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催人淚下的奏折
聽見孟軒鶴的話,認真看奏折的林初南清眸閃爍,還不經意地吐了一下小舌頭。
孟軒鶴恰好看見了她這個小動作,她這是在誘惑他呀,不知道他對她正處在一種“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狀態麽。
孟軒鶴探著腦袋瞅她。
林初南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兩個人的肌膚隻有毫厘之距,她有點受不了,眼睛從奏折上移開,奇怪地看向他,“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孟軒鶴搖搖頭,“你剛才那小表情我看見了,怎麽,我的做法不對?”
“也沒有不對,隻是,身為皇帝長子的生母,要見皇帝一麵,還得寫道折子,傳出去,像個笑話。”
孟軒鶴定定地看著她,“你想讓我見她麽?我可是在電視劇上看過,後宮的女人見皇上,從來目的都不單純的。你說要是那個衛婕妤打扮的很漂亮,話也說的動人,我若是把持不住怎麽辦?”
林初南感覺自己的臉有點僵。
這些天他與她獨處時,他大多時候都像一個欲求不滿的色狼。
她的拒絕才使他仍然守著最後的底線。
要是其他女子反過去勾引他
林初南甩了甩頭,不願意想下麵的事情。
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奏折上,含糊地說了一句,“你想見就見,那是你的自由。”
孟軒鶴拉了她一隻手,一字一句問,“你想不想我見她?”
林初南受不了他的凝視,閉了閉眼睛,快速地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想。”
孟軒鶴笑了,她還是在意他的。
“你不想讓我見,我就不見,至於這件事情會不會成為一個笑話,我根本不會在乎。反正我也不認識她,我在這裏所關心的,也隻有你而已。”
林初南的心似被什麽東西軟軟地撞了一下,怦怦跳了幾下,不去看他,低聲道:“先做正事吧,天黑之前這些奏折批不批的完還不一定呢。”
孟軒鶴也不想逗她了,點了點頭,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將一張宣紙鋪開,“皇後打算先讓我學什麽字?”
林初南拿起毛筆,蘸了黑色的墨水,在紙上寫下兩行字,第一行是三個字,第二行,隻有四個字。
孟軒鶴辨認著,“我隻認得一個‘了’字。”
林初南指著說,“這是‘知道了’,這一個是‘是’字。”
孟軒鶴奇怪道:“皇帝批奏折,也用這麽口語化的字句?”
“忙起來的時候,誰還有功夫引經據點地去回複呀。況且,你以後就會知道,這些各地遞上來的折子,太多無關痛癢的了,批的都懶的批,回這幾個字,已經是恩典啦。”
孟軒鶴沒做過皇帝,無法體會,但她說了,他便照做,“好,我就練這幾個字。”
“一定要按我這種筆跡來練習。我先看著奏折,簡單的我就直接放一旁了,等你來批。”
孟軒鶴用手打了一個“ok”的手勢,拿起毛筆開始練習。
建章宮外,攜著大皇子的手站在門邊滿懷希望等待的衛萋,聽見滄海的回話之後,美眸睜大,不可置信地問:“皇上讓我把想說的話寫成一個折子遞上去?”
滄海打量著衛婕妤,看得出衛婕妤今日的裝扮是花了心思的,隻不過,衣服是藍白兩色係,頭飾也是藍寶石的多,乍一看,跟個行走的青花瓷瓶差不多。
滄海歎息道:“婕妤,皇上就是這麽說的,您還是回去吧,皇上正在處理朝政,沒時間見您。”
衛萋已經委屈地快哭了,以前皇上不寵她也就罷了,可隻要是見了麵,對她總是和和氣氣的,有時候還會關心她一下。
怎麽現在,連見個麵也不能?
想跟他說話,還得寫成折子遞上去!
這是哪家的道理嘛!
她是他的女人,又不是他的臣工。
月心在一旁,見自家主子出了這麽大一個閉門羹,覺得張婕妤是故意的。國喪之中,皇上心情本就不好,張婕妤又做了那麽些惹皇上生氣的事情,她攛掇著主子來,就是為了讓主子也被皇上厭惡。
月心不甘心,湊上前道:“滄海公公,您發發善心,替我家婕妤在皇上麵前說句好話吧。不算功德殿上那一次,我家婕妤都快三個月沒跟皇上見著麵了。”
滄海知道,宮裏麵不得寵的妃嬪可憐,衛婕妤這種笨笨的不會害人的更加可憐。
但皇上的話,他也不敢逆著,況且,皇上跟王昭儀在一起呢。
滄海好聲勸道:“婕妤,您還是回去吧,寫道折子遞上來,說不定皇上看了折子就會見您了呢。”
衛萋透過半開的宮門,朝建章宮內望去,宮殿很深很長,她根本看不見盡頭。
她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我這就回去寫折子,煩請公公告訴皇上,大皇子也想爹爹了。”
滄海點頭,“有機會了,奴才會說的。”
衛萋帶著孟溪東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建章宮。
回到紫蘭殿,衛萋也顧不上照看大皇子了,讓月心準備了筆墨紙硯,擺開了架式要寫一道催人淚下的奏折給皇上。
可是,她出身本就不高,又是庶女,在閨中大多時候都在做女紅,書沒讀過幾本,下筆之時,腦袋就是想不出什麽好的詞藻。
直到天黑,月心端了茶,想勸主子歇一歇的時候,才看見,一方宣紙之上,僅寫了一個“紫蘭殿婕妤萋謹奏”。
月心有點急了,“婕妤,您怎麽都沒寫呢?”
月心不說還好,一說,衛萋心裏的委屈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般襲卷而來。
給皇上說話要遞折子的後妃,恐怕古往今來也隻有她衛萋一人了。
她將筆往筆架上一放,趴在桌子上哭了,邊哭邊說:“我不知道寫什麽,我學問不大,寫出來的東西,恐怕更入不了皇上的眼。都怪我,連東兒也沒見著皇上。要是東兒有一個有本事的娘親,一定也會被皇上喜愛的”
月心也是無奈,隻有好言安慰。
過了一會兒,衛萋不哭了,擦擦眼淚,沉了口氣,似乎又有了力量,她說,“你去照顧東兒吧,我必須要寫!就算是再難,我也要把這道折子寫了遞上去!否則,以後我還怎麽見皇上呀。”
衛婕妤呆在紫蘭殿絞盡腦汁寫奏折的事情很快就在後宮傳開了。
衛婕妤在大家的印象中是跟王氏差不多的純厚之人,她唯一比王氏強的是,她不把自己悶在宮裏,她會站隊,她看出張婕妤不好惹,早早地向張婕妤示好。因為這個,在後宮裏,沒人捧她,卻也沒人踩她。
這下,奏折之事,成功地讓她在後宮諸妃心目中的形象降了一截。
她們大多數都在笑話她,這是笨到何種程度的人,才會連皇上的麵都見不著,還被要求寫奏折呢?
當然,也有那些下等位份,從未得見天顏的良人、長史、順常們覺得衛萋很可悲,就像這輩子無望得見天顏的她們,還整日在自己小小的院子裏望著建章宮的方向,幻想著有一天能夠被皇上垂幸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