆小石子擊中,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他當即坐到她身邊,將她攬入了懷裏。
林初南順勢往他胸口蹭了蹭,反手也抱緊了他。
此刻,覺得他的懷抱很溫暖,也堅實也令她安心。
她的頭在他胸口蹭了蹭。
孟軒鶴柔聲問:“南兒,出什麽事了?”
林初南搖搖頭,“其實也沒有什麽,含元殿的翡翠飲鳩而死了”
孟軒鶴聽林初南把翡翠的事情說了之後,歎了一聲,“她也是個命苦的,但她不能把這事兒怪你的身上啊,是她自己腦子糊塗,說到底,她敢算計你,已是罪不可赦!朕恨不得將她也千刀萬剮了呢!”
林初南隻是靜靜地靠著他,沒有說話。
她是有一點點自責,如果她能將翡翠的背景摸清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可這幾天的事情也都趕到了一起,前朝,後宮,上官府,孟郊,她處處都得想著,難免疏漏。
以後做事,還得思慮周全著點兒。
她久久不語,孟軒鶴以為她已經沒事了,在她頭發上吻了一下,“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不要再想。隻要你記住曾答應過我的,以後休要再以身犯險。”
她點了點頭,她才不敢呢。
說實話,看見翡翠與高時的樣子時,她心裏也很害怕。
害怕自己如果著了道也是這樣。
以前,她倒是不怕死,卻害怕死的不體麵,被人羞辱,被人唾棄。
如今,連死也害怕了。
就因為有了眼前這個男人。
她抬起頭,看著他,他有些憔悴了,下巴上都泛起了淡淡的胡渣。
自從他能夠獨自理政之後,就不舍得再讓他勞累,這些天的事情又多,想必他累壞了。
但憔悴也無法掩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貴優雅的氣質,以及那張英俊好看的臉龐。
他越來越穩重,越來越像一個皇帝了。
不過,想到以前他天天想法高計占她的便宜的情形,這幾天他倒是老實了很多,堪比柳下惠了。
這人也是奇怪,不正經的時候衣冠禽、獸的樣子,正經起來也極是衣冠楚楚。
“怎麽一直看著我?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孟軒鶴被她直直盯的,有點不自在,心也跳的厲害,但不敢再像從前一般胡來,況且,她今晚被翡翠的事情影響,估計更沒興致跟他鬧。
林初南移開目光,從他懷裏起開,“你沐浴過了麽?”
孟軒鶴點頭,“換好衣服過來的。”
怪不得,她聞著他身上一股子泡過香湯之後殘留的香味。
林初南兩隻手攏在一起,磕著指甲,“要安置麽?”
孟軒鶴知道,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肯定累了,便道:“好,安置吧。”
床被六月早已鋪好,孟軒鶴伸手替她解衣服。
她的臉一時有些發紅,隻是夜裏光線不是很好,看不出來。
脫完,孟軒鶴掀開被子將她放到了床上,替她掖好被子,自己才開始一件一件的脫衣服。
當兩人都躺進被窩裏,林初南心裏的失落感比以前更強了。
孟軒鶴何時變得這麽正經了?
過了半晌,仍然不見他有所動作。
林初南翻了一個身,改側躺,麵對著他的方向。果然,他也翻身了,氣人的是,他不是麵對著她,而是朝裏躺了!
林初南嘴唇嘟著,氣呼呼地瞪著他的後腦勺,眼睛裏寫滿了對他的不滿。
“孟軒鶴。”
“我睡了南兒。”
“睡了你還會說話。”
“馬上就睡了。”
“你轉過身來。”
孟軒鶴一躺到床上就在控製自己,讓他轉過身看著她,豈不是火上燒油。
聽她的聲音似乎很不滿意,他隻好用強大的意誌力轉了過來。
見林初南嘟著一張嘴,卸了妝,她的嘴唇本就是粉粉嫩嫩的,這會兒嘟起來,既是生氣,更像是等待他來采摘。
孟軒鶴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她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其中的意味他清楚。
她真的想
雖然隻是短短數日,他已經覺得有好多久沒跟她互動過了。
不管了,誰讓她勾引他。
孟軒鶴捧住林初南的臉,霸道地親了上去。
當好好地品嚐了一番她的味道之後,他準備在控製不住自己前放開她,蒙頭睡覺,林初南的小手卻從被子裏伸出來鑽進了他的被子裏,身子也移了過來,臉蛋貼在他的胸前,“孟軒鶴,我要跟你一起睡。”
孟軒鶴將自己的被子往她那邊拉了拉,將她露在外頭的後背嚴實地蓋住,“好。”
他將她摟入懷裏,下巴抵著她的腦袋,閉上了眼睛。
被窩裏,林初南一腳踹在他腿上。
孟軒鶴吃痛低叫了一聲,“南兒,你又怎麽了?”
林初南快要氣哭了。
以前要是這樣的情形,他早就對她百般哄誘,上下其手。
他一定是故意的!
或者,他不再喜歡她了。
出宮看到過外麵的花花世界,他就變心了。
自古以來男子薄幸者多。
還問她怎麽了,簡直不要太氣人。
她是一個女子,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難道他還不明白她要怎麽嗎?
難道他要她像他那個世界的女子一樣那麽
林初南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孟軒鶴此時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得說,“南兒,是你自己要鑽我的被窩的。”
“啊,你太壞了,你還故意說出來。”林初南氣的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南兒——”他抱緊了她,“你別亂動。”
林初南才不聽他的,一番掙紮鬧騰,“我就要亂動,你要是不喜歡,就別來溫室殿,又沒有人請你來。”
又蠻不講理了,孟軒鶴想到第一次在建章宮見到她的時候。
他無奈地笑了笑,“你要再亂動,我可不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麽,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終於說到這上麵了。
林初南覺得自己太難了。
覺得他一直忍著不逾矩很辛苦,下定決心要跟他在一起了,要真正成為他的皇後了,他好像並不明白的意思。
“你會對我做出什麽事來?”林初南故意問著。
孟軒鶴聲音低沉,抱著她的手臂也收緊了,“會吃了你,骨頭都不剩。”
林初南點了一下頭,清澈的眸子中瑩光閃爍,隱隱帶著期待。
孟軒鶴問:“南兒,我說這些你不生氣?”
林初南搖頭,鼓起勇氣說:“孟軒鶴,你現在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會生氣,也不會拒絕。”
“南兒,你說什麽?”孟軒鶴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才過了幾天,她就變化這麽大。
林初南蹙了眉,都說了這麽直白了還要怎樣,她一噘嘴,氣呼呼道:“我想把自己交給你,和你成為真正的夫妻,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王八蛋,說了這麽多他都不明白,絕對是故意的。
都說的不能再繼續說了,他還呆住了,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林初南感覺太丟人了,堂堂大齊的皇後,明明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皇帝,也決定要委身於他,心裏這道坎好不容易過去,他還這麽磨磨蹭蹭。她翻身要從他懷裏撤開,回自己的被窩裏去,孟軒鶴的胳膊一下子將她撈了回去,順勢將她壓在了枕頭上,對著她的嘴唇用力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