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笞刑
聽王氏這麽說,孟軒鶴便道:“既然林氏已經死了,也不必再忌諱,你總不能沒有名字,整天王氏王氏的喊著別扭。這個‘南’字極好,你繼續用吧。”
林初南隻點了點頭,沒有哼聲。
心裏麵有一點亂。
雖然,真正的王婕妤已不知去向,是她占據了人家的身體,人家的身份,但看著皇帝哥哥對王婕妤愈發寬仁,她的心裏竟然不爭氣地有種酸溜溜的味道。
但,這不是她想要的麽?
她的目的不就是讓皇帝哥哥漸漸的注意起王婕妤,而立王婕妤為後麽?
也不知道酸個什麽勁。
她自責地嘟呶了一下嘴唇。
每天在心裏囑咐自己百十遍,做了這麽久的王婕妤,可千萬不能因為這一點小情緒而破了功。
誰知,她才暗自穩定住情緒,就聽見皇帝哥哥沉吟著念叨起,“南王南南兒對,以後朕就叫你南兒”
林初南的瞳孔微微一縮。
“南兒”這個稱呼是熟悉的,但他的叫法與語氣,乃至發音都是陌生的。
孟軒鶴見王氏看著自己,不太自然地問:“叫的不對麽?”
他這麽問的樣子,帶著一點窘迫。他不是第一次有類似的表情了。記得上次他來溫室殿,她問他有沒有把太子舉高高之時,他也流露出一絲窘迫與心虛。
有點奇怪,卻莫明的讓她覺得,他離的很近。
不似從前,總是那般深沉內斂,溫潤憂鬱,如同懸在天際的一顆星子,看似在眼前,其實遙遠的不可觸及。
她秀若淡水的眉毛輕輕蹙起,王婕妤鎮定自若的麵具不覺消退,帶著林初南的迷惑不解瞧著他。
如同一個學生對未知事物的著迷一般。
她看著他清逸俊美的臉龐,對上了他漆黑如玉的眸子。
臉微微有些發熱。
孟軒鶴也看著眼前的女子,目光更是深邃了幾分,此刻她睜著眸子,眨動著眼珠,瞅著他的樣子,像一個小孩兒。
雖然,他剛才默默在心裏麵已經掐算過她的年齡,宣和二年以良家子身份被充入宮中的時候她十二歲,到現在宣和八年,她也就十八歲。在他原來的世界,十八歲的女孩兒正在讀大學,尚未進入社會,可不就是個孩子。
但她的樣子,比她的年齡更顯青稚,像十三四歲似的。
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麽,似乎是在他臉上找什麽,難道他臉上有東西?
孟軒鶴伸手在臉上撫了一下。
林初南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不小心將心事外露,眸中閃過一抹慌張,正了肩膀,兩手端在一起,屈膝道:“皇上想怎麽叫都可以。”
孟軒鶴沉默了幾秒,感覺在王氏的臉上瞅見慌亂很是難得,他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身子前傾些,望著她,聲音裏帶了幾分揶揄,“是不是以前都沒敢仔細瞧過朕?今日竟然這般冒失。”
“妾身沒有。”
這麽急於解釋,那就證明他說對了。
想想也是,一個之前從不被皇帝關注,堪稱太子附屬品的後宮妃子,突然與皇上在幾天之內頻繁見麵,還單獨說上了話,反常點兒也是人之常情。
孟軒鶴臉上笑容更深。
林初南看到他這加深的笑容之後,兩隻手緊緊地絞在了一起,暗罵自己沒用。
“以後瞧朕的機會多的是,你想瞧哪裏都可以。”
這話說的有些輕挑了。
林初南抬起眼睛,抿了嘴唇看他。
孟軒鶴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露出了孟少的本性,書識字了,朕以後會經常來溫室殿看望太子,也可及時知道他是否進步。”
林初南點頭稱是。
孟軒鶴舒了口氣,本來他是生著氣殺了個回馬槍的,此刻心情竟然覺得很好。王氏果真是一個值得挖掘的妙人兒。
他溫聲說,“朕要走了,你好生照顧太子,有什麽事情差人到建章宮告訴朕,不要再這麽大費周章了。”
林初南再次點頭,“妾身記下了。”
孟軒鶴又看了王氏一眼,便邁著輕快的步子出去了。
外頭,戰戰兢兢侯著的蘇海生與一眾隨身小黃門看見皇上出來了,趕緊湊上前來,搭披風的搭披風,遞手爐的遞手爐。
孟軒鶴挺配合地站著,望著冬日一碧如洗的天空。
蘇海生躬著腰在一旁,審視著皇上的臉色,暗自嘀咕,皇上進去的時候氣呼呼的,出來的時候眼尾,唇角,都似乎是笑著的。
這王氏到底給皇上吃了什麽**藥?
殿內,林初南站著不敢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怕皇上再回來。
直至孟溪舟掙脫六月、冬岑與冬靈的禁錮從側殿跑過來,“娘親!父皇剛才跟您說了什麽?”
六月、冬岑、冬靈三個宮女也隨之出來了,一個個都還不敢自由喘息的樣子,顯然剛才也在為她懸著心。
林初南垂首,撫著孟溪舟的小臉兒,臉頰還在發熱。
“皇上說,會經常來看你。”
孟溪舟的眸子一睜,“真的嗎?哇太好了!我可以經常看見父皇了!”
說著,孟溪舟跳了起來。
冬岑笑嚷道:“小心著點兒。”
冬靈道:“點心和粥都涼了,奴婢去禦膳房讓他們熱一熱再拿過來給太子吃。”
林初南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暖炕,坐在邊上,一手微拳輕輕在腦袋上捶。
六月看見,慌地上前來,“娘娘,您這是做什麽?”
林初南微怔,收了手。
這,這是她以前習慣性的動作。
“我沒事。”
六月嗤笑了一聲。
林初南略板了臉,“笑什麽?”
“奴婢覺得,咱們溫室殿的好日子要來了~”
什麽好日子不好日子的,林初南倒沒想過。
她隻盼著皇上看在太子的麵子上,本著保護太子周全的心思上,將她立為中宮,讓她重新回到椒房殿。
這樣她就能夠贍養春雁姐姐。
然後,她就可以行使中宮權力,將那個張新柔的氣焰給壓下去。
以前,她就是太在意皇帝哥哥了,滿心滿眼裏都是他,對於旁的,既不關心,也不在乎。
很多次,張新柔的明的暗的挑釁,她都明白,隻是懶的接招。
以後,她必要與張新柔計較一番。
她還不信了,她跟她們一樣讀過《四書》《五經》,還跟在爺爺身邊比她們多讀了幾本兵法,還治不了她們了?